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着粗气,身体紧贴船舷。
“冯路,你想清楚了吗?两条人命在身,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你也得活在阴影里。
为了一个冯怀兴,真的值得吗?”
说完,我注意到船似乎没油了。
冯路坐在对面,手中握着武器,抬头望向远方广阔的大海,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值得不值得?我的父亲被判四十年,这与死刑有何区别?
我进去的时候母亲还在,可出来时她的坟头草已高过人头。
我恨她没能帮我洗清罪名,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说到这里,冯路的声音哽咽起来,泪水滑落脸颊。
“男人这一生最难做的就是儿子。
我却连尽孝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我们是同类,如果换成你的两个女人遭遇不幸,你会放过任何人吗?”
我沉默了。
也许冯路说得对,为了母亲他可以不顾一切,陆绵出事也会让他走极端。
但他仍旧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
“那你父亲怎么办?你走了,谁来照顾他呢?”我沙哑地问。
冯路自嘲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和我爸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两三年,可他却再次进了监狱。
其实,他差点成了个傻子,这次被捕是因为被诱导审问。
我把冯怀兴的罪证公开后,我爸出狱时应该会得到一些赔偿。
哎,我真心热爱我的国家,只是恨那些贪官污吏。”
我深吸一口气,手背到身后,低声问道:“冯怀兴跟你爸有什么过节?”
“他们来自同一个村子,算是亲戚。
我爸成绩优异,本有机会在县组织任职,甚至已经被录取了。
但是……”冯路停顿了一下。
“接着说。”我催促道。
“我爸也叫冯怀兴,同名同姓同年出生。”
“所以他冒用了你爸的身份?”我猜测着。
“不仅如此,他还和我爸是情敌呢。”冯路冷笑一声。
我一时语塞,想起之前对付付恒的经历,情敌之间的仇恨确实可以很深。
一阵沉默后,海风拂过。
我看着冯路,轻声询问:“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考虑是不是该把你扔进海里,你浑身是血,肯定能引来鲨鱼吧?”冯路答道。
“别让我再见到你,相信我!”我警告道。
“放心,我们还会见面的。”冯路微笑回应。
突然间,我站了起来,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螺丝刀,猛地刺向冯路的大腿。
冯路痛苦地掏出武器对准我,但没有扣动扳机。
而是狠狠一脚踹向我的脸,随后忍痛登上另一艘快艇,并用木棍推开了与我的距离。
冯路笑着看了我一眼,随即加速离去。
我咒骂了一句,意识到冯路意图杀我。
紧接着,两声武器响划破宁静。
我躺在快艇上,抱着受伤的手臂,感到血液不断流失,视线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变得混沌。
我原本打算把冯路交给治安,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我的意料。
我自己也感到一阵眩晕,而冯路的情况更糟,腿上拔出螺丝刀时的剧痛几乎让我失去意识。
他万万没想到,最后竟被我摆了一道。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海滩,李远龙的手下拦截了一辆大巴车,
却发现车上全是人质,匪徒一个没抓到。
当他们联系留在酒店的人时,得知那里只有一名受伤的小女孩和三具尸体,我已不知所踪。
听到这个消息,陆绵顿时昏厥过去。
一天一夜的焦急等待,一百多万的赎金,最终连我的影子都没见到。
燕卿卿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
涂萧随即派人四处寻找我的下落。
太阳西沉之际,海岸边的渔民报警称发现了,一艘小艇上躺着一名昏迷且中武器的年轻人,已被送往医院急救。
李远龙得知后头疼不已,他不仅要面对妹妹关于女婿失踪的问题。
还要向上级解释为何让罪犯逃脱。
深夜里,辖区民警来电确认了那个中武器的年轻人正是我。
李远龙立刻起身前往医院,并吩咐手下通知陆副总及钱董事长。
重症室外聚集了几位重要人物:涂萧、关大头、陆绵、虞欣怡、燕卿卿,还有陆绵的二舅妈。
医生从病房出来,对着门外的一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病人的头部受创严重,眉骨和额头有轻微骨折,鼻梁也有损伤。
肩膀上的武器伤虽然不致命,但导致大量失血。
我们已经为病人输血,请家属来签字并办理手续。”
此时,所有目光都转向了陆绵,似乎她是与我关系最为密切的人。
医生轻声询问:“请问这位是病人家属吗?”
陆绵一时之间愣住了,她迟疑地说:“啊?”
陆绵被医生连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她侧着头,轻声说道:“他是我丈夫。”
医生点点头说:“陆副总,请跟我去签字并支付费用。
谢先生的伤势有些特殊,部分医药费不能通过医保报销。”
“哦!”陆绵听到我身上的伤这么严重,整个人都懵了,根本没心思考虑医保的问题。
燕卿卿见状,拿起手提包,皱眉说道:“我去付钱,陆绵你负责签字吧,告诉我付款的地方。”
医生有点不解,忍不住问:“燕总,您和病人是……”
“他是我的未婚夫。”燕卿卿回答道。
医生愣住了,直到陆绵伸出手要拿单子时才反应过来。
我看着手中的文件上写的名字,转头看向病房,心里想着:
现任妻子签字?未来的妻子却在付款?
这个小城市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长祥公司的总裁与副总裁同时缺席工作,荣华集团的总经理也不见踪影。
苏良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状态,这让他十分担忧。
前天晚上,我说过要去参加一个晚会。
之后就出事了,这让苏良担心我是否遇到了什么危险。
他还注意到,今天连钱婉也没有出现。
医院病房里,我终于醒了。
从酒店里的冲突到被冯路带走,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了伤。
现在他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病历,心想:这简直就是一篇短文啊。
此时,我也只能看看自己的病历了。
燕卿卿坐在床边为我准备口服药,而陆绵则站在窗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