天下第一的武功的强者就在自己身边,从今往后谁敢来刺杀她!
想到这里方思雨就觉得,自己之后一定要更为努力的缠着言晟。
言晟:“……”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般久以来,方思雨还是第一位这般说的,其余的人光是站在自己面前,都已经害怕的不得了,这人居然反其道而行之。
“国师,我要是能够有能够留住你的东西,就好了。”
方思雨看着言晟叹了一口气,“若是我有,无论是什么我都给你,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可惜,她现在身边没有什么可以打动言晟的东西。
言晟是天下第一,又是天佑的国师,应当什么都不缺吧,想想就觉得一阵挫败。
祭祀之下热闹非凡,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祭祀台之上,两个人安安静静,各自占据这一角,在阳光明媚的天气之中吹着微风,从上而下俯视着下面人群的种种作态。
此刻就是人间,她所留存的人间。
此刻就是人间,她所想要留存的人间,人来人往,换筹交错,欢声笑语都听入耳中。
这一场狂欢,一直直到夜幕渐渐披散在头顶之上,都丝毫没有消散。
祭祀台之上,方思雨拿着手中的灯,缓缓点燃。
祭祀之下,人们随即纷纷点燃手中的灯火,在一片灯火之中,熟悉的歌曲渐渐传来。
“盛唐夜唱。”
方思雨立即听出这歌曲,她若有所觉的往下看去,看着那些美姬裸露着背脊,揉着细腰,拍着拍子,款款而来。
唱歌的是一位男子,歌声潇洒嘹亮,行走之间无边潇洒,无边得意。
随着歌声渐渐响起,周围的人也渐渐和起拍子。
不远处的街道之上也开始热闹起来,方思雨甚至还可以看到耍杂技喷火的,还有凭借自己的功夫耍把式的,一切的种种像是一副图画,没有丝毫空白的缝隙,到处都被墨迹填充,上面绘满了风土人情,还有人气。
而她渐渐从看画的人,变成画中人,引领这画中的人一起歌舞纵乐。
盛世当如此。
方思雨看着下方的热闹,突然开口道:“真好啊,国师,你觉得我之后能够做的更好吗?让老有所依,壮有所用,矜寡独孤皆有所养。”
“……”
言晟没有说话,只淡淡的睁开眼睛。
“又是默认吗?哈哈哈。”
方思雨对上言晟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心中一跳,连忙慌张移开。
“去做。”
言晟收回眼眸,看着方思雨眼眸躲闪的模样,再次垂目,看着手中的佛珠。
“嗯。”
方思雨点头,之前她只想活着,但如今她却突然有个想法,想要在自己活着的同时,为这里的百姓做些什么,她想要保持这繁华的模样,不想要看到昨日那般的骚乱和血腥。
这或许就是她多次重生之后,走上这皇位的责任……
繁华渐渐褪去,夜幕凉风习习。
方思雨端坐在祭台之上,看着天空的星月,突然觉得这份安静也难得让她觉得自在。
最后一天的祭祀,帝皇要守在这祭祀台之上,和国师一起祈祷。
她站在祭祀台之上,看着祭祀台之下的热闹繁华,看着繁华褪下的安静,这一刻,她似乎能够理解身在高位些许感觉。
站的太高,无法融入这人间,站的太低,便会被人群给淹没。
算了算了,与其思考那么多不如抓紧时间练功。
她正想要运转起自己的内力,却发现自己的体内提不起丝毫的内力。
“吾暂时封了你的内力,等几天之后自然会给你解开。”
言晟突然开口道。
方思雨:“……”
所以为什么会突然封掉自己的内力,这样她很没有安全感啊。
“国师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思雨看着言晟,犹豫一会儿还是开口问了出来,她是真的没有半点印象了。
本来之前就有所怀疑,但是又选择相信自己的记忆,但如今言晟突然把她的内力封印了,她就有些不安了。
“你之前吸收过的杂糅的内力太多,需要慢慢来。”
言晟睁开眼眸,那双清然淡漠的眼眸,在月与星光的衬托之下,像是要和这漫天的星河融为一体。
这人的眼睛,怎么这么好看。
“噢噢。”
方思雨仿若坠入了这一片星河之后,楞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连忙移开眼睛,看向头顶的星月:“那我这几天要调理一下,不用转化吗?”
