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方宝平可没心思想钱是怎么来的,只不过这一直住在高级酒店里也不是个事。
那钱也是和流水一般地往外漏的,坐在软床上,双手放在羽绒枕上垫着自己的脑袋。
要不再住几天吧,等享受享受,正好也找个房子来住。
不过这些事情也只够让方宝平烦恼一会儿的,他心里最痒得受不了的事情是去不了赌场了。
这赌徒手里拿着钱却花不出去是最难受的,尤其是对于方宝平这种上了瘾的人来说。
越想越不甘心的方宝平拿出新买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男人的电话。
良久后,电话快要掉线的时候,对方才好不容易接起了电话。
“喂,谁呀?”对面也是一个略显急躁的中年男人的苍老声音。
这人正是在若干年前引着方宝平沾了赌的老董,人到中年,是个离异的,混吃等死的光棍汉。听说他老婆就是因为实在受不了他的毒打,最后带着没多大的儿子给跑了。
这事一出,虽然人人都是唏嘘一片,但没有一个人不为那对母女感到庆幸,离开这种人渣,实在是明智之举。
可方宝平不呀,他就觉得兄弟这婆娘实在是胆子太大了,还敢跑?!
要不然说这方董两人是一丘之貉,老董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人已经没精力了,平常养家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干脆一朝回到解放前,也没什么不好的。
做回光棍汉,过得也是有滋有味。他曾经还撺掇过方宝平也离婚呢。方家三个娃,方宝平肯定也不好受。
可他不知道人家方宝平压根不养家。
而且随着方宝平在赌场里因为尽输钱,名声越来越不好后,老董也不愿意和他打交道了。
方宝平却一点意识都没有,还以为老董不接他电话纯粹是巧合。
所以现在这么两个酒肉朋友一个听一个说,听的那个自然是逐渐上心的。
“你要租这么贵的单间,可是要好几千一个月?!”老董啃着白饼夹榨菜,震惊地问道。
“我最近做了点‘小生意’,挣了一点,这几天也想着干脆和那老婆子扯了离婚证算了,老兄,你说得没错,这一个人过日子才是舒服呐。”方宝平满足地摸了摸啤酒肚。
“这干啥,能挣这么多?”电话那头老董把饼子放到一旁,猛灌了口水后说到。
“”也没干什么,再说也没多少钱,我呀,被家里那几个给赶出来了,才不得已要找房子啊,要不然我还舍得掏钱再去租房子?”方宝平听到老董问这个,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这有点太过张扬了。
财不外露,这个道理他也是知道的。
老董还能不了解方宝平,话里的意思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也不再逼迫方宝平说出来。
转话题道,“那咱们啥时候去给你看房子啊?”
方宝平心里思量了下,“要不后天吧,我明天再收拾收拾。”
“行,那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兄弟,这吃肉总得带上我一个啊,别的不挑,喝点肉汤就行。”老董心思活络道。
方宝平打着哈哈,挂了电话。
本来老董都做好了跟着他一向看不起的方宝平吃香喝辣的准备了,没想到等那时候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再也没有人能接起了。
方宝平挂了电话,有点得意地开始刷起了手机,旁边都是美酒水果,时不时地往嘴巴里丢上几颗樱桃,不要太惬意了。
楼上逍遥快活,楼下却是有人冻得两股战战。
一高个一矮个蹲在酒店门口附近的马路牙子上,仔细看那高个的脸,不就是今天的那个刀疤脸。
“哥,你说今天那个能真有钱吗?”矮个名叫刘一凡的说道。
这高个是他表哥,早些年因为故意伤人,坐了牢,附带毁了容,那个受了伤的富家公子倒是只住了几天的医院。
这让刘一凡表哥刘志很是不甘,本来准备出来之后,怎么着也要报复一下,可是对方早就出了国移民定居了。
刘志没办法了,正好手头紧了,表弟来投靠他,自己也要拿出点样子来。
于是乎,刘志敲定了生财的方法,“抢劫。”
刘一凡听到表哥这么说,心里着实有点害怕,但也是有点佩服的,这进去过里面的人果然不一般。
原来这刘志也是个好吃懒做的,在工厂,饭店打工,总是免不了小偷小摸,光被送警察局都有好几回了,可是因为涉及金额并不大,所以没关多久就给放了。
