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宸见程忱错愕得半张着口,抬起左手刮了刮她的小翘鼻。“记得按照市场时薪支付我哦!”
程忱:“······”
他明明听懂了,可他为何要这样?她不能放任自己沦陷进去。顿了顿,“你的时薪高,我请不起。今天的就···”
“那就欠到明晚7点,请我去Queen静吧消遣吧。”他邪里邪气的低头靠近她的脸庞,暖暖而笑。“一定要来!因为是你欠我的时薪。”
说完又刮了次她的翘鼻,不再和她共进晚餐,出门回了对屋。
待他走后,程忱看着桌面上三菜一汤,冒着热气,渗着浓香。都是她爱吃的湘菜,昨天似乎也是她爱吃的,前天,也是,还有很多的前天。
若不是今天晏语桐提醒,仍会懵懂地继续与他相处,她怎么愚钝至此!
从春天到秋天,从相撞到相互帮助,她能感受到袁一宸内心沉稳而强大。如江城的秋晴象脆梨般的爽利,连空中的灰尘都闪动出金光。
可她呢?早已褪去了美好,徒留包装了的躯壳。
何况!她深知,内心深处还有一个身影,还没被赶走!
她不想利用一段感情来忘记另一段!
同时,她也伤不起再受一段,无果。
1801室。
“砰砰——砰砰——”
地面一团黑影前后左右的乱晃,黑影时不时被滴落几滴或者十几滴透明液体。
袁一宸脑子一片空白,胃里亦是空空如也,可他却丝毫没有口腹之欲。
他打完了沙袋,疾呼一口气。走去淋浴间打开花洒,屏住呼吸,闭眼仰头任水流直直冲击而下。
感受到眼皮,鼻梁,嘴唇被击打,没有舒适,也没有疼痛。
他甚至还来没有疼痛的机会,忱忱就要推开他!
“袁一宸······”
耳旁似乎响起忱忱细柔却遥远声音,他猛地用双手搓揉头发,似想要褪去那种生疏,遥远的让他无端寂寞,害怕。
冲洗完,平躺在黑色大床上上。
白天晏语桐的话还在耳旁缠绕:据我观察她对你也不仅仅是弟弟。
他虽只经历一场感情,还是无疾而终的。可他分明感受到,她对他是不一样的。她不排斥他的靠近,也由着他向她撒娇,甚至愿意让他抱一抱,楼一楼。
可她今天是怎么了?她究竟在疑惑什么?甚至是在躲!
今夜的阿尔法7栋18楼,两扇窗户旁躺着的人都久久未能入眠。
翌日清晨,程忱特意起了大早赶在袁一宸之前进了电梯,单独驾车前往丛翼。
可到了公司地下室,两人还是鬼使神差般的相遇了。
袁一宸仍旧笑哈哈的与她打招呼,说一早就看见她跟贼似的,跑进电梯又跑上车。
程忱:“······”
他是怎么看到的?就算在对面屋里的猫眼看到了她进电梯了,又是怎样做到看到她上车的样子?
“乱讲!你怎么可能同时看得到两处的我!”
见他双手插口袋里,笑的特欠!肩膀抖动着连带裤子上的链子也在抖。无聊!有什么好笑的!
电梯里两人并排而站,他朝她靠了一步,肩膀靠了她下。“我瞎猜的!”
程忱:“······”
这家伙怎么那么鸡贼!
她一时想不出回什么,因为他说的应该是实话。猜的是真的,猜的内容还特么的也是真的!
肩膀又被他靠了下,耳朵还被他侧过来脑袋上的头发填充着。“忱忱,看来我猜对咯!”
“叮——”
程忱赶紧抬脚迈出电梯,后方还荡着他得意忘形的鬼笑。
设计总监办公室。
李勇,张田也搬进来,在这临时办公方便同步设计方案。
“忱姐,宸哥,负一楼和负二楼我们都做完了,你们看看。”李勇把电脑频幕转向二人。
袁一宸和程忱并排而坐,他叫李勇和张田站到他和程忱的身后来。检查完所有的图纸,他指着电脑频幕的一处图纸地方让他们调整。
他边说边侧过头讲解,说话时气息正对着忱忱的侧脸袭击。今天她扎起了高马尾,侧脸没有发丝遮挡。
时不时就吹来温凉又伴着清香的小风,一次次地抚摸她的侧脸,一次次钻进她的鼻尖,偶尔还会带起她耳旁几根发丝飞起。
她越坐越拘谨,因为另一边是墙,她根本出不去,除非袁一宸起身让道。
“忱忱,你看如何?”袁一宸此时正脸对着她的侧脸。
“额,可可可以,就按你你你们说的。”
说完她就傻了,什么鬼?舌头也被袭击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后,哄堂大笑。
“哈哈——”
“忱姐,你是中毒了吗?怎么大舌头了?”
