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出头
慵十一2022-09-12 09:313,417

  众人闻声转过头去,鹿未识正站在众人面前,“诸位掌门放着好好的礼遇不要,非要闹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找我吗?可是折煞小女子了。”

  谢璞:“鹿未识,你果然就在别云涧!”

  “别云涧是我家,我在这儿有何不妥吗?”

  “方才薄大公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哦……”鹿未识迈步走到谢璞面前,抿嘴一笑,“小女子生性胆怯,怕见生人,诸位前辈如此气势汹汹,我师兄也是担心我,才有所隐瞒。”

  她一脸无辜的胡说八道,连谢璞都被她气笑了,“胆怯?鹿姑娘实在过谦了,你连寂牢尊使都差遣得动,若说胆识,这四境十九门谁能比得过你啊?”

  “谢掌门过奖了……”

  “少废话!”

  谢璞不再跟她兜圈子,直接打断了阿廿的话。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下,鹿未识已经回手抽了一旁腊八的佩刀,直接架在谢璞的脖子上,动作之快,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流觞阁中的所有人,包括薄阙在内,全都傻了眼。

  谢璞瞪大眼睛,“你……你不是挨了折骨鞭吗?”

  阿廿也是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利索,当下心花怒放,差点乐得跳起来。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好努力把一肚子雀跃压下去,歪头看着谢璞,“谢掌门知道我挨了折骨鞭,还故意逼我出来一见……看来您是笃定我已经废了,故意来捏软柿子的?”

  “我……”

  她毫不留情的揭穿对方的心思,谢璞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

  流觞阁中安静了片刻,一旁的谢青岫开口道:“鹿姑娘,吾等今日有所唐突,只是心系四境安危,与鹿姑娘是否伤损并无干系。家父也是想着问明尊使大人的行踪,也好早日将是非对错查证清明。”

  这么个棒槌爹倒是得了个机敏的孩子,阿廿转头对谢青岫一笑,“你倒是挺会说话的。”

  她松了手,不动声色的把逼着谢璞的刀收在身后,脸上还在对谢青岫笑,“可惜你再会说话也没用,因为夜悬阳的行踪,我无可奉告。”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脸色立刻都变了,壑玉山掌门忍不住开口:“鹿姑娘,你身为笙闲尊长的弟子,如此包庇一个恶人,对得起你师父吗?”

  恶人……

  关于夜悬阳的作恶多端,她才出关了半日便已听过多次,可究竟如何作恶多端,她尚未知晓。于是反问道:“沈掌门,您说夜悬阳是恶人,可有证据?”

  “证据?我壑玉山弟子被风蝉山兵士所伤,至今尚未痊愈,这就是证据!”

  谢璞也接口:“没错!风蝉山徒众打着捉拿逃犯的名义,在我蔚云府私闯民宅,强取豪夺,最后只一句抓错了便算了事。无论证人还是证据,你想要,我蔚云府多的是。”

  他俩这么一说,周围几位也纷纷应和,“上个月,我手下一个小弟子无意中得罪了风蝉山的人,竟直接被砌进了墙里,被刨出来的时候,都已经不成人形了……”

  “我们也是,前几天……”

  阿廿原以为他们所说的“为非作歹”不过是些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把戏,如今听来,才察觉哪里不对劲儿。

  是啊,小打小闹,何须仗着夜悬阳这么大的声势?既然打着他的旗号,必然要配得上他的恶名……

  她犹豫片刻,沉了沉心思,“诸位,寂牢尊使独自看管囚犯多年,大小事务从不假手于人,如今逃犯尚未全部缉拿,他又怎会纵容手下打草惊蛇?”

  谢璞摇头,“谁不知道这位尊使的手下在他面前连大气儿都不敢出,若不是他点头的事,谁敢去做?”

  “倘若作恶之人根本不是他的手下,而是有人冒充的呢?”

  “整整两个月,如此恶劣的行径,孤秋河里的死鱼都该有所耳闻了,夜悬阳怎会毫不知情?若真是有人冒充,他会坐视不理吗?”

  阿廿默默叹气,夜悬阳可能真的毫不知情……只是这话说出来,谁又会相信呢?

  她突然明白了那家伙为何总是动手多于动口,因为他面对的,似乎总是这些解释不清的困境。

  谢璞见她不说话,继续道:“鹿姑娘,你如此拼命为夜悬阳开脱,定然是知道他身在何处,不如早点说出来。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会为难与你。”

  鹿未识看着他:“谢掌门,小女子可以性命担保,近日为非作歹之人并不是夜悬阳,还请诸位给我一些时间,我定会抓到真正的罪魁祸首,还各门派一个公道……”

  她如此认真,谢璞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

  旁边的沈掌门却开口了,“鹿姑娘,恕沈某直言,你自己本就是钓名欺世才坐上别云涧三大弟子的位置,你担保,有何信誉可言?”

  关于三大弟子这个身份,阿廿永远是理亏的,被沈掌门这么一说,脸色微微黯了下去。一旁的薄阙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几步站在鹿未识身边,“沈掌门,何苦恶语伤人?”

