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绍明“哈哈”一笑说：“你的外表真的容易让人误会，以为是被掏空了男人。”
邬力不咧嘴傻笑几声，也不辩驳。他有心想活跃一下气氛，提提神。
“这是到哪了？”邬力问。
“刚上京沪高速没多久，省城上高速走得慢了点，要不然现在应该到荣乌高速才对。”绍绍明说。
邬力望着车外，汇聚的雨水沿窗玻璃片滚落，细雨绵密，前挡风雨刮器，刮出粗糙的响声。
“雨天路滑，别太快。”邬力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默算剩下的路程，大约所需时间。
休息站到了，绍明把车拐进附道，在停车场熄了火。俩人下车锁好车门，去洗手间方便，之后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快到八点了，邬力说：“你歇会，我来开。”
纪绍明掏出车钥匙没有递给邬力，抛起又接住说：“我正在兴头上，没觉累，再开两小时，之后给你。”
“别疲劳驾驶哦！”邬力不放心的说。
“你看我像疲劳吗？两小时之后你开。”
邬力望着纪绍明红光满面的脸，心想，再开两小时，十点钟左右，那时候他该累了。
俩人回到停车场，上了车，刚系好安全带，纪绍明的手机响了。
纪绍明把车钥匙插进锁孔，腾出手拿起车座上的包，掏出手机，他没看号码，翻盖接听。
“喂！你好。”
“纪绍明吗？”
纪绍明听到手机里的声音有些陌生，他左手举手机接听，右手发动车子，单手打方向，缓缓倒车，驶向高速入口。
“我是纪绍明，你是哪位？”
“我是陆兵。”
“哦哦，陆所长你好，有什么指示？”
纪绍明听说是陆兵，放下贴紧耳朵的手机，转头冲邬力挤了挤眼睛说：“是陆所长的电话。”
“纪绍明，你和邬力在哪？”
纪绍明耳听陆兵的口气有些不对，不像在派出时点头堆一脸笑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去东山的高速路上，我正在开车。”纪绍明说。
“方便停车吗？我有话说。”
“好好，我停车，有话你说。”纪绍明说，他踩了一下刹车，把车停住了。
“你说吧！车停了。”
“这么快停了车，你是在高速路上吗？”陆兵的语气带着不满和强硬。
“刚才在休息站，正准备上高速。”
“你把情况向我汇报一下，沈队回市局听说了吗？我到局县刑警队了，任509凶杀案专案组副组长，刑警队由我负责。”
“哎哟，陆指导……欢迎陆队长……”
纪绍明有些意外,变得语无伦次，他回身望着邬力，脸上是惊讶的表情。
“简单说一下你和邬力追踪冯金的情况？”陆兵说，他没有继续与纪绍明寒喧，直入正题。
“冯金在两天前逃往东山耒阳，他还带了一名耒阳藉的女人名叫白彩霞，这个情况是白彩霞的表姐提供的。冯金住在白彩霞工作的小旅馆，起因是这样的，冯金逃到省城当晚，在长途汽车站遇到揽客的白彩霞，白彩霞是一名离婚的单身妇女，与逃亡找庇护的冯金一拍击合。”
陆兵听在耳朵里，沉默不语。纪绍明喂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以为信号出了问题，按下车窗玻璃，把头伸到窗外，大声问：“陆队，听到吗？”
陆兵说：“稍等，我在想下一步计划。”
纪绍明听了陆兵说的话有些犯糊涂，他说：“沈队长命我俩去耒阳把冯金抓捕归案。”
“报告你们现在所在位置。”陆兵语气冷冷的说。
“G2京沪高速，还有十多公里上S12滨德高速。”纪绍明望着导航仪说。
“现在我命令你俩立即归队。”陆兵大声说。
“陆队长，我们12点前就能到耒阳，让我们执行吧！现在撤回去，是半途而废，我向你保证一定抓获冯金。”
“我现在是刑警队负责人，要按我制定的计划实施抓捕。”陆兵说。
“可是，我们已经走了近一半路了，不能半途而废。”纪绍明说，他不愿意此时回去，他在力争。
“我再说一遍，你们立即回队，我另派人去东山，如果不执行，立即将你俩从专案组调离。”陆兵提高嗓门说。
纪绍明听了陆兵的话，气得脸色涨得通红，但他忍住了，没有发作，而是说：“是，我执行，立即归队。”
他没有等到陆兵表态，听到挂线的嘟嘟盲音。
纪绍明气急败坏地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位上。
邬力问：“什么情况？”
抬高嗓门骂道：“我操…，这陆兵算他妈个屁呀，没干过刑侦，竟然能到刑警队当队长了。”
邬力也吃了一惊，他说：“他当刑警队长，他懂破案子吗？”
“下一步怎么办？陆兵让我们立即归队，否则将我俩调离专案组，言下之意也是调离刑警队了。”纪绍明说。
“我是法医，他调离我，谁来做分析检验工作，法医手中这把解剖刀不是谁都能拿的。”邬力用鄙夷的口气说，他打心底蔑视陆兵。
“不懂破案，能进刑警队，还是专案组的副组长，再调进一名法医很难吗？你以为离开你邬屠夫，调不来一个王屠夫？”
纪绍明仍在发牢骚。
邬力到是从绍明的话中听出另外的意思来，调陆兵的不是他个人行为，要县局领导批，何况要报送县委的。
纪绍明见邬力不言语，停止牢骚，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回吗？”纪绍明的情绪回复许多。
“回。”邬力答。
纪绍明拿起导航仪，将终点改为了临京县公安局。
此时，两个人的情绪很低落。
追捕冯金是任务，具有使命感，突然让他俩结束任务，仿佛正在奔跑的人，脚下被使了个绊子。摔倒了爬起来却不能继续往前跑，得调头原路返回。
邬力没说话，他眼望车外，是田野，是一行行白杨树，树下是村落。
田野看不到农人的身影。
雨似乎比之前大了一些，雨刮器刮玻璃不再显得干燥与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