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听着时,心里都不由狠狠一跳,略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
她从这声音之中还听出了一丝熟悉的感觉,这不会就是苏桃吧?
仿佛是为了应和她的心中所想,苏老爷子略有些愧疚的对着花吟轻轻一笑,低声道:“这孩子一直养在我的身旁,性子虽说娇惯了些,可没什么坏心思。”
之前的事情,他已经在感觉很抱歉了。
“您现在需要的是尽量不操心,只专注的去做自己修养,只有您活着他们才能够活得更好,这是极简单的道理,不需要我来教您的。”
花吟直截了当的开口。
苏老爷子可是苏家的顶梁柱,他若是倒了,那苏家便什么都没了。
而现在苏桃等人的种种作为,分明就是在把这位慈善的老人送上绝路。
“是我一颗仁慈之心将他们教坏了,这苦果,自然该我自己来咽,你和景行都是个好孩子,却无端端为我们所累,真是辛苦你们了。”
苏老爷子的语气透着点点严肃认真,也是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如果您现在听我的,我还能让您老人家多活几年,可您要是不听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得办法。”
花吟只严肃的提醒着,看到苏老爷子如今的状态这么差,她心中也有些难受。
苏离推着苏桃慢慢的走了过来,坐在轮椅上的苏桃比着之前来模样更显出些狰狞。
她见着花吟这张脸,眼中的恨意便毫不收敛,恨不能将她扒皮抽筋:“您一直不回答我,原来就是在这儿陪这个贱人呢。”
苏桃阴阳怪气的嘲弄着,眼神不带半点缓和,连看苏老爷子时神情都多了一丝恨意。
花吟看着他这样的姿态,不由得紧紧锁着眉头:“你现在长久待在家里只会给人带来麻烦,你是疯了吧?”
“从你把我的景行哥哥抢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我彻底疯魔了。”
苏桃此刻完全是凭着自己的满腔念想,无规则的唾骂,指着坐在那里故作从容的苏老爷子。
“这老混蛋把我哥哥送去了前线,害得我哥哥永远留在了那里,此刻居然妄想让我原谅他,一家人重修旧好,我的家里早就没有了这个作死的老东西!”
“还有我的景行哥哥,原本他是唯一能够治愈我的人,可这老东西为了自己那根本不重要的脸皮,却把他给了你,凭什么?”
苏桃说着,眼神之中的恨意却是越来越浓,看的人唏嘘有同情。
花吟垂着眼睑,只端详着他,露出一个泛着冷意的微笑。
“景行从来都不是某一个人的道具,他不会属于你。”
“感情的事情,从来没有先来后到,只有更好的相爱,你的确出现的时间早,可那又如何呢?他又不爱你。”
说完这话,花吟都略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原本她才是谢景行的妻子,可这话说着,倒像是她要拈酸吃醋似的。
如此想着,花吟不由抖了抖身上那莫须有的鸡皮疙瘩,眼神却是更寒凉了些。
苏桃瞪着眼睛,这态度倒好像是想让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陪葬。
这些消极的话语,苏老爷子最近一直在听,此时情绪到不见有什么波动。
“你所有一切,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如今的反过来指责他人,你可真有这脸皮啊。”
花吟毫不客气的开口,直接走到了苏老爷子的身边,也不管他的个人意愿,硬是把人扶了起来。
“您既然选择了让我医治,那就该听医生的话,至于她……先调养好心才能治病。”
于是,苏老爷子就被花吟这般拉半扯的带走了。
苏离倒是想拦,可顶着花吟那带着寒气的眼神,却分明不改。
而跟在苏老爷子的身边的警卫员也乐得见人如此,与其让老爷子一直在这家里饱受委屈,还不如让他尽快离开,也能有片刻自在。
“爷爷你难道要抛弃我吗?哥哥已经走了,以后……桃桃就剩自己了。”
苏桃委屈地开口,立刻就见到了老爷子的转头。
爷孙多年,她很清楚自己该如何表现,才能牢牢把握住老爷子的软肋。
可,他的把握是在老爷子毫无外人影响的情况下,此刻花吟也不管什么,硬是一下把老爷子背到肩上,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原本一个看着健康能吃的老爷子,一下就瘦的只剩皮包骨了,看着人心疼。
“您就不该有那么多心慈手软,她无非是仗着您的宠爱,才敢如此。”
背着老爷子往前走着,花吟忍不住多絮叨了几句,带着点说教的口吻。
“小鸟若想振翅飞翔,要么就自己多摔几次,要么就直接饿死了,您将她保护的太好。”
苏老爷子听着花吟絮絮叨叨的口吻,只是低低的叹息一声,他满是眷恋的看着自己住了许久的屋子,眼神里只有浓浓的不舍。
分明他对花吟不大好,可花吟却愿意在这种时候仍然拉他一把。
对于苏桃这个孙女,他几乎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去疼惜她,换来的却只有质疑。
两相对比,实在是让人寒心。
“你父母若知道自己生的女儿这么聪慧懂事,一定很骄傲。”苏老爷子语重心长地感叹着
花吟将他放在了公交车上的座位上,那两个警卫员也特地站远了一些,逐渐放松,就好像是曾经军训过的人,并不出色。
“我的父母,早就已经死了,如今就只剩我一人孤零零的,有了和景行的婚事,我的生活才逐渐好了些。”
听到这话,苏老爷子看花吟的眼神也多了点心疼。
这世间苦难者这么多,桃桃只是承受了其中的一点,便如此歇斯底里。
若让她与花吟易地而处,只怕那样的环境,就足以让她一蹶不振了。
“你若是不介意,便将我当成可以依靠之人吧。”苏老爷子语重心长的开口,神色中倒是带着一丝对花吟的愧疚。
“您不必对任何人感到愧疚,您所做的,不过是坚定了自己要走的道路罢了。”花吟只坦荡的劝着他,并不在意他有点想要补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