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仓皇而逃
荼欢2021-09-08 11:034,500

  秦毅前脚刚从办公楼里出来,后脚就有消息传出来。

  秦毅被叫回来是因为大领导的女儿看上了秦毅,领导的女儿就是汪阳。

  这两个消息一个比一个爆炸,

  原以为已经要回家种地的人又回来,还一脚踩了狗屎运。

  原以为就是有些好看的女文艺兵,竟然是大首长的千金。

  怎么回回好事都落不到自己头上呢?

  说酸话的人大有人在,不仅只有女人八卦,男人成堆的在一块更是程度不相上下。

  “秦毅不是老家有婆娘娃儿呢?”

  “听说,他那婆娘跟人跑了。”

  “净胡说,我们老家离得很近,他婆娘明明是身子不好人没了。”

  “那小汪同志愿意给人家娃儿过去当后娘,”

  有人愤愤然的不甘,

  “谁让小白脸长得好看呢。”

  这里要澄清的是,秦毅本人并不白,他是那种微微的小麦色,当不上小白脸这个程度,但在一众黝黑粗壮的大老爷们中显得特别扎眼,这个时候的人其实对美和丑没有后世那些人执着,

  但架不住女孩子肤浅呀,天生就有那么一种单细胞的生物,俗称恋爱脑,就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谈对象。

  这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么个人现在就巴巴的守着秦毅不放手了。

  即使在人家言明自己已经有老婆孩子的情况下,汪阳就是不相信,她觉得秦毅肯定是在敷衍她,

  即使他媳妇真的还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肯定还没到时候呢,到时候就不是问题了。

  食堂门口,宿舍楼下,反正能待人的地方,都能遇见这位姑娘。

  小张也就是纳了闷了,他陪着秦哥过来复诊了三次,次次都能偶遇到这位小汪同志。

  不过美女谁不爱看,半大的小伙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再说他们俩这才算是年纪相仿。

  要真是秦哥的话,就是老牛吃嫩草了。

  秦毅可是比汪阳大了五六岁呢。

  要是可以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

  小张问他们秦班长,即使退役的申请书已经批下来了,但习惯了的称呼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

  “秦哥,你说小汪同志有没有可能敲得上我呢?”

  见秦毅眼神不对,小张又急急开口解释,他可不是为了挖墙脚来着。

  “秦哥你不是已经有嫂子了,我这不是还没有媳妇,所以着急了。”

  小伙憨憨的笑了下,脸上稍微带着稚嫩的高原红的脸蛋又红了些。

  “你才多大,还是老老实实找个老实姑娘就行,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秦毅毫不留情的泼了一盆冷水,

  “什么有的没的,秦哥你这是瞧不起人,我老家还有两头牛呢,在镇上也算得上是户殷实人家。”

  人家京城里一高门大户的千金,你一穷山僻壤的土汉子,拿什么比?那两头牛吗?还是别招人笑了。

  秦毅有心想劝两句,但又怕激起少年的年少轻狂,见状秦班长果断放弃了。

  “那你加油,秦哥等着你的喜事。”

  得到一句肯定后,小张果然更飘了。他高兴的嘴都快咧开到后脑勺了。

  秦毅又问了句,

  “东西帮我寄回去了吗?”

  “放心吧,弟弟办事你放一百个心。保准嫂子铁蛋收到后开心的合不拢嘴。”

  她们怎么样秦毅不知道,但傻弟弟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现在有个困扰就是,那姑娘是个死心眼儿,老首长这会儿也不放人。

  他待在队里像个闲人,平日里的工作现在早就有人接手了。

  秦毅只能有事没事去伙房转转,没事帮老师傅劈劈柴,别的地方他现在也不敢去。

  有句话叫烈女怕缠郎,现在这情况倒是反过来了,一样让人受不了。

  伙房里都是一些上了年份的老兵,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也没几个爱说话的,今个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八卦的风都吹到这儿来了。

  秦毅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有道沙哑的声音,

  听声音就知道这是烧火的那位老杨师傅,年轻那会儿跟着队伍打仗上前线,被炮灰炸哑了嗓子,得了一副老烟嗓,活像是抽了几十年的老烟民才能发出的声,

  那声音说,

  “那汪阳真是老汪的闺女?”