“师傅,你是不是咬到舌头,肿了?”
袁一宸单手扶着她背后的沙发靠,嘴角勾着,小括弧翘着,可劲的看她,瞅她。特别是盯着她下巴到耳根处那一条粉。
她被看的脑袋也动弹不得,嘴也张不得,只能动脚踢了他。终于他坐回正面,继续画图。
整个上午她都心不在焉的,做什么都做不进去。手不是手,口不是口。荒唐的是,只要袁一宸靠近她,就立马犯结巴病。
而且,除了上厕所,其他时候袁一宸就跟定位似的,哪哪都能看到他。
中午饭时间,趁袁一宸接电话之际,她溜出了公司。待她解决午饭再回去时,他已经不在公司了。
她给他发了条微信:袁一宸,明天休息,晚上我就不去Queen静吧了。
对方秒回:你会来的!后面带着一个胜利的表情。
她没再回复,趁他不在,好好工作吧。
可结果是,灵感也和她闹起别扭。无论怎么画,都不满意。直到下班时间,她都空落落的。
感慨人究竟能有多矛盾?他在的时候,她坐立不安。他不在的时候,她又心绪不宁!
摇头自嘲,多大年纪了还情所困。正当她收拾好东西进电梯时,李勇喊了句。
“忱姐,等等,我跟你一起走!”
程忱:“······”
她一脸茫然地问:“你跟我一起回家吗?”
李勇:“······今天袁总监请我们丛翼全体设计师去玩,忱姐你不知道?”
原来是这个!她傻笑着:“知道,可我想早点回家呢!”
“哎呀,忱姐,袁总监头一回请客,你不去会让一组的议论的!”
“那群专家设计师,级别低我们两层,怕他们?”程忱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这拨人里有几人怎见她都不顺眼。
她也知道,刚坐上总监位置时,公司流传着她和客户之间不正当的关系是出自哪几张嘴。也不屑于去玩弄勾心斗角,耗时耗力,强大自己是最好让闲言闲语消失的方式。
可李勇的话有道理,总归她和袁一宸都是总监,一个办公室的。她若不去,徒留给外人看笑柄。
既然是公司同事相聚,去去无妨!随即,开车载着李勇,又叫上小王一道前往。
Queen静吧的夜景,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细细浅浅的灯光滴落在盛着五光十色液体的酒杯中,有种慢慢的会沉下去的感觉。
服务员送来了精美的小食和酒水,众人随着轻音乐慢摇,似乎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其中一名女设计师问:“怎么没见袁总监呢?他请的大家,自己怎么不路面啊!程总监,你见着他了吗?”
程忱微笑摇头,她才坐下不到5⃣️分钟呢。
听着一干人等瞎聊。
“哎,你们知道吗?安悦集团已经在策划‘城光餐厅’的并购了。我听咱们公司楼下工装部说的,而且很可能会把装修餐厅的项目交给我们工装部呢!”
“嗯嗯,我听说了呢,还是岳众集团出的资呢。要说两家预计今年会完婚,这也会给岳众的上市带来收益呢。”
“可是,我听小道消息这个安悦的千金另钟情别人啊!”
“切!联姻又不影响她继续钟情别人,岳众的张庸也是痴情的韦小宝啊!”
“哈哈哈哈···也是!”
······
这些八卦程忱早有耳闻,大概是因为袁一宸,她有时候也会特意临听些许。可关于他的消息少的可怜,几乎是零。
“哎!袁总监!你们看!”小王指着舞台中央。
众人随着方向望去。
袁一宸坐在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单手扶着落地话筒的支架。今夜的他身着藏蓝色西装外套,下搭牛仔长裤。
静吧所有的灯光都暗了几度,留下舞台中央的白光,洒在他身上,散着且淡且柔的光晕,宛若神衹。
音乐声响,是钢琴前奏······
“好熟悉啊,袁总监要唱什么歌啊?”女设计师又问。
不知谁“虚——”的一声,静吧里彻底安静下来。
舞台上的他开唱。
“忘了是怎么开始
也许就是对你
有一种感觉
忽然间发现自己
已深深爱上你
真的很简单
爱的地暗天黑都已无所谓
是是非非无法抉择喔·······”
袁一宸的歌声和钢琴伴奏完美的融合,台下的人听的入迷,似乎沉寂在歌词的爱情里。
“啊!我知道这首歌,陶喆的《爱很简单》”
“张田,你们95后还听这歌啊!”
“听啊!想到不到袁总监唱歌这么好听啊!”
