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忱确认袁一宸没再高烧时,将他还给了莱恩,为何说“还”呢?因为这位名模的一句话:“程小姐,辛苦你了,天色不早,剩下的我来吧!”
这么明晃晃地赶人,她若还不把袁一宸这块香饽饽还给她,就太不识抬举了,走前留下了药箱。
回到1802后,又来了些别扭,好无征兆地冲击着她哪哪都不痛快。特别是见到莱恩的那瞬,一副正房太太出来抓奸的架势,非常地不爽。
“自己的位置还没站稳,这莱恩又是以何种身份当我是假想敌?无语!”
窗外的夜空似乎听到了她的埋怨,星星成堆地冒了出来,似在朝她眨眼,渐渐眼皮变重盖上媚眼。
1801室,莱恩替袁一宸测量体温被他挡了。
“我没事,Lyn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伯父伯母一切都还好?”袁一宸给莱恩热了杯果汁放茶几上,而后端坐在摇椅上,大长腿规矩的放着。
莱恩见他对自己和家人如此关心,面露喜色。坐到袁一宸旁边想了片刻后娓娓道来。
“姜未橙回国了你也知晓对吗?”见他点头,接着说。“上个星期我去意大利走秀,遇上了些朋友。她们聊着就提到了几年前我们学校的那件事,听她们的意思似乎和···”
袁一宸打断她,“姜未橙有关,对吗?”
莱恩一瞬间撑大双眼,一宸竟然知道,可为何姜未橙还能和张庸联姻呢?
“我已经请罗斌帮忙调查,正在收集证据。所以,Lyn在这之前你不要插手这件事,姜未橙不是善类,惹上她你就不安全了。”
袁一宸说这话时,虽然毫无表情,可莱恩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她微笑点头,他还如以前一样关心自己。
而后又问他与程忱的关系,他并未回复,只是嘴角不自觉的勾起,小括弧翘的老高。眼眸褪去了寒意,尽是暖流和柔情。他的行动,神态回答了一切。
可莱恩觉得程忱根本配不上他,或则说她不愿意再次被他忽略自己。劝说:“一宸,你们并不合适!她比你大,离过婚,还有个孩子!”
“我不介意!”袁一宸毫不犹豫地说,事实他心里介意过。并非介意程忱的状态,而是介意他与她明明可以有交集却因为那场变故晚了这么多年。
倘若大学时期就认识了她,她就是他的,他绝不会和那个男人一样丢下她!
莱恩不死心地追问,“可她知道你的病吗?一宸,我不愿意你重蹈覆辙再次受伤啊,之前的···”
“她不会的!”袁一宸抬起头看着莱恩打断她。
“忱忱,她和别的女人都不一样。她,她说过为我骄傲,为我自豪。她还说过如果真心喜欢就不会介意。”
袁一宸并没把握,只能重复忱忱说过的话。
莱恩胸口堵得难受,这么多年了,一宸为何看不到她?她比她们都更适合,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再熟悉不过对方。他的病她都知道,绝不会抛弃离开。
她不想再等了,这像是即将预知可能会死亡,可却不知何时会死亡那般痛苦。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可她没再多言,提了一嘴中秋节家宴的事就走了。
接下来几天,袁一宸像是林黛玉附体,总是身体各种不适。还用乱七八糟的借口,托着程忱陪他解决身体不适。
一会儿说吃坏东西,肠胃不适要她陪着去暖胃。一会儿说跑狠了,腿疼要她陪着去泡脚。一会儿说电脑桌前坐久了,肩颈酸痛要她陪着去按摩······诸如此类的没完没了。
后来程忱觉得她像袁一宸随行的丫鬟,因此回绝:“有病去医院,恕不奉陪!”
而后,袁一宸消停了。
这天,罗斌和季云舟又来丛翼讨论设计方案。他们仍然是分成两组,罗斌用母语问袁一宸。
“进展如何?”
袁一宸狠白他一眼,“鬼点子都是反作用,忱忱竟然说我弱爆了!”他骂自己扮猪吃老虎真成了猪脑子!他还从未被人形容过“弱!”
“哈哈——”罗斌心灾乐祸的笑,说他肯定是尺度没掌握好。袁一宸懒得再理他,决定还是靠自己。
四人的方案初步成型,接下来就是深化了。罗斌与丛翼众人告别,计划去季云舟的公司深入园林设计细节。
几人走后,程忱和袁一宸计划再叫2名首席设计师参与设计,还是李勇和张田。
此时,前台通知:“袁总监,程总监,客户宴编来了。”
洽谈室里。
晏语桐又介绍了两名客户来,可袁一宸和程忱此时应接不暇,只能分配给其他的首席。
袁一宸领着两名客户去见设计师,待他走开后,晏语桐开口。
“程忱,你和袁一宸怎么成姐弟了?”晏语桐的案子下个月就能开庭,她与程忱也化敌为友,和朋友一样直呼其名。
程忱点头,“嗯,也不知何时开始的,他经常喊!”
