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茹清被迟逸之语气里的心疼彻底震住了,她没想到,也从不会想过电视上发生的事竟然会在自己身上重演。
被惊呆了的安茹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恍惚地看着迟逸之,问出了一句话,“你是因为这个才喜欢迟岁的吗?因为她对你好,所以你连什么事爱情,什么是亲情都分不清了吗?”
迟逸之听到她这么问,不知是被按到了什么开关,竟然大笑了起来,期间掺杂着越来越严重的咳嗽,让安茹清不禁害怕了起来,可母爱使然,她还是没忍住地拿过手帕要去擦迟逸之的嘴巴。
而迟逸之抬起眼睛的一刹那,里面的利刃仿佛冒着寒气,禁止安茹清靠近一步。
安茹清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忘记那些呢。
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么防备她,安茹清心都要碎了,可她更多的还是委屈。
迟逸之的步步紧逼,让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可起来。
本来是个阔太太的女人此刻秀发披散,毫无面子可言。走廊里数十米之外的护士台都能听到那哭声。
其中一个坐在电脑前的护士长被吓得一抖,不禁骂到,“这哪个病房的,是奔丧吗,哭得这么惨,别的病人不休息吗。”
一旁矜矜业业输数据的实习女护士小英张开嘴巴顺势安慰说了几句。
“姐,应该是777号病房的,听声音像是那个小帅哥的妈妈。”小英略带兴奋道。
可护士长听了,可是心事忧愁。这一层楼里最不好伺候的就是777病房的男孩。
虽然长得帅,可那张脸也带来了不少灾难,护士长觉得好看的人,总是要缺点什么的。
比如这男生的病来得太奇怪了,起初他们做了好几次血液检查,初始都挺正常的,可后来男生的疾病反应越来越重。
咳着咳着都能咳出血来,肺部确实一点都没有毛病。
但对他疾病的来头还没搞清楚,上面又给她们发通知说,以后但凡照顾777号病房的护士,都必须小心谨慎,不许好言相待,马虎照看就行。不少护士因为只知道个马虎,在照顾迟逸之的时候或许是一开始真没上心,可谁看了那么一张脸能忍住去打骂呢。
之前的王慧就是,所以她现在已经不在医院里工作了。
一个人的被迫失职也让其他护士读懂了不少。上头的人的确不想让男孩好过。
怕影响到自己部门的护士长从此也带起了头,铃按几声才慢吞吞去里面看看,第一次发现男孩还有点低烧,护士长压根没管,最后要不是迟逸之自己扛了过去,怕是之后都没这个人了。
已经家道中落的迟家到哪都会碰到难事,好一点的是只嘴上骂你几句,更过分的是有人要上手打人。
所以对于医护人员对他们的冷漠,心里也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安茹清不会多说什么的,看着自己的包包被随便扔到床脚时,她也只是咒骂几句,不会和别人撕破了脸面弄的。
因为一旦发生敌对关系的事,吃亏的只会是日暮西山的迟家。
可安茹清万万不会想到,那上面的人说过可以任意苛待迟家人,但不能断了迟逸之的生路,迟家的出路。
所以迟逸之虽然受到的待遇不好,可病情还是能够稳定下来的。
但现在明显的情绪不稳定引起的身体的不适,是近来很少有的。那护士长怕发生什么,就叫小英去看上一眼。
没想到小英刚去几秒,就从病房里呼喊来人。那床铃也是催命符般地响起。
护士长意识到不对劲了忙去找医生了。
而小英着实被吓个半死,被子上,枕巾上全是血,而吐血过多的迟逸之已经晕了过去。一旁的迟母不知是被什么打击到似的,直接瘫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眼泪直直地往下掉。
她没想到迟逸之已经走火入魔了吗对迟岁的感情,只是说了一点其他的话,竟然能被气得吐血。
这将来可还怎么办啊。
医没一会就来了,立马展开对迟逸之的身体检查来,安茹清也被这一阵嘈杂弄回了心思,可她不敢往前,只好默默看着多少不知道名字的东西往自己儿子的身体里打入着。
还是心疼,安茹清怜惜地看着迟逸之的容貌,或许是在惩罚他们迟家吧。
病房里兵荒马乱的,迟岁这里也不太好过。她吃完饭,准备回房间午休时,碰到了古诗,那个视她为眼中钉的保镖。