台下的人随着他的歌声节奏鼓掌,还有不少人脑袋也跟着节奏点头。他的歌声真的让人着迷,犹如掉进温柔香,又柔又香。
程忱的心也随着他的歌声飞扬,如夏日般热烈的呼唤,融化了她决定冰封的心。又如暴风将她包裹,让她不能自由呼吸。
歌曲已经唱到了最后一段,亦是高潮迭起的节奏。舞台上的他忽然站起来,正对着程忱的方向。
“如果你还有一些困惑ohno
请贴着我的心倾听
听我说着我爱你yesIdo
Comeonnow
Iloveyou忱忱
一直在这里baby
一直在爱你yeah
Iloveyou忱忱
永远都不放弃这个爱你的权利”
袁一宸的歌声清晰悦耳,“忱忱”两个字瞬间带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程忱。
她心潮腾涌,就如平静的湖泊卷入江河,再融入海洋,掀起层层大浪。浪花朝她席卷而来,一浪接着一浪击打着她坚守的盔甲。
不一会儿,感觉身体都快烧起来,心跳不受控制的“砰砰——”的狂跳。
双手握拳牢牢的扣在吧台上,似下一秒就要被烧化,担心消失不得不仅仅挨着吧台桌面。
她想站起来,离开这烈焰焦灼之地,可脚却不听脑子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跳下舞台,一步步走近自己,直到跟前。
两人相视而望,他的眼眸尽是她的身影,她亦如此。
“喔——啪啪啪啪——”
丛翼众人掌声,呼叫声,她都听不到,他却听到了。
他托起她的手下了吧台椅,“忱忱,Iloveyou可以吗?”
“喔——啪啪啪啪——”
“可以!可以——”
此时,掌声很齐。一声鼓掌,一声可以。
她忽然不想拒绝!她似乎做不到拒绝!
“我……”
她的话没说完,被袁一宸大力搂进胸怀!“忱忱,不许拒绝我!”他的声音很小,只有她听得到。众人的掌声再度沸腾,大抵以为是情投意合,一抱即合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以男女之间的情动抱着。他的胸怀结实而暖,味道干净而清香。
她的香味淡而幽甜,抱住了便不再想松手。
他们都想,就这样抱下去,直到两人的手机铃声狠心切段二人的温情时刻。
半个小时后,程忱去了医院,袁一宸去了袁府。
嘟嘟突发高烧不退,顾母急慌了神,立马通知程忱和顾岩瑞,两人几乎是同时出现在病房。
洁白的病床上,小人只占了二分之一的长度。脸颊因为高烧热得通红,嘴皮也干的裂开。半睡半醒之际喊着:“妈妈···”
程忱拿着温毛巾,轻轻擦拭小人的脸蛋和身体。柔和的哄着:“妈妈在,嘟嘟不怕哦!坚强一些,很快就会好的!嘟嘟乖哦!妈妈会陪你哦!”
小人口齿不清的呢喃着,顾岩瑞办理好手续走进病房。“今晚,我来守夜,你先回去吧。”
程忱摇头不语。
顾岩瑞有“丛集性头痛”病史,这病不能熬夜,且无特效药。顾母和顾父上了年纪,更不便熬夜。
见她没听自己的,也不再要求,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她了,就这样呆一晚上,看她也好。
程忱的手机调理静音,震了好几次,都是袁一宸打的。她如今冷静多了,可嘟嘟需要照顾。回复他:嘟嘟不舒服,我要陪在这。
确定他的心意后,不能多说太多详细的,避免他想要做什么。果不其然,他回复: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
她回复:不必了,我先睡了。
他回复:好!有事找我!
她没再回。
来医院的路上,接到了季云舟的电话。他请程忱帮忙还些东西给刘圆清。当时她觉得这人很作,就怂了他一句:拿不起就应该放得下。
季云舟却回复她:“我可以放不下,可不愿意圆清也放不下,这感觉太折磨人!我若出面,似给她希望,又伤着她。”
他这份苦心正是对喜欢的人爱护,守护的表现,程忱被动容了。想到张庸说过,袁一宸和她不会有结果,他定是了解袁家。
这样因门户分开的例子,她见的还少吗?为何要把自己丢进那样的深渊!
护士进来了几趟,测量完体温说嘟嘟已经降温,叮嘱两人要观察好,高烧最容易反复,坚持喂水。
程忱连连点头说好。
顾岩瑞从外头买回一个保温瓶,清洗好灌满水,放到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温水已经调好,我们轮流来,我先你后。”
他的声音寡淡如从前,脸上亦没有丝毫表情,除了刚进病房时的焦急。
程忱没再拒绝,替嘟嘟盖好被子。起身走到临床,躺下,不一会儿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她猛地坐直身子,似惊着了正在照顾嘟嘟的顾岩瑞。
“别担心,嘟嘟已经退烧。”
“你怎么不叫我?”
