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思雨看着面前干干净净的餐桌，惊愕的瞪大眼睛，自己居然能够吃这么多的吗？
不可能吧。
“我……”
方思雨半天没有说话，自己的饭量平日里面明明没有这般大啊。
萧祈然和方楚明都没有说话，他们其实都吃了一些点心。
“陛下，你还饿吗？”
萧祈然看着方思雨愣神，凑上来关心了一句。
方思雨手中的筷子都差点给捏碎，只能硬邦邦的开口道：“吃撑了。”
萧祈然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他刚刚是不是在嘲讽她！
我吃你家大米了！
“朕昏睡这几日除却反贼之后，你们还做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方思雨看着下人收拾餐桌，便抬头看向萧祈然和方楚明。
“反贼牵连的人比较多，世家子弟几乎参与进去的，如今已经全面逮捕，只等着陛下祭祀之后，回去审问了。”
方楚明摸索着手中的酒杯，仰头喝了一口，这才开口道。
“噢，不愧是皇叔。”
方思雨点头，眼眸闪烁出一丝了然之色。
之前方楚明就说要处理世家，处理下那些在他眼皮底下搞鬼的人，现在看来应当是大部分都肃清了，这之后她应该可以安生很久了吧。
三人说着说着又一阵沉默，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一时之间就让这沉默蔓延了下去。
方思雨打了打哈切，主动离开，去房间之中找萱儿。
她想要问清楚，她那天到底是怎么晕过去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陛下。”
萱儿扶着方思雨坐在椅子之上，看着她有些担忧的开口道：“陛下需不需要消食的酸梅？”
“……这个倒不需要。”
方思雨略显尴尬的摇摇头，她抬眼看着萱儿，斟酌了片刻开口道：“朕在祭祀台之上，晕过去了，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陛下晕过去之后，国师就抱你回去了。”
萱儿正在给方思雨倒茶水，闻言回想了一下，开口道：“那时候奴婢真的很担心，但国师说陛下没事，只是太过劳累了，可能需要昏睡几天。”
“就这样吗？”
方思雨皱眉。
“嗯嗯，奴婢绝对不敢对陛下有半点欺瞒。”
萱儿立即跪下。
“朕是说你之前说朕身上沾满鲜血的事情。”
方思雨扶起萱儿，发现在她提起这个的时候，萱儿居然下意识的抖了抖，“陛下，身上的鲜血自然是杀敌杀的。”
“……”
方思雨沉默了，她杀敌？她杀过敌吗？
她明明才学会轻功，哪里会掌法和剑法，还杀敌，开玩笑吧，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让她觉得奇怪。
“陛下，明日还要起早，国师说你最近不易忧思过重。”
萱儿看着方思雨皱紧了眉头，踮起脚尖轻声给她揉开。
“国师去哪儿了？”
方思雨这才反应过来，她起身的时候，身边并没有看到国师。
“明日便是祭祀礼了，国师在最高的祭台之上，守夜。”
萱儿说着拉着想要往外跑的方思雨开口道：“陛下，国师祭祀守夜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
“好。”
方思雨退了回来，她总觉得身边没了言晟，就有些不安，她退了回来，靠在椅背之上，“那朕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直到现在她的头都有些隐痛。
“陛下，放宽心，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解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萱儿走上前仔细的为方思雨捶着背脊，“而且陛下你现在越发强大了，总有一日能够站在高高的皇位之上，随心所欲的。”
“嗯。”
方思雨点点头，声音渐渐的小下来，她莫名觉得困倦，慢慢在这暖旭的氛围之中渐渐的睡了过去……
方楚明在方思雨和萧祈然走之后，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手中把玩着倒着酒液的玉光杯。
汪成手中的兵权令牌，比他姓薛的好多了。
但这令牌他们都说在那“假皇帝”身上，如果不能把这人揪出来，这兵权旁落，恐怕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方楚明之前怀疑过方思雨，但几次试探之后，发现她的确是一无所知，也没有半点会武的模样。
顶多是在那几日学会了点把势而已。
“世家这个毒瘤已经拔除掉了。”
方楚明看着玉光杯之中的酒液，想起那“假皇帝”所做的一系列事情，突然对于明天的安排有些犹豫。