迟岁不想与她长久待着,正准备往楼梯另一边过去,擦肩而过时,古诗一把拉住了她,往常不对头的两人此刻也不会化干戈为玉帛,所以迟岁觉着被人捏着的手腕骨头都要碎了似的。
中午,无可奈何地把对方的双手用力甩掉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如果有,去找管你的人,别在这发疯。”
“迟大小姐,到底是我在到处撒疯,还是你再装疯卖傻呢。”古诗没有被骂后的一丝怒意,反倒显得越发镇定自若了。
“什么意思?”迟岁极其敏感对方话里的那句话,“装疯卖傻”,什么意思。
见迟岁的眼睛因为疑惑,在不自觉时微微睁大时,古诗拿起裤子里的手机,打开一段视频,给迟岁看去,那上面赫然播放的是迟岁今天早上从锦苑后门跑出去后,在马路上和别人搭了公交的视频。
“你什么意思?”迟岁下意识就要去抢手机,可没想到古诗竟拿手机晃她,怎么抢都抢不到,迟岁一时没注意到两人还在台阶上,本来就因为一早起床到处折腾着,没休息好,精神有些疲累了,现在身体都做不好平衡了。
仿佛是预见迟岁会从楼梯上滚下去的,古诗嘴角都抑制不住地翘起,真是罪有应得,谁让你一天天地不老实,料想如果少爷在的话,知道早被下了禁足令的迟岁还敢堂而皇之地往外面跑的话,这姑娘的腿怕是都要保不住的。
那不如自己送她一程的好。
迟岁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刚重生那次,自己被安然给弄得摔下了楼梯,一模一样的失重感,内心却是截然不同的情绪,上次有解脱,重生后的恣意妄为多一些,可现在,又被掏套上枷锁,压的她喘不过气来,那还不如再摔一次吧,或许自己能够再来一次重生。
紧闭着眼睛的迟岁在几秒之后,发现等待自己的不是滚下楼梯,接触地面的痛感,而是一个带着寒意却散发着温暖的怀抱。
古诗见迟岁的身后人后,什么话都不再说,表情立即严肃起来,心却是要跳出心脏似的。
凭借着古诗的表情动作和那个怀抱的熟悉感,一件不太确定的事在迟岁脑袋里逐渐孵化了出来。
钟渊回来了?!
迟岁僵硬地转过头,果然看见的是钟渊那张英伦无比,人神共愤的脸庞,可是不知道是生意太过忙碌,还是国外的天气太过寒冷,钟渊脸上地看向古诗的表情被冻住似的僵硬。
而且视线也不在迟岁身上,而是前方跪着的,略有些身体发抖的古诗。刚刚还神气非常的女人与现在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迟岁不会落井下石,她只是有点担心钟渊会在自己告诉他之前发现自己偷跑出去的事。
所以不免有些紧张,只好盯着古诗的手和裤子。
可钟渊以为她又怕了,轻轻拍了拍她,算是安抚后,松开迟岁,往台阶上走去。一步一步,古诗感觉那仿佛是死神的脚步,正在一步步逼近。
古诗怕了,她的头埋得更低了。古诗在安保今天告诉各个住户有两人人在锦苑后门鬼鬼祟祟,希望各住户要对陌生人提高警惕时,心血来潮,想要去看看是什么人,自己也好抓住了,保障少爷的安全。
但看到到那个身影那么像迟岁时,古诗心里犯了嘀咕,迟岁真在锦苑吗?那个声音的确有点沙哑,一些有迹可循的疑点让古诗怀疑起了迟岁。
所以在看守锦苑时,她更加了些人手,在后院安排了个女佣,告诉她有人可以就来报告给她,其他不需要去做。
她在那时就想好,只是想要迟岁不老实的证据,到时候呈给少爷,肯定会对那贱人离心的,但自己不知道少爷对这个女孩这么好,凭什么呢。到底凭什么。
古诗的恐惧夹杂着委屈,虽然没有哭出声,可颤抖的频率越发快了。
要知道古诗也是一个经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胆子不可能这么小的,可要是对手换成钟渊,那就不一定了。
而且,前面迟岁还未滚下去,钟渊就从一个拐角出来,健步如飞地冲上去接住了迟岁,这样的反应和身手绝不仅仅是训练而成的,钟渊天生就和旁人不同,是要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
古诗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她怀着对钟渊的敬畏,听到对方好听的嗓音说,“抬头。”轻飘飘的一句落在古诗心上,是带点惊喜的。可迟岁却听出了些不对劲。
果然,古诗一抬头,钟渊就一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