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没什么,我这几天不小心感冒发烧了,这会在校医务室打吊针。”方从东安慰着方白英。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粗心,是不是又贪凉快,穿的衣服少了,被风给吹了?”方白英半是埋怨半是心疼道。
“应该是,没事妈,今天瓶子里的药输完就可以了。”方从东的声音里还时不时夹杂着咳嗽。
“哥,你生病几天了?”方妙接过电话问道。
“就今天早上的事情,跑了个步,衣服穿的太少了,你和妈别担心了,最近学校里考试了吗?”方从东问起自己妹妹的学习来。
“快了,还有不到十天了。”
“行,那你好好复习,一定不要熬夜,把它当高考考啊。”
“好,哥,你输药,我不打扰你了。”方妙觉得方从东要是再说话,那嗓子就要废了。
方从东又和方白英母女二人说了几句安慰话,就挂断了电话。
他的确是生病了,可没有去校医务室治疗,上次摊子被砸,已经损失了太多了,方从东连本钱都没赚回来,怎么会去花钱看病。
他想的是硬抗,盖着被子睡一觉或许就行了,男孩意识昏昏沉沉的。
方家。
“也不知道你哥在学校怎么样了,这孩子,也是报喜不报忧的。”方白英叹了口气,方妙想的现实一点。
“妈,要不我再给我哥转点钱过去,生病吃药打吊针的,一定要钱的。”
“对对对,我怎么这么糊涂,妙妙,你现在就转过去。”方白英知道酒店的赔偿款,此时心里满是庆幸。
可她不知道方宝平的赌债,和她大女儿替父签下的欠条。
方妙给方从东发了消息,把钱转了过去,不多,但也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方妙突然想到,小妹今年中考这会可能会交资料费的。
所有大大小小的开支像枷锁一样困住了方妙。
吃完饭后,收拾了餐具,方妙把今天的作业摊开来,一道题一道题仔细看着,可手下的笔没有快速地书写着。
方妙心不在焉地做着题目,等察觉半个小时,自己连卷子的第一面都没做完时,已经是晚上近九点了。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方妙想现在刚刚好,再迟一点,万一打扰对方休息就不好了。
方妙从书包课本里拿出夹着的那张名片,小心翼翼地摁下了号码,拨通的那一刻,心情忐忑。
城西的一间VIP包厢内,烘托气氛的彩灯时不时地打在脸上,足足有几十个平方的豪华包房内,一群男男女女肆意调情玩耍。
坐在软皮沙发中央的何之容也享受着一旁美人的服侍。
剥好皮的晶莹饱满的葡萄被纤细柔白的手指递到了男人的薄唇前。
轻轻一咬,口中汁水淋漓,甜香四溢。女人的手指似有似无,极具暗示性地擦过何之容的唇,然后又去剥果子了。
何之容嘴角勾起,左手绕着女人的发丝,一圈又一圈,好不无聊。
万泰一屁股做到了何之容旁边,朝旁边还想跟来陪酒的漂亮女孩,摆摆手赶走了。
倒是眼睛瞥向给何之容喂水果的女人身上事,发了光。
“哎呦,阮阮姐,怎么王哥今天愿意把你叫出来了,我之前来好几次都见不上你的面,是不是因为阿容在啊?”
那叫阮阮的女人的确人如其名,一身旗袍勾勒的曲线姣好,腰肢盈盈一握,是温香软玉般的美人儿。
阮阮脸上妆淡,知道何之容不喜欢浓妆艳抹的,自己也只敢打个粉底,再涂抹点色淡的唇膏。
即使这么“敷衍”,美人还是美人,一颦一笑都风情万种,迷人得紧。
女人浅笑,勾起梨涡,声音珠圆玉润,是把好嗓子,“万少说笑了,前些时间有点着凉,怕给您也沾上了,才被王哥推回家给养病去了。”
这句话说得精妙,把所有锅都推给了上面的人,自己倒摘了个干净。
万泰笑了笑,本来就是揶揄,他也没多放心上,继续打趣道:“阿容,这么一个美人儿就被你用来剥葡萄皮,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
何之容眼神变都没变,“那送你,你给安排安排合适的位置?”