他是要乘着势，自己当王，还是先观察……
汪成的兵权没有下落，夙如卿失踪，“假皇帝”凭空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收揽了民心还有兵权，他这个时候再次冒险并不是好时机。
况且他现在也跟做皇帝也没啥区别，方思雨性子懦弱要掌控在手中并不难。
最为重要的是，现在国师言晟已经在做法了，若是这个时候发难，估计他的兵包括他自己都不够那个疯子杀的。
所以在等等吧。
若是不行，在盘算下一步。
铃铃铃！
铃声哗啦啦的响起，方思雨每走一步，身上的铃铛便不住的作响。
她的脚下是铺好的软色地毯，她穿着华贵，赤脚走在其上，缓缓沿着阶梯一一踏了上去。
“祈求江山永固！万事安康！”
祭祀台之下，所有人全部跪了下来，百姓官臣权贵，全都低下了头，虔诚的跪拜。
方思雨没有往下看，她的目光永远看着面前的阶梯，还有阶梯尽头那盘坐的仙人。
一步一步，踩在实地。
昨日的血腥味已然被冲淡，只剩下了祭祀的花香瓜果的甜腻，鼎中燃烧着足足有碗口大的香，那香冉冉腾升，渐渐和天空的颜色融在一起。
周围安静的出奇，只能听到行走时铃铛作响的声音，还有头顶步摇摇曳的细微声响。
当方思雨踏上最后一层祭台之上。
原本有些阴沉的天空之上缓缓破开一道阳光，那阳光热烈而明媚，直直照在方思雨身上，让她全身都沐浴在暖光之上。
“嘶，这是神迹啊！”
“老天显灵了！”
“陛下，是上天派下来给我们的！”……
跪坐在地面之上的人，仿若察觉到了什么抬起眼，就看到如此一幕。
在此之前，从未有过谁能够引起这般的巧合。
在百姓激动起来的时候，方思雨身上的铃铛又响了响，紧接着那光就像是渐渐被吹开了口子，慢慢往外扩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震天响，仿若要穿透云层，把自己的真诚献出去。
方思雨微微被阳光刺了眼，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就看到面前的言晟站了起来，从旁沾了一些清水。
“清浊气。”
言晟说着把清水撒了出去，水滴从他手掌之中丢出，明明是应该没有声音的，但方思雨却看到那滴水甩出去的同时，周围的空气猛地炸开。
方思雨楞然看着这炸开的水滴，有些怀疑言晟刚才丢的是炸弹。
“祈天明。”
言晟说着手中猛地出现了一把软剑。
这软剑怪熟悉的，就是不想是言晟用的剑。
方思雨正有些好奇的看着言晟手中的剑刃，就看到他把剑猛地插在阵法中央，周围顿时传来一阵轰然的波动。
原本缓慢扩散的阳光，快速的扩散，顷刻间周围所有的阴霾全部消失不见。
方思雨抬头看着面前的天空，却看到言晟朝着自己靠近。
“得罪。”
言晟说着用手指在方思雨额间轻轻一点。
一阵刺痛传来。
方思雨低头，只看到言晟指尖出现了一滴圆润的血液。
言晟缓缓走到阵法中央，把血滴在其上放置的清水之中，在缓缓拿起，分别朝着四方神兽的额间泼洒。
“礼成。”
言晟挥手，声音冷漠清然。
随着这一声礼成，远处传来阵阵敲锣打鼓之响，面前炸开了阵阵的焰火。
祭祀的肉被端上来，先是朝着祭祀台叩头，诉说了几句之后，便放置在鼎前。
一众歌姬款款而来，手中拿着瓜果一一摆放在官臣的桌子面前。
方思雨盘坐在祭祀台之上和言晟对坐着。
她并不觉得饿，也并不觉得无聊，有些人真的有种就算一直盯着他，什么也不干，也会觉得很美好的气质。
国师真的美，就算戴着面具也好美。
雪白的头发在阳光之下灿灿发光，清润冷漠的眸子垂下，就像是要遮掩住其中的浩瀚星辰。
他盘坐在其上，穿着一袭白衣，本是清冷寡淡的颜色，却硬生生的让言晟穿出了仙人之色。
正想要看看国师穿其他的衣服，红的白的绿的蓝的粉的。
方思雨撑着头，呆呆的看着国师露出笑容，她也想要看国师的面具之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副面貌。
她虚虚伸出手，在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之后，又缩了回去。
这样太冒犯国师了，自己要忍住。
方思雨收回了手，又继续撑着脑袋，眼神都不离开国师片刻。
言晟：“……”
原本他还能做到泰然处之，但方思雨盯着他的时间太久了。
“国师？”
方思雨注意到言晟的不自在，不仅没有移开视线，反而靠近了些许：“国师，你是累了吗？我来给你擦擦汗。”
她说着一遍拿起自己揣在怀中的帕子，凑上前轻轻擦拭言晟额角。
“不必。”
言晟轻巧避开。
“好嘛。”
方思雨收回了手帕，轻轻笑出声，“国师，我真的发现，有你在我身边真的挺好，好到我能够忘记所有的不愉快，好到我觉得自己可能面对之后的一切，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有万分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