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昀的脸色比上去时难看了不止一点点,盛天林见状,问道:“景昀,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刚来就要走?”
话音未落,盛千语已经从楼上追了下来,想再次去抓他的衣袖,却被躲开,她顿时被激怒,声嘶力竭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抱你,我却连碰一下你都要躲?明明她才是肮脏下贱的那个!”
“因为她是我妻子。”盛景昀道,“还有,管好你的嘴。”
说完,他转头看向盛天林,沉声道:“三叔,女儿养了就看好点,成年人了,犯错可没人会原谅她。”
盛天林听懂是警告,却没懂为什么要警告,正要问,他已经大步走出房门,背影冷酷。
受了刺激的盛千语要追,被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的付雯一把抱住,盛天林搭了手,半晌才将她按在沙发上坐下。
付雯抚过她表情扭曲的脸,心疼地问:“千语,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和景昀吵起来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盛千语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红着眼眶说:“妈妈,我喜欢他,我喜欢他啊!”
“他为什么从来不肯看我一眼?来家里也全是为了叶九初那个贱人,对我耍狠,用那么冷漠的眼神看我,为什么?”
付雯震惊地瞪大眼睛,声音有些抖:“千语,你说……你喜欢谁?”
“景昀哥啊。”盛千语仿佛一秒钟变为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说他的名字时,脸上带着羞怯的笑意,“我喜欢他,我真的好喜欢他。”
付雯如遭雷劈:“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是你哥!”
她和盛天林从没说过领养的事,在所有人的心里,盛千语都是亲生的,包括盛千语自己。
可是,她现在说她喜欢上了盛景昀,这是乱伦啊!这个孩子是怎么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盛千语说,“我们有血缘关系,他是我堂哥,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比别人更亲密,我们本来就该亲密无间的。”
付雯和盛天林对视一眼,两人错愕地张大了嘴,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盛千语的神色又阴狠起来,自顾自地道:“叶九初,你这个贱人,我不会让你独占景昀哥,绝对不会!”
付雯吓得心脏都快停了,捧着她的脸道:“千语,你听妈妈说,景昀和你是兄妹,你不能喜欢他,不可以有男女之情的喜欢。”
这话大概是刺激到盛千语了,她缓慢地转头看她妈妈,脖子神经质地扭了一下,忽然咧嘴,拉出一个极为灿烂的弧度。
她将双腿收到沙发上,双手环抱住膝盖,歪头靠着,声音极轻。
“我知道你们都不想看我好,都想阻止我和他在一起,没关系,你们不会得逞的,都不会称心如意的。”
说完,她像是累了一般,闭上眼睛,不吵不闹,只嘴里不停地喊着:“景昀哥,景昀哥……”
付雯僵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千语,妈妈带你去房间睡觉,好不好?”
盛千语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这才道:“好。”
付雯带着她上楼,看着她睡了才折回来,满面愁容地问:“这可怎么办?”
看起来,他们的女儿对盛景昀执念已深,旁人劝一句都不行,绝不能逆着她的意思来。
盛天林一脑门官司:“我也不知道,你是她妈妈,千语平时没跟你说过吗?”
付雯摇头。
在今年之前,盛千语一直很好,虽然脾气差了点,有时候瞧不起人,但明辨是非,对家里长辈亲戚笑脸相迎。
以往她也会往盛景昀身边凑,和他聊的却都只是家长里短,盛景昀话少,通常她说十句他都不一定回一句,可她很开心。
他们以为,那只是妹妹对哥哥的崇拜,却没想到,竟是禁忌之恋。
盛天林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捏着眉心说:“改天再带她去医院看看。”
付雯的声音陡然拔高:“你真想逼疯她吗?”
上次在医院,盛千语闹得有多狠,历历在目,她每每想起来都心痛不已。
“不然呢?”盛天林反问,“她现在和疯了有什么区别?”
口口声声喜欢自己哥哥,张嘴闭嘴骂自己嫂子是贱人,一门心思要拆散人家,她不只是精神有问题,她心理也不正常。
付雯捂住嘴,眼眶微微泛红,哽咽着道:“那些医生只会给她打镇定剂。”
她从来将盛千语视为己出,给了她所有的母爱,见不得自家女儿饱受折磨。
盛天林何尝不疼,可是,他们有更好的办法吗?
夫妻俩坐在客厅沙发上,相顾无言,付雯别过脸,无声垂泪。
翌日,睡醒的盛千语似乎恢复了正常,早晨起来,穿着时髦的小洋装,笑着和父母道早安。
付雯拉过她的手,眼底藏不住的担忧:“千语,你还好吗?”
盛千语表情僵了一下:“我很好,昨晚是我情绪太激动了,现在没事了,妈妈,你别担心。”
付雯哪能不担心,眉头皱得紧紧的:“那你今天打扮这么好看,是准备去哪里呀?”
“去公司啊。”盛千语说着在餐桌旁坐下,“妈妈,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通过盛氏的面试了,今天去报道。”
她本是找盛景昀走后门的,被拒绝了,好在公司里不缺有眼色的人,她还是能去盛氏,报道时间有三天期限。
“哦哦,对,是有这事,你瞧我这记性。”付雯真没想起来,还是因为昨晚过于震撼,导致她以为女儿是要去找盛景昀。
盛千语轻笑,道:“妈妈,你记忆减退,该多吃点核桃了。”
付雯胡乱点头:“好好,回头让保姆去买。”
顿了顿,又问:“妈妈陪你一起去公司,好不好?”
盛千语咽下嘴里的火腿片,摇头:“我都多大人了,去上班还带着妈妈,那不是给人看笑话吗?”
付雯说:“妈妈去看看你的工作环境。”
才一个晚上,她判若两人,她实在放心不下。
盛千语连连摆手:“不要不要,我自己去就行。”
喝完桌上的牛奶,盛千语上楼涂了口红,背着包包下楼换鞋子,意气风发地挥手:“我走了,妈妈拜拜。”
付雯怎么想心里都不稳妥,抿抿唇,让司机重新开了一辆车,跟着她的车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