  “怎么?薄大公子也要为夜悬阳出头吗?难不成你也跟他是一伙儿的?哦……我说怎么他四处祸害,偏偏就你们别云涧没事儿呢。”

  “休要胡言!”

  沈掌门冷哼一声,“趁早交出夜悬阳,否则更难听的还在后面呢!”

  阿廿回头看了看薄阙,苦笑着低声道:“早知道非打一架不可,就不浪费这么多口舌了……”

  谢璞听到了,“哦?看鹿姑娘的意思,是要真刀真枪的较量一番了?”

  阿廿扬回头去,“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只能堂堂正正的打一场。谢掌门,打法你来定,我若是赢了,你们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查明真相,我若输了,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可别怪我们欺负你一个小姑娘了。”

  阿廿笑了,“既然要打,便是各凭本事,若仅凭女儿之身便要诸位对我容让三分,那还不如不打。”

  “好,就冲你这句话,谢某答应了!”

  谢璞再看她时,眼神比方才平和了不少,“鹿姑娘,这四境中比武大都分三局,一比拳脚,二比兵刃,三比修术,你念境空空,第三局可免,但剩下的两局你都要打赢,才能算你赢。”

  阿廿点头,“好。”

  她转身低声对腊八说了什么,腊八应下,飞快的往外跑去了。

  从流觞阁到演武场并没有多远,薄阙走在阿廿身边,声音低沉而紧张,“这些掌门毕竟是多年修为,各个不可小觑,你的伤才好,如何应付得了?为兄替你上去。”

  阿廿摇头,“眼下别云涧全靠你支撑,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能动手。”

  “可你……”

  小姑娘朝他挑挑眉,“我闭关苦修这么多天,正愁没机会显摆呢。”

  阿廿面上轻松,其实心里也没底。虽说她也算脱胎换骨,可是才出关半天而已,从前记下的那些招式和如今这幅新生的筋骨究竟能磨合到几成,她完全不知道。

  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退路了。

  第一局比试拳脚,对手是蔚云府弟子齐开。

  这姓齐的高大的像一座小山,阿廿需得仰着脖子才能看清他的面目。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帮人,嘴上客气,动起真格的一点情面都不留……”

  齐开听见了,粗黑的脸上露出一点嘲弄,威胁似的扭了扭手腕,发出“咔咔”两声。

  阿廿同样看着他,为了不输气势,她也努力捏捏自己的细指头,然而声音轻的像蚊子崴了脚。

  鹿小师姐有点没面子,于是不再多此一举,迎头便冲上去。

  她使尽全力高高跃起,照着对手脑袋就是一拳。然而那人的头好似铁铸,这一拳下去,阿廿的半条胳膊都麻了,他却只是略退了半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与此同时,藏书阁中的夜悬阳睁开半垂的眼,“还真打起来了……”

  一旁的徐应物睁开眼,“谁打起来了?”

  悬阳听到有动静,转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徐应物慢慢坐起来,“鹿未识呢?”

  “在外面,跟人打起来了。”

  “她不是才回来吗?又闯祸了?”

  某人答得坦然:“是我闯祸了,她是为了我。”

  徐小师叔看着这个不要脸的,“你还挺骄傲?”

  “她闷了许久,让她去吧。”

  徐应物撇撇嘴,“横竖都是你的理,一个小姑娘在外冲锋陷阵,你在这儿跟我一个废人闲聊,你心还真大。”

  阿廿情形如何,夜悬阳比谁都清楚。那些人还不至于将她至于危险之中,但一副好筋骨总是需要多加打磨才行……

  他并不回答,只是走到徐应物身边,从怀中抽出一卷书递到徐应物面前,“我留下不是为了陪你闲聊的。”

  那是一本旧得几乎要碎裂的书,徐应物狐疑着接过去,才只看一眼就愣了。半晌,他瞪圆了眼睛看着夜悬阳,“这是……”

  “《临邪》。”

  “这书真的在你手里?”

  “嗯。”

  “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何交给我?”

  夜悬阳:“因为我看不懂。”

  徐应物被他的大实话闹得哭笑不得,低头去翻看,一双手因为紧张和小心而微微颤抖。很快,他就明白了悬阳所说的“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那本书着实古怪,字不成字,句不成句,似乎每一个字都被人暴揍过,毫无章法的在纸页上奔逃,移形错位,零零散散。

  徐应物的表情慢慢认真起来,脑袋不知不觉埋进书里,几乎看不见脸了,“这不是普通的文字,需要秘符破解……”

  悬阳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能猜到,于是开口问道:“能破吗啊?”

  徐应物再抬起头来时,原本虚弱的面目已经开始兴奋起来,呼吸间的起伏也随之汹涌,像一个苦读多年终于站在考场外的寒门学子,忐忑而又期待,“能……应该能的……我试试用昆阆秘符……我最近研究了很多秘符,我书呢……”

  他几乎是踉跄着从床上爬下去,闷头钻进满地的书堆里,焦渴的翻找着什么。

  悬阳看着他忙活,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后背却像是突然被谁踹了一脚,差点没站稳。

  演武场上,鹿未识狠狠挨了一脚,直摔出丈远,重重砸在地上。

  

继续阅读:第一百五十七章 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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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知蕉鹿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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