程忱揭开搭在身上的薄毯,放一边。立马起身走过去,嘟嘟也已睡醒,只是没什么精神,不似原来那般活力。
顾岩瑞没回她,躺到她刚刚睡着的床上,自己盖上薄毯。“换你了,床头柜上有粥。”
见他闭上眼,也不再多问。小心扶起嘟嘟,再端着粥,一口一口给小人喂下。
嘟嘟乖巧的全部吃完,稍微恢复了些精神。程忱还是让小人躺下,柔声细语的跟他讲故事。
几个小时后,顾母和顾父结伴而进。见顾岩瑞躺着,以为程忱忙了一夜。“忱忱啊,你赶紧去睡睡啊,妈来。”
“没事!”
此时顾岩瑞也清醒,顾母责怪他怎让忱忱一人忙活,他只应声说,“睡沉了!”
“妈,其实不是,我睡了···”
大半夜三个字程忱没说出口,就被顾岩瑞的声音盖上。“收拾下,我们去问问医生是否可以出院。”
顾母和顾父连忙应声叫忱忱一同前往。
程忱:“···“
他其实不必如此,却也无奈。
医生又叮嘱了一些日常饮食注意,就准了出院。顾岩瑞开着黑色SUV,把一家人载回顾家。
今日是丛翼的休息日,程忱没再去铂斯,留在顾家陪了嘟嘟一天。期间袁一宸也打了几通电话来询问嘟嘟情况,她都如实告知。
她与他之间也该说清楚了,电话里约他在阿尔法的江边跑道见。
夜晚8点,江边的跑道上已经穿梭着各色人影。
有头发花白的长者,却步履踏风而飞奔。有肥胖的躯体,卖力的甩动身上的脂肪。还有和袁一宸一般的男子,浑身的肌肉随着奔跑而张弛着。
“忱忱!”
不远处,袁一宸疾驰而来。很少见男人穿紫色的运动套衫,他却能在颇具女性的色彩里穿出阳刚的气质。
见他笑脸相迎,她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会儿,很快被她再次掐灭。
他看出了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一宸,我们,不行!”
他嘴角扯了扯,片刻后问:“我们还没开始,为何不行?”
“我今年29岁,不是19岁,不会做灰姑娘与白马王子的梦!”
“可在我心里,你是女王,而我只是想守护女王的骑士!”
她顿了片刻,又说。
“那你喜欢我什么?”见他显然被问到了,接着说:“皮相,对吗?”
他点了头又立马摇了头,有时候的确被她美的挪不开眼,可绝不仅仅是因为她美。
“可皮相会老的!我在最风姿绰约的时候遇上了我前夫,过了7年不也分开了。我不想再过了7年,又被舍弃一次。”
袁一宸急了,“你怎么能用他类比我呢?我不会!”
“现在的你不会,可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你的背后是岳众集团,7年后你才35岁,正直男人最有名魅力的年纪。甚至比你现在更有吸引力,届时诱惑,权益,美女,接踵而至。”
“你抵挡的了第一次,可第二次?第三次呢?我做过很多豪宅的设计,见过多少表面上光鲜亮丽的贵妇,可私下里她们空虚又可怜,寂寞又孤独。”
“宛如你的母亲,她不也是贵妇的悲剧吗!我不愿意贪恋现在的情爱冲动,将自己推进那样的深渊!我也经不起再一次的情感挫折!”
袁一宸被她的这么多句现实而残酷的描述,击溃的毫无办法表明心意。这些他从小看到大,他甚至比她更清楚。
可她为何不能信他一次,他可以给她未来。
“我知道,很多,很多那些人都貌合神离!可我们不会的,忱忱!我们,我们有很多共同的语言,交流。不是吗?
而且,我不打算回岳众,我想做自己的品牌,开自己的装修公司。也不会借用岳众的资源,我靠自己,所以,我可以决定我们的未来。”
她笑了,他与她的差距一目了然!做设计这么多年,她从未有开公司想法。一则是她懒于管理和筹划,二则是因为她安于现状。
又笑他怎会不管岳众呢!
“一宸,你虽然从未提过你父亲,可我看得出,你很在乎这脉血缘!岳众想必也承载了你的对家的感情,它若需要你,怎会不管?你父亲若需要你,怎会不管?”
袁一宸双手紧紧握拳,半饷后开口。
“对!我不会不管!可你,我也不会不管!我会证明给你看,你和我的未来是共存的!你拒绝我是你的权利,可追求你是我的权利!”
话毕,转身跑开。
留下她和江水俩俩相忘。
江面,忽地蜂拥而来了层层白浪,像一行行展翅飞翔的白鹭,如千万匹脱缰狂奔的烈马,似无数条怒吼狂叫的蛟龙。“哗”地扑向堤岸,溅起一米多高的浪头,绽开万朵洁白晶莹的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