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茹希第二天在严立阳怀里醒来，这种场景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她一时有些不真实的恍惚感。
她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眉眼挺括，眼睫纤长，鼻梁像一笔勾出的利落剪影，往下是薄薄的嘴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张英隽的脸。
白茹希不自觉伸出手，指尖从他眉心一直划到薄唇。
以往，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猝不及防地张嘴咬住她的指节，睁开带笑的双眸，宠溺地点点她鼻尖，再说一句：“调皮。”
而现在，他确实睁开眼睛了，却在看到是她的一瞬间皱了一下眉头，一巴掌挥开她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白茹希一怔，落寞地垂下双眸，突然疯了一般去掰他的身子，他不耐烦地转过来，沉着脸呵斥：“大早上发什么疯？”
“立阳，你还爱我吗？”白茹希直视他的双眸，近乎执拗地问。
严立阳定定地看了她大概有十秒，而后嗤笑一声，道：“什么时候了，你问这种蠢问题？”
白茹希尖锐地追问：“那你为什么不跟我分手？”
她其实早知道答案，爱她的人，怎么会舍得让她去陪别的男人睡觉，明明他也曾对她占有欲极强。
严立阳被她大早上的神经质彻底弄醒了，索性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点了根烟，反问她：“你要跟我分手？”
白茹希立刻摇头，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我不要。”
她没有经济来源，分了手，谁来养她？
严立阳掸了掸烟灰：“不要就别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我留着你，不是因为不舍得，而是你还有用处。”
即便明白是这样，白茹希心里还是无法抑制地刺痛了一下，她咬着唇，看着他不发一言。
感情真的这么禁不起消磨吗？
严立阳抽完了一根烟，烟蒂按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漫不经心地道：“记得你当初让我去接近叶九初，我问过你，是不是确定要让我去。”
白茹希愣愣地点头。
“其实从那会儿你就该明白，你也没有多爱我，我在你心里的地位，甚至比不上你对叶九初的嫉妒。”
严立阳一脚踩到重点，又说：“所以，别再跟我谈这个字，你没有，我也不可能有。”
白茹希倏地反应过来：“你在报复我？”
因为她让他去哄骗叶九初，图谋叶氏，最后却人财两空，他将错处算在了她身上，要她来背负这样的后果。
“报复谈不上。”严立阳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唇角的笑满是恶劣，“偶尔，你在床上也挺让我满意的。”
换句话说，他现在还会想睡她，不到厌倦得下不去嘴的时候，他身边也暂时没出现更合适的女人，暂且将就着。
白茹希听着这无异于羞辱的言辞，咬着牙，执着于爱：“你爱叶九初？”
和叶九初结束后，他多次让她注意叶九初的动向，兴趣浓厚，一如当初对她那样。
“我说了，别跟我说爱。”严立阳强调一遍，“得不到的最好，我哄了她半年，什么都没捞着，这种鸟气，换你你愿意受？”
他现在也不敢轻易去动叶九初，毕竟是盛景昀护着的人，只是每每想起他没吃过的女人在其他男人身下承欢，他就憋闷得紧。
白茹希紧盯着他的双眸，似乎在考量他的话是真是假。
严立阳被她看得止不住地烦躁，推了她一把，重新躺下来：“行了，成天说这些有的没的，不嫌烦？”
“你真的不爱她吗？”白茹希不知哪儿来的固执，扯着他刚拉上的被子问。
“爱是能让她主动跑我床上来吗？”严立阳眉头紧皱，眸光里已经有了厌恶，“你还睡不睡？不睡滚出去，别打扰我。”
白茹希扯着被子没松手：“你不去公司？”
严立阳一脸烦闷：“睡够了去。”
白茹希蹙眉瞧他半晌，毫无预兆地道：“我需要工作。”
她不能做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陪客女人，她要上班，要接触更多的人，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挤入上流社会。
严立阳道：“你找去啊。”
“我要做你的秘书。”白茹希说，“或者，你爸的秘书。”
他现在是炎阳日化的总经理，大权还在他爸手里握着，她随便跟着谁，出席各种宴会谈判的机会都多。
严立阳气笑了：“怎么，想当我众多小妈其中的一个？”
白茹希不置可否。
“你一个被宁大开除的辍学生，凭什么敢要这么高的职位？”严立阳睡不下去了，掀开被子下床。
“我做得了。”白茹希仰头看他，眸光莫名坚定，不知在那一瞬间决定了彻底出卖什么。
严立阳哼笑一声，转身去浴室。
白茹希坐在床上，垂眸看着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五指慢慢地攥紧了床单。
十五分钟后，严立阳洗完出来，大概是把此前的负面情绪都冲走了。
看她还是之前的姿势，他没太大所谓地道：“我爸的秘书你就别想了，轮不到你，我的倒是可以。”
他爸的人从来都是自己选，床上和工作上都要合得来，她暂时没达到那个标准，而且，他的女人上他爸的床，想想就恶心。
不管怎么说，白茹希和他在一起几年，也曾爱过，感情是有的，他再不是东西，她付出的东西也不可能像关水龙头一样，说收就收。
她提起他爸，只是为了刺激他，让她顺利得到一份工作，并非真要当他名义上的后妈。
幸好，她赌对了。
严立阳打电话让人送西装过来，在此期间，什么也不穿，大喇喇地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指尖夹着刚点燃的香烟。
他说：“我的秘书可不止你一个，你要做好什么都能面对的准备。”
白茹希心里咯噔一声：“比如呢？”
严立阳笑得意味深长：“当代社会，就业压力巨大，走了捷径，有些事你就必须接受，不管你愿不愿意。”
说完，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嘴里的烟吐到她脸上，慢悠悠地问：“有机会，带你和其他秘书一起玩。”
白茹希瞪大眼睛。
她懂了。
严立阳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反应，手指在她下巴婆娑了几下，道：“你还有反悔的机会，想好了吗？”
白茹希咬牙，直视他的双眼：“我不后悔。”
严立阳轻笑，挺愉悦的样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