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叶九初知道盛景昀带着付雯和盛天林去了一趟昕山疗养院,但一直没问结果如何,以为逃避能减少负罪感。
然而,她每天和洛可心抬头不见低头见,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爆炸一事因她而起,叶九初努力调整心态,效果却不怎么好。
去医院看过一次楚凡清后,自我厌弃与否定的感觉更甚,但她此刻暂时没管自己,而是问洛可心:“你知道凡清师兄要出国?”
洛可心点头:“前几次来看他,每次都听他父母说,他也没反驳,我问了问,他说出院以后就准备走了。”
她放心不下他,时常来,次次都能听到,怎么说呢,很难受,但也无能为力,毕竟那是人家的人生。
叶九初微微皱眉:“那……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不然呢?”洛可心反问,神色间全是落寞,“我和他只是曾经的同事关系,勉强算朋友吧,我有什么立场阻止他。”
“不试试吗?”叶九初抿抿唇,非常替她可惜,“凡清师兄不知道你的心意,万一他愿意为了你留下来呢?”
洛可心定定地看着她,足足过了五秒,才一下笑出来:“要不是知道你是真的缺根筋,你这话就跟心机婊差不多。”
叶九初神色幽幽:“你这话,听着也不像是夸我。”
“当然不是。”洛可心一点不扭捏地承认道,“这么跟你说吧,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可能轻易放得下的。”
而楚凡清喜欢叶九初,他嘴上说着只把她当朋友了,可言行举止都没有放下,她也是这样的可怜人,都明白。
叶九初咬咬腮帮肉:“对不起。”
“你看你看,越来越像绿茶婊了。”洛可心拿眼角看她,“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感情自由,又不是你拿刀逼着他喜欢你的。”
叶九初看着她豁达又苦涩的表情,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想,若是盛千语也能这么想得开,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洛可心伸直两条大长腿,闲适地看着医院的长椅,眼神落在远处的湖边,说:“其实也挺好的,他出去看看世界,说不定就会发现,你其实也不怎么样。”
叶九初哭笑不得。
洛可心又说:“他说去进修两年,也没多久,我们还这么年轻,两年一眨眼就过去了,等他回来,如果身边没人,那时我不会轻言退缩。”
叶九初诧异地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等他两年?”
洛可心不置可否:“让他知道做什么?道德绑架啊?心里时时刻刻觉得自己耽误了一个女孩子两年的青春,因此心生愧疚?”
她不是没想过,但……
“那不是我要的爱情。”洛可心说,嘴角挂着一抹说不上来的笑,通透又自信,失落又伤心。
叶九初鼓励她:“你放心,凡清师兄那么喜欢研究,出国进修一定是沉迷学习,不会被国外洋妖精勾走的。”
洛可心好笑地接茬:“回来等我这国产妖精勾呗?”
“那当然。”叶九初居然还煞有介事地点头,“咱们自己的好苗子,怎么能拱手让给洋妖精?必须好好留在自家!”
叶九初伸手搭上洛可心的肩,语重心长地道:“同志,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组织上就交给你了,望你不辱使命。”
洛可心唇角一抽,动了动肩膀抖掉她的爪子:“滚蛋,你还演上了。”
叶九初努努嘴:“现成的舞台,不演多浪费我的天赋。”
“就你还天赋?”洛可心投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戏精而已,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走吧,去跟凡清说一声咱们回研究组,继续为你家四哥的公司鞠躬尽瘁。”
两人一起去和楚凡清道别,回到研究组,叶九初心里怎么都不舒坦,给她四哥打了个电话,说起楚凡清和洛可心,一阵唏嘘。
盛景昀安慰她:“两情相悦本就难得,爱而不得才是常态。”
话是这么说没错,道理她也懂,但一想到洛可心失魂落魄还要故作坚强的样子,她就免不了心酸。
叶九初叹口气:“希望两年后,他们能有好结果吧。”
盛景昀“嗯”了一声。
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每一天都充满了变数,期望是好的,至于结果,只能是听天由命吧。
******
楚凡清是八月中旬出的院,叶九初和洛可心跟他家人一起去医院接他,又一起吃了饭才各自打道回府。
他出院后没在家待几天,八月十七号就出国了,走的时候,还是洛可心和叶九初跟他家人一起去送他。
一群人在机场大厅依依惜别,楚凡清笑着说:“怎么都愁眉苦脸的?我是去镀金,提升自我价值,你们难道不该为我高兴吗?”
他爸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他妈红着眼睛,嘱咐他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碰一切危险的东西,平安最重要。
楚凡清点头,抱了抱他们:“好啦,我都记住了,别难过,我保证每天给你们打电话,忙的话,也不会超过三天不联系。”
他爸拍拍他的背,说着鼓励的话,他妈含泪笑了一下。
“小九,”楚凡清放开他们,走到叶九初面前。
“虽然你比我小好几岁,但本领我无话可说,好好加油,我回来要是没着落,就去盛氏投靠你。”
叶九初的离愁别绪压在心里没表现出来,闻言点点头:“好啊,盛氏能收了你是盛氏的荣幸,你别被汉堡留住就行。”
楚凡清淡笑:“说实话,我还是喜欢吃米饭。”
说着,他抬头看向洛可心,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说:“姑娘,长点儿心吧,别不小心被人卖了。”
洛可心看起来一点都不伤感,抬脚作势踹他:“人都要走了,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当心我背后给你扎小人。”
楚凡清失笑,张开双臂。
洛可心愣了一下,这才上去抱住他,那一瞬间特别想哭,她急忙抬起头,把眼泪逼了回去,用力抓着他的外套,说:“凡清,记得回来。”
说好不在这种时候泄露一丝一毫的感情,但她终究没忍住,尽管听起来仍然十分克制。
楚凡清也不知道懂没懂她的意思,抬手摸摸她的后脑勺,正儿八经地说:“傻姑娘,照顾好自己。”
洛可心的眼泪有点儿憋不住的趋势,匆忙松开他,佯装凶悍地说:“快走吧你,一切顺利。”
飞机轰鸣着划破长空,白色尾气逐渐消散在天幕里,直至再寻不着痕迹,待一觉醒来,心上人已在大洋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