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没了熟悉的怀抱，叶九初第二天醒得很早，六点不到就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瞪天花板，翻身想睡个回笼觉，却是怎么都没睡意。
她叹口气，摸过手机给盛景昀发了早安，并附带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可怜表情包。
盛景昀没回，不知是没醒还是已经在忙。
叶九初也没再多发，起来洗漱之后，本是想出门买早餐，转念想到覃至臻，索性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给楚凡清也准备了一份。
七点五十分，楚凡清给她发了消息，两人一番收拾，提前从酒店出发。
楚凡清跟着赵平川谈过很多次项目，也自己负责过，路上，他跟叶九初分享自己的经验，聊着聊着就到了目的地。
叶九初老早就做过功课，初次和项目负责人会面，并没有出任何差错，甚至表现优异，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基本上，所有项目的甲乙双方，第一次见面都不会聊正事，而是你来我往地互相探底。
叶九初很不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却也不得不融入，端着一张笑脸，从早到晚，脸都笑僵了。
终于上了返回酒店的车，她由衷地道了句：“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真诚点省事。”
楚凡清笑问：“觉得累？”
“还好。”叶九初动了动略有些酸痛的肩颈，“咱们明天约的几点来着？”
“下午三点。”楚凡清道，给她递了瓶水。
叶九初拧开喝了一口，靠着车窗休息几分钟，掏出手机一看，她早上发的消息，现在都下午五点了，他还没回。
不知怎地，叶九初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等回到酒店，她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
那边提示关机，叶九初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正欲放下手机，却见一条推送消息闪现在屏幕上，醒目的“盛氏”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叶九初点开，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像是夜色深沉时拍的，看不清人脸，却能看出大片大片的血迹。
她心口一跳，蓦地抿紧了唇瓣。
此时还没上楼，楚凡清见状，问了句：“小九，怎么了？”
叶九初摇摇头，深呼吸点开新闻，一目十行地浏览，没看见盛景昀的名字，她松了一口气，这才仔细看去，发现新闻主角是她公公——盛天齐。
事情发生在今天凌晨，在纽约出差的盛天齐被不明人士袭击，身中两颗子弹，命在旦夕。
叶九初眉宇间的褶皱又重新聚起来，转而给余睿打电话。
他告诉叶九初，早上五点多，盛景昀和田蓉一齐登上前往纽约的航班，现在人还在飞机上。
“那你知道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吗？”叶九初问道，语气里充满焦急。
余睿道：“那边打过来的电话说，两枚子弹都没伤到要害，人抢救回来了，在加护病房里。”
叶九初高高悬起的心落回肚子里，这才跟一直面露担忧的楚凡清说了此事。
“人没事就好。”楚凡清道，“盛先生倒下，定然留了一堆公务，你家四哥去处理也正常，你别太担心。”
道理叶九初都懂，但“袭击”这个词，怎么听都无法让人安心。
更烦躁的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故此，再次在房间门口看到覃至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暴躁气场。
“小叶叶，谁惹你生气了？”覃至臻嘴角带笑，自动忽略她身边的楚凡清。
叶九初看向他的眼神里全是不耐烦：“阴魂不散。”
覃至臻丝毫不介意她的冷漠，自顾自地道：“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因为盛景昀一天没理你了？别伤心，我的怀抱比他温暖。”
叶九初神色一凛：“是不是你干的？”
覃至臻一脸疑惑：“小叶叶，你在说什么？”
叶九初死死地瞪着他。
“你说盛景昀他爸被袭击的事？”覃至臻反应过来，忍俊不禁，“小叶叶，在你心里，我这么厉害的？人在阳安市，却组织了一场远在纽约的阴谋。”
叶九初没说话。
覃至臻状似苦恼：“虽然我前科累累，但你记得一点，我只对配方感兴趣。”
叶九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无聊。”
她不想再重复解释了，爱信不信吧。
“什么配方？”楚凡清找到插话的机会，“小九，这位是你朋友吗？”
“一个神经病而已。”叶九初毫不客气地说，“凡清师兄，你回房间吧。”
楚凡清没动，站在她旁边，微微侧过身子，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覃至臻饶有兴致地一挑眉头，眼底莫名染上几分不悦：“护花使者？小叶叶，看不出来，你行情还挺不错的。”
叶九初不耐地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覃至臻大言不惭地说：“怎么没有？我早就说过了，你挺对我胃口。”
叶九初冷笑：“哦，我谢谢你。”
说完，她走到楚凡清后面，先行刷卡进门。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叶九初抱着手机，火烧火燎地等盛景昀的回信。
终于，晚上七点，她刚让酒店送来晚餐，电话同一时间响起，拿过来一看，赫然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盛景昀。
“四哥。”叶九初划开接听键，略激动地喊他。
“初初，我才看见你发的消息。”盛景昀说，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出了点事，我在纽约。”
叶九初急忙道：“嗯嗯，我看见新闻了，余睿说在爸身边照顾的人打过电话了，爸没有生命危险，你放心。”
盛景昀笑了一下：“这都打听清楚了？”
叶九初努努嘴：“我只是简单问了两句。”
“嗯。”盛景昀还在机场，身边吵吵闹闹的，“项目谈得顺利吗？”
“非常顺利。”叶九初今天都快被对方的项目负责人绕死了，但这种时候显然不是拿来烦她四哥的时机。
盛景昀自己是生意人，哪能不明白小丫头是为了让他放心，没拆穿，还顺带夸了几句。
叶九初语速挺快地说：“爸住院，他手头的事都得交给你，我知道你接下来会特别忙，但你一定要记得按时吃饭，抓紧一切时间休息。”
她听余睿说过，她四哥忙起来可以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她可舍不得他这么糟践身体。
盛景昀应下，有几分好笑地道：“这些话，应该是我跟你说。”
叶九初立即保证：“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用操心我，你照顾爸爸和生意的同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盛景昀心里熨帖至极：“好。”
叶九初听到有人叫他，猜想应当是盛天齐先前带去的人来接他，懂事地道：“那你去忙吧，我要吃饭啦，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