  “哪还有假,政委都点了头的,你不是也证实过了。”

  “什么政委不政委,我一个大老粗就认人。”

  “认人也得叫政委,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时候了,你我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

  这都是因伤退到后勤的老兵,原本都是在第一线冲锋的战士。

  时不待人,现在也是这般光景了。

  至于他们口中那么不屑的政委,以前也是从勤务兵起来的,不过不是因为功绩,他是靠裙带关系走到现在的位子上,怨不得以前的老一辈看不起。

  秦毅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他只是隐约知道政委的名声在队里算不上好听,却不知道缘故。

  “你说那人是不是也像让秦毅那小子走这条路,老汪家的女婿可不是一般的身份。”

  “秦毅不是那种人,我瞧着那小子本分。”

  “这可说不准,面相这东西谁能说得了准。”

  “听说现在压着秦毅不让走,就是为了等上面的信儿。”

  “谁让老汪那丫头是个认死理的,半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主不得多疼一点。”

  门外的秦毅愣了愣,那简短的几句话传出了很多信息,他一时消化不了。

  怎么的,不让他回去还能强行凑对呀,那姑娘是不是缺心眼。

  那姑娘不是缺心眼,她是死心眼。

  死心眼的汪阳现在满世界在找秦毅,七排就这么两百来号人,能待得也就那么几个地儿。

  秦毅已经躲了她好几天了,现在她这么着急的原因是,家里那边来人了。

  她信誓旦旦的给父亲保证,现在见不着人算怎么回事?

  汪阳这么一喊,秦毅就更不想出来了。

  一大老爷们被一小姑娘逼得钻墙角,说出去怎么都觉得丢人。

  心一横,你们不放人,他还不能自己走了。反正手续已经办完了,也没什么可耽搁的了。

  找到小张,他简单交代了几句,借着天色已晚,秦毅赶紧找了一辆出去放哨的巡逻车嗖的丢掉轮椅,几个大步就钻进去了。

  轮椅的话,也不要了,逃命要紧。

  他告诉小张,等到明天中午的时候,让他托人告诉老政委,他已经自己回去了。

  那个时候怎么他都坐上了回家的火车,即使追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夜色凄凉,一个孤零零的高大影子走在官道上,罗来口离城还有四十里路,还没有彻底恢复好的双腿踩在地面还是会稍微有些疼痛,走了有四个多时辰吧,从晚上八点走到了凌晨两点,秦毅终于受不住了。

  那种轻微的疼痛变得像针扎似的,一阵一阵的折磨人。

  坐在沿路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头上,秦毅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执着的要回去。

  那两年一次都没回去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但上次回去了一次那种无牵无挂的心情好像有了变化。

  他开始想家了,

  长这么大,家这个代名词第一次变得具体起来。

  也不知道暖暖和孩子怎么样,孩子有没有想起自己。

  明明也没离开多少日子,这会儿就矫情的不行。

  男人坚毅的面庞上带着一点点暖意,好像这严寒的冬夜因为这点暖意也变得不足为稀。

  早上八点的那辆前往宜阳的火车,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了。

  六十年代的绿皮火车站,露天的站台前,一个风尘仆仆、面容憔悴的男人,终于赶在火车发动的前两分钟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检票还是那种厚嗓子的大姐,在临上门前仔细检查了一下。

  年景不好,逃票的人更不少,就这两天时间已经抓住了不少个投机取巧的坏靶子。

  火车发动是那种轰隆隆的声音,铁轨上发出那种,好像几百根粗壮的铁链子碰撞出来的声,

  速度很慢,是真的很慢。

  慢到怎么一种程度呢,从窗子里往外看去,都能看到外面骑洋车的人都比他们快,洋车就是后来人们说的自行车,不过在这会儿,能有辆自行车的人寥寥无几。

  这种进口的两轱辘,不仅大几百块钱,还得要有那种外汇券。

  那怎么可能是一般人会有的。

  很多人想想也就算了。

  一夜未睡的秦毅,也顾不顾得上会不会饿了,脚脖子磨出了两道触目惊心的血印,也没时间收拾。

  找到自己买的那张铁皮座上,没坐一会儿眼睛就抬不起来了。

  以前熬夜训练也不是没这么累过,但出了罗来口那个地方,铁打的人也和普通的老百姓没什么两样了。

  一天没刮的胡茬子又冒出来一节,给疲倦的面容上又带了许多的沧桑。

  这会儿也看不出来俊不俊朗,外形上和一个三四十岁穷困潦倒的中年男人,没什么两样。

  老洼村,徐向暖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醒来俩娃儿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