阮阮的长指甲一下子用力刺破了果肉,顿觉自己失神的女人忙又换了个手中的橘子。
抬起来的脸上还盛着笑:“万少真是的,我不过一个陪各位爷玩笑的,明明是自得其所,哪够得上大材小用啊。”话一说完,嘴角扬起的弧度愈显迷人。
她知道何之容看中自己的是什么,听话漂亮是首要的,其次就是有自知之明,从来不会逾越。
虽然听到了男人说可以把自己送来送去的话,可阮阮不会生气,因为,何之容说的是事实。
万泰看何之容终于有了反应,也不管女人说了什么,和何之容聊道:“阿容,何胜祖是不是要去见阎王爷了啊,这几天风言风语的,把老子耳朵都快糊住了,什么妖魔鬼怪的都跑出来了。”
何之容接过一旁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烈酒的的香气在舌尖萦绕着,咂摸出些嗜血的快感来,低沉开口:“我大哥他想撑也撑不住了,呵。”
话末的轻笑,磁性吸人,也意义不明,令人遐想万分。
“靠,老不死的,终于要玩完了。”万泰从自己兄弟那听到了确实可靠的消息,人一下子放松地靠到了靠背上。
正想再说些什么,桌上有手机振动的声音传来。
何之容拿起手机来,看到是一串陌生却又熟悉的号码后,脸上的笑意终于直达眼底。
向万泰摇了摇手机,“上钩了。”
站起身后,本来嬉笑吵闹的年轻男女们声音低了好几个分贝,关系够得上的,胆子大的几个,眼神往何衡边上看去。
不知道这位爷怎么了,别不是要撤了吧。
何之容进了包厢里自带的小客房,隔音效果极强的门一开一合,把外面的热闹挡了个一干二净。
终于,在手机震动个没停,快要断气的时候,何之容接起了电话,方妙摇摇欲坠的心也被男人接了起来。
“喂,您好,请问是何之容何先生吗?”落在何之容耳朵里的声音软软的,像是还没长大的小奶猫一样。
男人坐进沙发里,似笑非笑道“我是何之容,你是哪位?”
手机那边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下,“您上次借给我钱,而且今天在一中方青云老师那见过我的,我叫方妙,您还记得我吗?”
“哦,是你啊,有什么事情吗?”
方妙感受到了对方的冷淡,不自觉地捏着自己的衣角,“我,我想见您一面,您上次借我的钱里面有张空白的支票,应该是您不小心丢的。而且,我也有件事想找您。”
何之容当然记得那张支票,是老四自作聪明放进去的。
何之容还以为这小姑娘胆子会大一些,填上个数字,到银行一兑换,什么不就都有了。
只是不会享受太久,自己应该会报警,让警方介入处理这件事情,还以为再见到这小姑娘的时候,是她痛哭流涕求自己呢。
看来现在进度有点慢了。
不过也没关系,这不求上自己了。
“我想起来了,那你现在来找我?”何之容说话痛快得让方妙有点不可思议。
“现在?”
“是,我这几天很忙,就现在有点时间,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也……”
“方便方便,您留个地址我马上过去。”方妙咬咬牙回答。
“好,我待会发你手机上。”说完不等方妙再说,就挂了电话。
“叮咚。”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条短信,简洁干脆,“城西银厢六楼。”
方妙看了看时间,九点整,自己赶快点十二点之前应该能赶末班车好回来。
拿上那张支票和几张坐车的零钱,方妙换下校服就出门了,出去前和方白英打了声招呼,说是自己去找同学了,让她早点休息。
方妙从来不让人操心,方白英也没多虑什么,提醒方妙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方妙跟着手机地图,转了好几趟公交,到的时候已经一个小时以后了。
看着面前色调低沉,却不失雍容华贵的门头,方妙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搭乘最后一趟公交时,有人聊到了银厢,说那是真真的销金窟,一晚上没个六位数是下不来的,言语里尽是羡慕。
银厢门口人进人出,这个点正是夜生活的开始,门前大片的空地上停着各式各样的豪车,像是在举办什么车展似的。
而衣着朴素的方妙在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里倒显得异类了。
那张脸让路过的有钱人们可以赞叹良久,但一身看起来就很廉价的白体恤牛仔裤,就让那些人又移开了目光,估计是来银厢找有钱人的。
方妙没呆愣太长时间,在门童走过来之前就从旋转玻璃门走进了银厢的大厅,里面果然是奢华辉煌,可方妙来不及多看,找到电梯口,径直上了五楼,出电梯时,却被人拦下了。
服侍生也是英俊端正,语气客气,细细听去还能够探究到一丝艳羡:“请问是何之容先生的客人,方妙小姐吗?”
方妙没想到有人专门引路,迟疑地点点头,那服侍生右手伸出,微微躬身,“您这边请。”
包厢里的何之容此时兴致缺缺,就等方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