“每日一粒。”
言晟突然丢过来一个白玉瓶子。
“谢谢国师。”
方思雨接过白玉的瓶子,手中触到瓶子之上的温润,便像是被烫着一样,手指蜷缩。
这瓶子身上似乎还留存着言晟身上的温度。
不同于他周身冷若冰霜的气质,这温度是热的,是烫的。
“今夜风凉,在坚持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言晟看着方思雨满脸通红,以为她感染了些许风寒,好心开口。
“……啊切。”
方思雨盯着言晟坦荡荡的目光,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心中觉得自己当真是色令智昏,怎么能够对国师产生这样不敬的想法,这样类似于小女生的心态,真是太侮辱国师了!
国师那是人间月,天上星,是只可远观的存在!
“好的。”
方思雨咳嗽了一声,低下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深刻的检讨自己,并且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再也不要没礼貌的一直盯着国师看了。
“……嗯。”
言晟点头,他继续低头念经祈祷。
有的人声音好听,就算是念经也像是在唱歌。
方思雨没有听过百灵鸟的叫声,但她觉得这世上声音最过美好的百灵鸟也不过如此,言晟的声音低沉澄澈,如同他本人一般,好听的不像是人间应当拥有的。
这声音若是每天都能听到,那该有多幸福啊。
她本来很讨厌人念经的,但若是这人是言晟,她觉得自己可以一刻不停的听一天,也不会觉得烦,也不会觉得腻。
到了半夜,又下起毛毛细雨。
远处的丛林突然传来一阵马蹄之声,一袭红色衣衫的男子,手中提着一个带血的布袋,朝着这边快速赶来。
方思雨只需要守到半夜零点,也就是子时,听说这个时候是白天和黑夜的交界,人间与其他地方的交替。
此时她刚走下祭祀,猛地听到这个声音,当即心中一紧,别是大半夜遇见鬼了。
那马蹄声越来越近,方思雨也渐渐看到了那人的身影。
俊美潇洒的公子穿着一袭红衣,手中拿着绳子头发散落,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血液伤痕,像是隐藏在夜色的艳鬼,唇上沾染的血迹更显得他的容颜如魅,比那店铺之中买的胭脂都要红艳。
夙如卿。
方思雨看着夙如卿,皱着眉头。
这人手中提着的是什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周围的士兵也反应过来,立即朝着夙如卿围拢过来。
“陛下,臣拿下了前朝叛贼的人头,特来献给陛下!”
夙如卿利落下马,提着沾着血的麻袋,撩起衣袍,结结实实的半跪在方思雨面前。
方思雨抬手,周围那些本来想要钳制住夙如卿的士兵,立即停下手,乖乖的站在原地,“祭祀已然完了,你这个时候才来……”
方思雨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夙如卿猛地倒在地面之上。
她立即上前接住夙如卿,夙如卿身量大,足以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怀中,方思雨现在的内力暂时被言晟封了,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栽在地面之上,这才接住了夙如卿。
“嘶。”
方思雨轻嘶一口气,探手试探了夙如卿的鼻息。
还活着。
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来把,把丞相送去宅院,叫人来看看。”
方思雨抬手看向旁边守候的士兵。
“是。”
士兵立马架起夙如卿,朝着宅院走去。
方思雨在他们身后揉了揉手腕,这之后只能等夙如卿醒来之后,在仔细盘问了。
之前方思雨就听手下的士兵说,夙如卿追着反贼杀了许久,结果在追逐的过程之中,失去了踪迹,现在看来是追到别人的老巢去了?
方思雨对夙如卿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他身上的潇洒风流是一个面具。
但她现在也无意想要探知这面具之下,到底隐藏的是什么了。
她这几天脑袋晕乎乎的,手脚也软的不似平常,她也无法对夙如卿多做思考,反正宅院之中不是还有个方楚明吗?
方楚明应当比自己在乎夙如卿去哪儿了吧。
毕竟他们两人一个摄政王,一个丞相,占据了文臣的半壁派系。
“哈切。”
方思雨伸手打了一个哈切,看着士兵抬着夙如卿的身影,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不管如何,现在夙如卿不能出事,不仅不能,自己还要把他这个当做一个功劳。
如今她已然正式称帝,就要慢慢学那些权衡之术,不能让方楚明一家独大。
士兵把夙如卿放在床上之后,直接简单粗暴的把太医从床上拎了出来。
“哎呦喂,我这一把老骨头,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老人家。”
被拎出来的是一位白发的老人。
“放下他。”
方思雨看着老人这幅模样,轻叹了一口气,从旁边拿出披风,给老人披上。
“陛下!”
老人瞪圆眼睛,睡意全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