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将荣不是没想过迟岁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这时候未免也太早了。
迟岁是推测出来的。她从重生以来,就不认识什么人,除了舒克那几位,也就只有钟渊他们了。
可是前者是在娱乐圈混的,如果说自己因为杂志陷入舆论风波被攻击,那舒克他们是能帮得上忙的。
现在可是在这种地方,即使迟岁再单纯,也能看得出来是惹不起的人。
而段将荣出现在这里,谁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迟岁心里有一种直觉。
钟渊不会弃她于不顾。更何况迟岁早在以前就知道了钟渊和段将荣的关系。
那还是因为断桥送给自己的一些东西。
经过魏念慈的提醒,迟岁在回迟家的时候特地查看了那些东西,虽然没有搬回锦苑,但是她也妥善安置到了一个地方。
恰巧她在钟渊家里也看到过一些东西。
比如玩偶迟岁有一只不一样颜色的。再说,还有杯子等一些小物件。
相同的书他们都有好几本。
可那时迟岁不觉得钟渊会和段将荣认识。先不说他们身份差距有多大,而且迟岁也不会自恋到以为两个这么优秀的人都会喜欢自己。
可现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迟岁想自己只是猜测一下,万一呢。没想到,一问段将荣就知道了答案。
“是钟渊派我来的,迟岁,他真的很喜欢你。”想起那天钟渊焦急的样子,段将荣脱口而出。
“我……”迟岁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对方制止了。
“你不用和我说。我知道感情的事不是能够强求的。但是希望你看在这次钟渊不惜全力救你的份上,能给他一个机会。”
对于段将荣的话,迟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本以为她和钟渊不过是对方的一时兴起。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我知道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机会,迟岁低低回答道。
段将荣看着她一副低沉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到现在要去做什么,他忍不住说道:“你还记得你妈妈长什么样吗?”
段将荣本意是想让迟岁开心点。没想到,倒是刺痛了对方。
“我对她的记忆是没有的。”说完这话,想起段将荣应该是不知道她的身世的。
又继续解释道:“迟家是我的养父母家,我对我的亲生母亲没有什么记忆的。”
段将荣不说话了,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拳,真是的,说什么不好,偏偏要问这样的事,他怎么就忘了,陈茶就没有见过迟岁一面。
那迟岁何谈见过自己的妈妈。
看见段将荣沉默,迟岁却又说道:“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哦,什么事?你说就是了。”段将荣可珍惜这么一个打破尴尬的机会了。
“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有一个人,叫陈茶?”不知道自己问地正凑巧的迟岁就看见自己说完这话后,段将荣笑了笑。
“我刚和你说那话,就是为了这个人。”段将荣解释道。
然后又继续说,“陈茶是被方灼白困在这的,应该有十多年了吧,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还活着。”
迟岁眨了眨眼睛,“真的吗?那她现在在哪里啊?”
“安了酒店,再告诉你一个更好的事情,方灼白让我现在带你去的就是那个地方,而且会让你见她的。”
从后视镜里明显看见松了一口气,然后脸上都是兴奋的迟岁,段将荣心里也是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先不说方灼白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从没见过面的母女两人见上一面,也算是它给自己积德了。
看迟岁这么高兴,段将荣不得不给她泼一点冷水,“迟岁,待会下车之后,你就得和我装做不认识的样子了,毕竟……”
还没说完,迟岁非常上道:“我知道,坚决不会暴露你的身份的,你放心。”听到迟岁这么说段将荣心里也是放松了起来。
但是不同于车里的轻松气氛。后面一辆车显得有点紧张了。
庆升达不知道姓方的那个到底想做什么?现在又要带他去哪里?但是男人现在心里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陈茶,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吗?有没有受什么伤害?毕竟呆在方灼白那样的人身边,什么意外都会遭受。
因为害怕陈茶出事,庆升达现在显得尤为紧张,尤其脸上的表情也是有点恐怖。
让旁边看守他的两个人不得不提高注意力,就害怕以前的这位达叔会做出什么惊险的事情来。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庆升达以前在方灼白那里地位也是很高的,突然被关了起来,说明世事无常。
最近听兄弟们说,“白焰”有点不安稳了。先不说底下的厂子频频出事,就连上头的几位都起了内讧的嫌疑。这不得不让他们这些做事的,感到担忧。
“是谁让你们接我出来的?”庆升达嘶哑的声音在车厢响起,旁边一个胆子大的,再加上以前达叔对他还算可以的男人回答到:“是断桥哥,他在前面那辆车里。”
“车里只有他一个人?”庆升达敏锐的问道。这让另外两个人犯了难,都不做声了。
看着沉默的两个人,庆升达也知道了答案。
断桥所带的人,肯定是自己认识的,也是极其重要的,会是谁呢?想来想去,庆升达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影,迟岁?