两个人臭味相投,真可谓是一拍即合。所以,兄弟俩就来到了这个位于商业圈的五星级酒店,明里暗里地找着目标,很不幸,刚快乐了没几天的方宝平就被两人“相中”了。
这刘志找目标可不是一拍脑袋点中的,而是通过观察。
这个看起来快有五十的中年男人第一天衣衫破烂,第二天就是新衣新鞋,的确太引人注意了。
而且,刘志让刘一凡到银行门口转了一圈,油腔滑调地和恰好不着调的保安给唠了一会。
果然让他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来。
“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就那个德行,说是他挣来的,我可不信。”刘志模仿起那保安的语气来,也是满满的不屑。
刘一凡眼珠子一转,“哥,这人看着也没什么脑子,况且这几天住酒店,也一定不是本地人。”刘志自以为是地推断到。
刘志点点头。
他也没傻到直接去抢劫那整天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进进出出的精英们来,人家一看就是或多或少有背景的。
要是碰到一个厉害的,自己上去,怕是直接去送死的。
“那就他吧,明天看他到哪,找个没人的地方绑了。”
刘志猛吸了一口烟,兄弟俩衣服也是单薄,在这深夜里,即使是在夏天,也有点挡不住这冷啊。
烟头被踩在脚下碾灭,那星星点点的火光最后还是熄灭了。
第二天直到中午,方宝平才从床上起来,他今天又问了几个赌友,听说城北那边有几个查的不严而且环境也算不错的赌场,今天他得去看一下。
他就还不信了,这附近周边的没人要他进,那城北的还能叫他滚蛋,要真是这样,可真是癞蛤蟆长毛,奇了怪了。
几个小时后,真是身上有了怪事的方宝平又被人轰了出来。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方宝平气极道。
那不知是赌场老板还是代理人,摇摇头,挥手让方宝平走远一点,别打扰他们做生意。
这C市现在谁不知道,有位爷发了话,一旦有叫方宝平的人想赌,一概不让进场。
刚刚保安看了身份证就连忙把他交了出去。
老板是见过方宝平的长相的。这对上了样貌和名字,立马像送瘟神地把人送出去了。
方宝平的骂骂咧咧他也不管,让保安把门合上,暂时不对外营业了。
方宝平见状,也没办法闯进去,最后边骂爹喊娘边走了。
这刚拐过一个角,就被人叫住了。
方宝平转过脸来,是个自己没见过的小伙子。
他也不说话,就看那小伙要干啥。没想到这小伙是个自来熟,“哥,你这是想摸上几把了?”
此人正是跟着方宝平来到城北的刘一凡,而刘志正在一旁埋伏着。
方宝平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一切,听到有人这么说,不免起了兴趣,“你知道附近哪还有?”
刘一凡那是谎话张口就来,“我舅舅也喜欢这个,就自己开了一家,虽然规模没刚刚那个大,但也是能玩的起来的。”
刘一凡的话让方宝平兴趣更添,果然下一句就是刘氏兄弟两所预料到的那样,“那你带我去看看呗。”
男人笑笑,鱼上钩了。“那和我这边走,没个几分钟,咱们就到了。”
方宝平乐呵呵地跟在人身后,却没想到前面人拐过角说到后,是一堵石墙。
这时候方宝平才察觉到了不对,等往后不受控制地倒退时,又碰到了一堵肉墙。
惊恐地转过头去,是有着疤脸的刘志,拿着折射出亮光的利器。
这吓得他是一下双膝扑通着地,跪了下去,连忙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刘志才不吃这套,东西抵着方宝平的要害处,刘一凡搜着男人的身,却没想到,只找出了五千块钱的现金和一部新手机,其他什么都没了。
刘志本以为逮到了一条大鱼,没想到只是小鱼小虾,自然不甘心。
厉声道:“钱呢?!”
方宝平一动也不敢动,“兄弟,兄弟,我就这么多啊,剩下的都赌没了。”
这话要是和路上无故遇到的小毛贼说,或许人家就行了,可这两人盯梢了方宝平这么多钱,听到这话,只能是被欺骗的恼怒。
已经割破了皮肤,有血流出来了。
“嘴里再敢胡说,我就先把你舌头割了。”
方宝平这时候气都不敢喘一下,正要连声答应,刘志就又威胁道,“赶紧把你家底都交代出来,不然别怪我手抖。”
刘一凡此刻也是添了把火,“你住的起五星级酒店,能没钱?可别当我们哥俩个,是好糊弄的。”
方宝平眼睛一闭,看来是没办法了,只好说到,“我,我卡在酒店里,我带你们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