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栏杆的白慕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虽说穿了女装,误会他是女人很正常,这怎么还说他怀孕了?就只是因为看自己捂着肚子?
白慕辰收回捂着肚子的手遮住脸,倚在叶秩肩头长叹一声,什么都说不出口。也是煞有介事的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肚子,低声感叹道。
“夫人身怀六甲辛苦了,实在是为夫思虑不周。”
“叶秩!你不要太过分……谁身怀六甲,我……我怎么怀!把你的手拿走!”
别人误会也就算了,叶秩还跟着起哄,嘴上说说还不够,非得往他肚子上摸!白慕辰一时间又羞又恼,抬手拍开他的手。腕间的水红珠串露了出来,因为戴过一阵子的缘故显得格外油润,而叶秩那一串和他的一样,想到这里,白慕辰又生不起气来。
叶秩见白慕辰气恼,更是笑的得意。
“说的也是,用不着你身怀六甲,咱们就有小叶归了。等玩够了,咱们就回去看看他。听话,别乱动……吐也吐完了,我先抱你回去,出了一身冷汗,不能在这吹风。”
或许是因为风向的缘故,这一路比之前的去的时候要快些,加上药丸的缘故,白慕辰下船的时候情况还算好,至少没有像之前一样晕过去。
叶秩也是一刻都不敢离眼,牵着他的手往流金镇上走,时不时叮嘱一句。
“真的不用吃些东西么?看你吐的那难受模样,难怪人家误会你是有孕在身。”
“晚些时候再吃,现在实在是吃不下。”
因为头晕的缘故,白慕辰只觉得自己脑袋里进了水,头重脚轻的,若是坐下或是躺着却又犯恶心,倒不如在街上走一走来得好些。
叶秩见他脚步还算稳当,也并未再阻拦,只是牵着他的手走的很慢。
到底是头晕目眩的劲儿还没过去,白慕辰一个重心不稳就险些往前栽倒,叶秩生怕他撞上什么,一个跨步上前将他扶住,却不想撞倒了一个墨盆,铜盆里的浓墨翻倒,屏风上的画被毁了不说,还溅了叶秩一身。
“慕辰,没碰着哪吧?”
“我没事,只是你这衣服,染了墨怕是不好洗净。”
白慕辰扶着叶秩的手臂稳住身形,蹲下身擦拭着叶秩衣摆上的墨渍,谁知房间内走出来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便直接抬腿要踢人,还好叶秩反映的快,及时拦下那人,剑鞘敲在那人膝盖,疼得他一连往后退了几步,更是气急败坏的喊起来。
“哪来的杂碎竟敢挡着本大爷的路!这么宽的大街不走,非要到我铺子门口来,好好的屏风画到一半就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毁了!”
待到叶秩定睛一看,这才发觉眼前的人体态发福,整个人看起来油腻的很,听他的口气,大概就是这间铺子的老板。叶秩听不得他满嘴不干不净的话,提剑出鞘,直指那人咽喉。
“方才的话,你可敢再说一遍?”
面对不讲理的人,武力永远是硬道理。此刻见叶秩直接拔剑,那掌柜也是不敢出声了,讪笑着抬起双手,一副服软的模样。
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谁知却有不少路人驻足围观,对着叶秩和白慕辰指指点点。
“撞翻了人家的墨盆,又毁了屏风,还说不得了……动不动便要拔剑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从前也没见过他们,外乡人吧?长得还挺好看的,真是可惜啊。”
眼看着路人的声援都是一边倒的向着那肚满肠肥的掌柜,掌柜也是觉得自己占理,挺直了腰杆开始说道起来。
“大家评评理,我薛某人这么多年在咱们流金镇做生意向来是本本分分,今日好不容易才请到城里有名的顾画师来画屏风,谁知才画了四分之一就让这二位给毁了!我心中气愤,说话的声大了些,这位兄弟提剑便要伤人啊!”
说着说着,围观的人是越聚越多,叶秩和白慕辰也是走不了了。想不到这镇上的人如此不好惹,但这时候显然是该讲道理的,否则情况怕是会越演越烈。眼见情况如此,白慕辰便只好拉着叶秩的手将长剑入鞘,随即尽量细声细语的开口。
“薛掌柜,今日是我和兄长无心之失,毁了这屏风。不知这屏风价值几何,我和兄长如数赔偿便是。”
“你这姑娘口气倒是不小……我请的是远近闻名的顾画师,一个时辰百两银子,你赔得起么?”
若是这位掌柜说的价钱正常,叶秩也就破财消灾了,谁知他竟然如此不讲道理,打算趁机狮子大开口,白慕辰也是咽不下这口气,走上前看了看屏风,随即转身看向薛掌柜。
“我有法子补救,只是待我画完,这银子可得给我。”
薛掌柜像是不敢相信他会说这样的话来,站在一边发愣,白慕辰则是和叶秩低语几句,只见叶秩脱下自己脏了的外衫,一端握在手里,另一端蘸了另一个墨盆里的墨汁,抬手之间便将柔软的衣衫甩的笔直。
叶秩的动作时缓时急,借着衣衫起落在屏风上留下深浅墨迹,远看便已经有了几分意境。片刻之后,叶秩站到一边,白慕辰不急不缓的上前提笔,在叶秩的画作上浅浅勾勒,不知不觉间,一副泼墨山水浑然天成。
在场的人都是看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两个外乡人竟有如此的本事,此刻,处理私事的归来的顾画师已然是没有脸面上前讨要笔墨费,灰溜溜的转身离去。而薛掌柜则是朝着叶秩和白慕辰连连作揖。
“对不住啊,实在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二位这画实在是妙啊,短短两刻钟时间便已画完了一副泼墨山水,半点看不出之前的污渍。不知二位姓甚名谁,师承何处?改日定要登门拜访。”
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白慕辰自然是没兴趣,搁下笔拿起折扇朝着未干的画作轻轻扇着风,看也不看那掌柜。
“我们有些要紧事,还请掌柜把银钱结清。至于姓甚名谁,之前薛掌柜已经不是颇为气愤的喊了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