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人看着就是什么行业的精英,即使被气得不行,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投标不能等,最后那客人也是错过了,走之前,虽然没对方白英说什么,可还是反馈了他们酒店的服务水平有待提高。
经理给客人的交代是要辞退方白英,这个客人开房的时候用的是他们连锁酒店的金卡,这么大一个客户自然是不能流失的。
方白英即使不服,也没办法,本来应该结清工资走人的,可问题就又出在了方白英所属的清洁部的部长,一个瘦高且面相刻薄的女人身上。
她把酒店多补偿给方白英的六千块钱给昧了下来,只把一个月的工资三千给了方白英。
要是经理不是个温和明事理的人,方白英当然不会知道自己还有那六千块钱。
现在不给自己钱还想让她走,方白英想要找她的部长理论,却不想被对方羞辱后,还夹枪带棒地说自己的老公是个没用的赌徒,趁早离职也好,说不上现在是要这些破钱,以后就是抢钱喽。
方白英为人和善,可旁边的员工想要为她说话,无奈部长的凶恶。
毕竟她们还是要留下来做事的,不可能为了方白英白白得罪部长的。
方白英听到对方说的话,气都顺不上来了,明明是对方私吞自己的钱财,还拦着她不要往更高的领导那说,作恶在先,方白英却是束手无策。
最后那句关于方宝平的话更是向刀子一般扎进了方白英的心窝。这么一刺激,本就处在弱势的方白英就做出了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
她爬到了他们酒店专门的办公楼上,望着下面,方白英竟然有片刻的怔松,丈夫的毒打,抚养三个孩子的重任全部压在她的肩上,是铁人也会坚持不住的。
这么一跳,是不是所有事情都不用她去想,去承受了。
忽然之间,方白英望着下面乌压压的人群,却无比清晰地看到一个人脸,普通端正,并不英俊,视线被对方不断蠕动的嘴唇吸引。
“跳下来,跳下来……”
楼层不高,只有三层,跳下来不容易致死,致残率是极高的。方白英当时跑上去也只是为了把事情闹大,有人能够替她管管这件事。
可是看到对方的“指引”,方白英不受控制地踩上了栏杆,这一下让楼下的人都发出了惊呼,下面的气垫还没充好气,这跳下来,凶多吉少啊。
可方白英不受控的大脑以及平衡不住的身体已经等不及了,众人看见一个黑点直直的掉了下去。
方妙听到对方的讲述,腿都软了下来,坐在椅子上僵硬地看着那个男人。
哑声道:“那个部长。”
男人了然地点头,“她已经被我们辞退了,不止你母亲,我们发现她也吃了多次回扣,理应辞退的。”
方妙没心思听到后面,监护室里的女人即使在昏迷中,眉头也还是皱着的,方妙心被人揪着疼,可明白现在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照顾方白英,坚决不能倒下。
她没再和酒店派来的解决方说话,看着曹老师,“老师,您先回去吧,我这几天可能要请假,希望您可以同意。”
曹老师一听,也是心疼,这会正是孩子高考前最关键的几个月,虽然方妙底子好,要是有所懈怠,谁也说不上会发生什么。
这老天爷对方妙一家人太不公平了,曹老师感叹,她多少了解点方妙的家庭,现在这么最重要的时候,丝毫不见方妙父亲的身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她把手搭在女孩的肩上,希望能给她传递些力量,“方妙,这几天你先陪着你母亲,只是”,曹老师顿了顿,蹲下身子,背对那个时不时露出点流里流气的男人,轻声道:“需不需要老师到班里给你做一次募捐。”
方妙眼睛眨了下,正准备艰难地点头时,那个男人忍不住烟瘾地咂了咂嘴巴,抢先开了口,“方小同学,你放心,治疗费用不仅会如数全付,十万块钱也会打到你妈妈的工资卡里,还有就是对于请护工的费用,我们也是算到治疗费用里的,等你妈妈转到普通病房,我们安排的护工也会立即到位的。”
曹老师听到这些松了一口气,这个酒店还算有良心,没不管方妙妈妈的死活。
看来这募捐是不用做了,倒是曹老师自己毕竟是方妙的老师,从包里拿出了一千块钱现金递给了方妙,方妙自然是不收的。
可曹老师作为一个政治老师,做别人的思想方面自然是手到擒来,几句话就说动了方妙。
方妙捏着那些钱,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感激地看着曹老师。
老师欣慰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看了看那个男人,转过头来对着方妙又开口,“方妙,你妈妈现在在里面也出不来,不如老师陪你再待一会儿,咱们就先回学校,明天收拾好东西,请好假再过来,好吗?”