  中间不管铁蛋儿怎么开口,怎么大声叫,或者趴在阿娘身上使劲摇,徐向暖都给不出一个回应。

  小娃儿都哭了好几个来回了,哭得现在小嗓子都干的发不出来声了。

  便宜娘才终于醒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会儿灵魂出窍回家了。

  徐向暖倒是也想,可惜没那个机会。

  铁蛋儿饿得都发不出来一个完整的音儿,

  “阿娘要是还不醒来,我和妹妹怕是要饿死了。”

  这话不是空穴来风,刚才肚子饿得饥肠辘辘,脑子里确实会有一种这样的想法。

  徐向暖心虚了,她空白的思维停滞了一会儿,确实想起来这俩娃儿没吃中午饭,

  老母亲歉疚的抱了抱两娃儿安慰了下,

  尤其是这个小的,饿得都睡不着觉了那得是有多糟心。

  她这个代班娘确实不尽职,罚她今晚不吃饭,这个念头刚一出来,肚子就响了,没吃饭的还有自己。

  火车上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行驶到半个小时后,火车上人流稳定后,会有专门的负责人出来检票。

  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说什么坐票站票卧票之内的区分,只有贵宾区和普通区。

  上次回去的时候,秦毅借首长的光,他们几人睡得是贵宾区的包间,里面上下两层一共四个铺儿。

  这会儿挤到臭味熏天的硬座上,即使睡着了也忽视不了那股味儿。

  有位子的人还好,没抢到位子的只能蹲在过道中间,一眼看过去什么千奇百怪的姿势都有。

  要说秦毅为什么来得这么迟,还有个位子坐,除了运气好没别的解释了。

  有种人生来就是运气好,这羡慕不来。

  有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男人盯了秦毅有一会儿了,这会儿检票员马上就要过来了,再三确认秦毅睡熟后,那只脏兮兮的手就伸了过去,目的是想抢过那张车票,现在的车票上没名字没性别,大家买的都是长一样,谁拿在手里算谁的。

  想法是很美好的,秦毅确实也睡得踏实。

  就是结果出现了偏差,那张车票的纸质太薄了,一下没拽出来还给拽破了。

  小偷和秦毅各拿了一半,这怎么算?

  旁边有个小孩子看见了,想开口被她奶奶捂住了嘴。

  有不少人都看见了,但一个站出来说话的都没有,看得出来大家都不想多生事端。

  要说这个时候的人淳朴还是真淳朴,但要说凉薄也是真凉薄。

  往日里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要么能说得清楚有人作证,要么说不清楚两个人都得补票。

  检票员推了推熟睡的秦毅,

  嘴里很客气的喊着,

  “同志,醒一醒,检票了。”

  叫了两三声男人才醒了过来,

  刚清醒时的秦毅是那种温良无害,还有些呆傻的表情。

  脑子里听到有人在问他,

  “同志你的票呢?车票”

  男人一只手直接将手里的车票递了过去,但眼睛还没彻底睁开。

  “同志,你这车票不完整呀!”

  秦毅还没来得及睁眼,检票员身后有个惊慌失色的小个子男人就出声了。

  “检票员同志,我的车票怎么也剩一半了。”

  又凑上前装模作样瞧了一眼秦毅的那张,语气十分坚定的说。

  “这半张就是我的,肯定是他偷了我的。”

  看秦毅刚睁开眼,一脸回不过来神的模样更加有恃无恐起来。

  不少人遇到这有理说不清的事都忍了过去,但秦毅不一样,他睡不好就会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也不是说忍不过去,就是看当时的心情。

  秦毅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这个小人行径的小个子男人惹到他了,

  回过神来的秦毅面色又清冷了起来,问那小个子男人。

  “你说谁偷了你的票,”

  小个子男人咽了口唾液,又给自己壮了壮胆儿。

  “就是你偷得我的票,还在那里装睡。”

  话音刚落,就被吵得烦躁的男人,一脚踢到了斜对面椅子的棱角上,场面瞬间就吵闹起来。

  捂着孙子那老太太首先就喊了起来,

  “不就偷了你张票吗,至于下手这么狠的。”

  老太太怕不是老糊涂了,谁有理都分不清了。

  秦毅没看地上那人,凉凉的看了眼检票员。

  慢条斯理的开口,

  “知道为什么半张票了吧,我可是人民群众里的好公民,做不来逃票又偷票的这种事。”

  检票员一低头,刚才被踹了一脚的男人已经跑的没影了,不知道缩在了那个角落。

  男人不可一世的颓废神情上写满了嚣张和不好惹,怕是谁也想不到这是个被女人逼得仓皇而逃的怂货。

继续阅读:第34章 :夜半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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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悍妇养家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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