不多久,车子停下就让他知道了答案。
迟岁也被捆着下了车,不过她没想到还有那个达叔,不对啊。这个大叔不是他们的人吗?怎么也会和自己一样?
迟岁不知道这事,是因为段将荣不愿意告诉自己,怕她知道太多,也会更加危险。有时候无知会让她更安全一点。
断桥看了两人一眼,又变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嘴里叼着一根烟,招来了之前来接达叔的男人。
受伤的大壮连忙跑了过去。
“断桥哥,老大说了让他们先去十楼宴会厅,夫人马上就到。”大壮将刚刚方灼白和自己说的,又转告给了断桥。
庆升达虽然嗓音不行,但是听力是一等一的好。敏锐的捕捉到夫人这两个字眼。
他浑身一震,难道方灼白真有这么好心?
迟岁是因为早被段将荣告知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所以显得稍稍镇定些。
可是庆升达整个人却陷入了极大的不冷静之中。
他不敢相信自己真会见到那个让他魂萦梦牵的女人。
就在几人从安乐酒店的后门进入电梯以后,另外一边,顶层也有人来到了陈茶身边。
“夫人,有人要见您。”来人是算方灼白的帮手,名叫徐天德。
看了一眼彬彬有礼的男人,陈茶没有丝毫反应,仍然自顾自地开始做手头上的事情。被冷落对待的徐天德没有丝毫不满,正要开口,没想到陈茶率先说了话。
“别叫我夫人,我恶心。”终其一生,她只会是一个人的夫人,那就是白见山。
徐天德这时候笑了笑,方灼白既然派他来,是一定将事情都安排好,讲明白的。
“夫人,有两位想见你,一个是你幼时照顾过的庆升达,另一个……”徐天德特地卖了个关子,看见女人停在半空中的手。
他继续说道:“至于另一个,得您去看了才知道。”
陈茶没有说话。
徐天德也没有催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陈茶不知道方灼白想做什么,可是听到对方说的话,她也是没有了办法,不管方灼白有什么打算,自己做到这一步了,生生死死都无所谓了。
陈茶站起身,冷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徐天德躬身示意,“请。”
迟岁和庆升达上了楼后,是被安排到了两个房间,方灼白不会让陈茶一时见两个人的,他有自己的考量。
不过陈茶不会知道,方灼白的考虑的结果实在是让她承担不起。
被安排进哪个房间的人有不同的待遇。
迟岁坐在沙发,看着眼前的一杯热茶,久久不出声,她心里在想,自己和母亲见面之后,方灼白想做什么?!
不远处的另一间房里,庆升达被人绑在了板凳上。
静候陈茶的到来。
徐天德在带陈茶出来之前,先让她吃了一颗药。
美其名曰,保护她的安全。
陈茶知道是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多费口舌,直接咽下。
徐天德蒙上陈茶的眼睛,带她进了电梯,十分钟后,庆升达听到了两重脚步声。
前面虽然可以放轻了,但还是显出了些笨重来。而后面那人的……
庆升达是记得陈茶的脚步声的,他在她身边那么久,怎么会不记得对方的声音。
“咔嚓”一声,低沉的男声说了一声请后,庆升达抬头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他苦苦寻找多年的女人。
陈茶变了,眼里是不可逾越的高贵,但在和庆升达的眼神相触的一刹那,那些隔人于万里的情绪通通溶解,成了狂喜。
而庆升达的眼里,已经不受控制地滚出了串串泪珠。
这是他不知为陈茶流的多少次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