“可我瞧着他不像你弟弟哦!”晏语桐微微抿唇,言外之意很明显,眼里也流露着画外音。
程忱自然听懂了,她笑着摇头说:“袁一宸亲口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
“你是不知庐山真面,只缘身在此山中!”晏语桐见她一脸茫然,告诉她。袁一宸当初接她这单业务的第一句话:我接你这单不是帮你欺负她,而是帮她弄名真相。
“这我知道啊!袁一宸都告诉我了!”程忱没觉得这句话有何特别之处。
“关键点在他当时说‘欺负’?试问一个男人觉得为何会对女人用‘欺负’二字?程忱,我是写言情小说的,什么词代表什么意,我最懂。何况他看你的眼神,是情人之间而非姐弟或者朋友。”
晏语桐看她耸肩一笑,似不相信,笑着说:“我可以测试给你看!如何?”
程忱:“······”
待袁一宸重新进来坐到沙发上,晏语桐又开口,“程忱,你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刚刚看你干呕了好几回了。”
“啊?”程忱还没弄懂晏语桐的招法,身旁的袁一宸一屁股坐过来挨着她,忽地伸出手摸上她的额头,另只手隔着衣服揉上她的肚子。
“没发烧啊?怎么会干呕呢?肚子会疼吗?这样揉舒服点吗?”她被他一连串的问句跟一气呵成的动作给惊的哑了口。
顷刻间,她暮地起身,离开他的肢体范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我没事,那个你们先聊。”
晏语桐笑意依旧,似在说:现在你信了吧?
她没功夫多想,抬脚离开时又被袁一宸档在门口,他双手搭过来放她肩上。“我送你去医院吧?或者我们先回家?”
她慌忙挣脱他的手,“没,没没有没有,我我我生理期。”耳根有多烫就应该有多红,然后她看不到,几乎是落荒而逃。
出了电梯,她就想给自己一嘴巴。什么破借口啊,生理期!
边走着边回想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确实有些肢体接触过了。可每当那时,袁一宸都会喊她姐。她本没多想,可晏语桐说完后愈发觉得不对劲。
大部分时候他都喊她“忱忱,”只有在勾肩搭背或者轻轻搂着她时才喊“姐。”若有第三人在时,他喊“姐”的声音特小,晏语桐说的会是真的吗?
最让她心慌的是她似乎不排斥,隐约地担心会不会她多想了人并没那个意思!而且到现在胸腔里的脏器仍然狂跳不止。
她不是不经情爱的少女,仔细琢磨就能悟透她现在的心情。看到莱恩时她虽然吃惊却也不爽,听到他家那串密码数字她也别扭。而后他总是拉着她去各个地方,她也由着他。
如今,即使,她不愿意承认!可现实是,她有些喜欢。对,是的!唉!怎么办?他呢?会像晏语桐说的那样吗?她看不明,想不透了······
“云舟,为什么?”
熟悉的女声切断了她的思绪,她闻声望去。刘圆清还有一个身着中山装的男人,正是季云舟!
他不是说不认识刘圆清吗?距离虽远,却也看得到刘圆清脸上的水光。程忱以为季云舟在欺负她,猛跑过去推开他。
“做什么啊你?”
季云舟被推的差点摔倒,连连退了好多步才站稳。温和的双眉虽然拧成了麻绳,可眼里却是不舍,留恋和迁就。
“忱忱姐姐,你别,他没怎么样我!”刘圆清已经是个泪人,程忱拿出纸巾给她擦拭着。
“圆清,对不起!”话毕,季云舟转身大步离去。
程忱费了半天功夫才安抚好刘圆清,也听了一段爱情纠葛。
原来季云舟于刘圆清大学里就相识,男的研一女的大一,在学校里认识后互相暗恋了几年未果。工作时相遇,两人表明心意在一起,刘圆清还为他设计了中山装,与她的旗袍正好一个系列。
可好景不长,两人相恋受到刘总的阻拦。原因俗套却不容辩驳:门不当,户不对!
季云舟如今年薪至少500万,可刘总身价是多少倍的500万?光是支持女儿自创品牌就砸了几千万进去!岂会看的上季云舟的500万年薪!刘总可以很欣赏季云舟有才华,却不愿意让女儿下嫁给他。
送走了刘圆清,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即使她再凭本事立足名媛圈,可背景终究是资产阶级,而不是资本圈。
不管袁一宸待她是否有情,两人终究会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叉点。未来陪他的人应该是像刘圆清,姜未橙这样的豪门之后。
回到阿尔法时正是傍晚时间,袁一宸已经做好了菜。
“去哪了你?打你电话也不接?身体还不舒服吗?先喝碗汤吧!”袁一宸边说边盛好了汤放到餐桌上。
她很担心,会沉迷不悟在和他相处的日子里,不能自已。她没回答他,也没坐下喝汤。淡淡地说:“我没事,袁一宸。”
唤他全名时,他显然一顿,眉目皱了那么一瞬而又舒缓。
“剩下的晚饭,我要不请个钟点工给你做吧!”她用了陈述句,与其再走一次无疾而终的感情,不如到此为止。袁一宸是个很聪明的人,若他却是有意,也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1802的公寓里静谧地只有秒钟“滴答——”的声音,窗外夜风起,似颠沛流离的空气再抗议无处能安家。纱帘被风卷起,也似在抗议被叨扰了原本安祥的日子。
好半天,袁一宸走近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眼眸漾起涟漪,棉又柔软。“不需要找钟点工,我可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