不是她不想让方妙陪自己的母亲,而是方妙不过一个未经社会风险的小女生,留她一个人在这待着,也是不好的。
方妙摇了摇头,言辞诚恳,“老师,谢谢你,不过我实在是回去也学不进去,还是在这待着,最起码离我妈妈能近点。”
曹老师叹了口气,人之常情,她要再说下去,就有点难为方妙了。
“好,不过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老师说,记得老师的电话号码吗?”
方妙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曹老师说了句没事,站起身来准备走了,方妙见状想要送对方出去,却被曹老师拦了下来。
“你好好待在这,记住,不要乱跑,等到时间就回家,知道吗?”曹老师还是不放心地说道。
方妙没有丝毫厌烦老师的不断叮嘱,反而心里的感激更甚,“老师,我知道了,您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看着曹老师的背影走远,方妙闻着消毒水的味道仍然心悸,是不是差一点她就看不到她的妈妈了。
方妙手指扣着玻璃,多想进去摸摸她妈妈的脸。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方妙问了护士站的护士,去找了主治医生,或许是方妙始终沉浸在方白英摔下楼的事情里,再加上她本是就是对别人事情不太在意的性格,所以没能注意到原先的那个男人一直跟在她身后。
医生正好有空,刚刚就来了一个女人了解方白英的病情,这会又来了个小姑娘,医生倒没嫌麻烦,又简单介绍了下方白英的病情。
是爆裂性骨折,幸亏送来得及时,进行了手术之后,现在就看能不能挺过今晚,可是让医生担心的不是这次术后恢复,而是其他的病情。
刚刚那个女人并不是病人的直系亲属,所以他没有说太细,可是现在的是病人女儿,还是要说清楚的。
方白英没有什么大的疾病,但腰肌劳损这些不说,慢阻肺这病不好好养,亏了本的身体是撑不了太久的。
方妙点头,努力把医生说的术后注意事项,和之后等待病情恢复后,需要对身体做的哪些检查一字一句地往心里记。
她妈妈这么多年,都是透支着身体在养育他们,方宝平却是什么都没做过,方妙此刻对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是从没有过的怨恨。
对了,那个工资卡在方宝平手里!方妙听完一系列的医嘱,感谢过医生后,就跑到走廊上,那个男人果然还在。
或许是知道方妙会来找自己,男人站在窗边不知道看着什么,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要笑不笑,是一种刻意显现的示好。
可女孩不会看出来。
“你好,”毕竟是谈及钱的事情,方妙一时有点不适应,“你好,我想问一下,那个钱能够,先不要转好吗?”
“当然可以。”男人早就料到方妙会这么说,马上答应了下来。
“谢谢。”
“没关系,方同学,你要是还有事情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男人递过来的并非是名片,而是一张带着姓名和电话的纸条。
张锋,男人的气质和名字但是有点符合,都是带点冷厉的感觉。方妙接过,点了点头。
看到女孩转过去的背影,张峰心里毫无波澜,他替自己的老板干过不少这样的事。
往楼下走去,拿起电话一如既往地汇报着。张峰口中有事找他可不只是说说,因为方宝平一定会出事。
“宝厦”负三楼,不同于上面的热闹,此地终于带着点地下的阴冷,空气中还有不易被人察觉的淡淡腥味。
在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只是简单地装修了一下,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个焊在墙壁上的锁链,被拷住的男人低声呓语着,是在喊疼。
方宝平已经骂不出脏话了,他知道自己欠了赌场不少钱,可那些钱在他们眼里连一粒沙子都算不上,怎么就今天找上门来了。
方宝平在家里吃吃喝喝,养足了精气后,又如往常般去了赌场,正兴奋到极致,就看这把手气好不好时,肩膀上被人一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拳头给生生砸晕了过去。
醒来的方宝平全身都痛,他敢肯定自己一定被人给毒打了一顿,可是怎么就今天要“收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