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哥“嘿嘿”奸笑几声,郑重其事的说:“你早来几天还能看到监视的便衣,刚撤走几天,估计冯金被抓住了。”
白彩霞心头一惊,脸上却装出坦然的样子说:“遇到便衣我也不怕,冯金犯事,把他抓去枪毙好了,又不关孙雁的事喽,难道我们亲戚也不能走动了。”
“是这个理,跟走亲戚没关系,过去要株连九族,现在不兴这个。”张老头宽容的说。
白彩霞说了声谢谢张大哥,心里却说诛连你全家……。
她拎*心顺着村道往里走。
她目不斜视,径直往前走,目标很明确,走到村西头再折返,数到第三家,她站在门外,看到院门紧闭,看着不像有人烟的样子。
白彩霞没有多想上前敲门,没有应声,她用力一推,门开了。
门虚掩,却没从里面上栓。
门柚发出的“吱哓”声惊动了堂屋里的人,先出来的是冯金的儿子冯留抗。冯留抗因为父亲是杀人犯,没脸上学,辍学在家。他望着站在门口的阿姨,不认识。转脸对屋里喊:“妈,有一位阿姨来咱家。”
孙雁闻言走了出来,站在院当间,望着白彩霞,以为是谁家亲戚走错门了,她友善地问。
“你找哪家?”
“你是孙雁吗?”白彩霞问。
“是的,我是孙雁,你是哪位?眼生,没见过您。”孙雁这句话的时候想到冯金,心头忽的一跳。
白彩霞回身关上院门,往院里走。
孙雁往前迎了几步问:“您贵姓?从哪来?”孙雁说这番话的时候,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进屋说吧。”白彩霞压低嗓门说。
孙雁被白彩霞的气势给镇住了,她像一个木偶跟在白彩霞的身后进屋。
孙雁的公婆不在房里,去屋后侍弄菜地了。
冯留抗跟在母亲身后进屋,他敏锐的意识到,这个阿姨与爸爸有关,可能带来了爸爸的消息,他想知道爸爸去哪了。
进屋后,白彩霞望着冯留抗问孙雁:“是你和冯金的儿子?”
“是的。大姐,您是?”孙雁急于知道白彩霞的身份。
“孩子,你去院外守着,看到陌生来了,急时进来告诉我。”白彩霞对冯留抗说。
孙雁连忙吩咐儿子去院外守着。
冯留抗出了院门,孙雁不放心,出去给院门落了栓。
孙雁返身回了堂屋,把门也关上了。
白彩霞说:“有水吗?给我喝一口。”
孙雁醒过神来,歉意地“哎哟”一声说:“你看我,魂都不在了。”
白彩霞叹了口气,说:“我理解,出这么大事,你能撑住这个家,已经很不简单了。”
白彩霞这句话勾起孙雁的伤心处,眼泪像无法关闭的水笼头,“哗哗”流了下来。
白彩霞说:“别着急哭,我有事告诉你。”
孙雁两手撸了一把脸说:“我不哭,冯金现在哪?”
“我不是来告诉你冯金在哪,我有另一件事说。”白彩霞不耐烦地说。
“好,你说,我不哭,也不插嘴,您坐着说。”孙雁说,她拉着白彩霞的手坐在木制沙发上。
“是这样,冯金留下一封信,人却不见了……”
白彩霞把冯金在东山失踪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同时也说了警察正在东山找冯金。她说完之后,把信递给孙雁看。
孙雁看完了,脸色煞白,她手捂胸口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半晌,醒过神来,她结结巴巴地自言自语:“段老板……段连槐策划了……杀了宋老板夫妇?”
白彩霞摇了摇头,纠正孙雁的话,她说:“先不管这个段连槐策划杀了宋老板夫妇,我要说的是段老板欠了冯金的钱,也就是欠你二十万块钱。”
“冯金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借给段老板了,二十万?我知道了,这二十万就是宋老板夫妇被抢了的钱。”
“你听到的?”白彩霞问。
“是的,大家都这么传。所以,这二十万块钱不是欠我的。”孙雁沮丧地说。
白彩霞望着孙雁,心情有些复杂,其实她走进院子就知道这是个平常的农家,也没钱,却不为二十万所动。
白彩霞想想自己此次来的目的,犹豫是否继续,是否犯法。
可是,一个人没了,一分钱没得到。老婆孩子成了杀人犯家属的名声。
“也许只是谣传……”白彩霞说,她又一次打量屋内陈什,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具,也没有值钱的电器。一张藤条椅的腿断了一条,用绳子架接一条木棍,支愣着。
白彩霞想到自己的家境,黯然神伤。
“我在你这里不能呆太久,刚才在村口小卖部的老头说,几天前还有便衣监视你们家。”
“唉!谁都在我们背后指指点点的,没脸出门了。”孙雁说。
白彩霞此时不想说宽慰的话,她只想摸清孙雁的态度,说出自己的想法。
白彩霞看出来了,眼下孙雁的心思还没转过来,她说:“我得回招待所,你这里不能呆太久。我去镇上坐公交车,还有一段距离,你想个办法送我出村。如果你愿意,去招待所找我,我有事和你商量。”
孙雁想了想说:“你从河堤走,不要从村里穿过去,这样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你出门往西,一直往前走,我骑电瓶车追上你,骑车送你去县里。”
白彩霞点头说好,起身出门之前,拿上冯金写的信。
“不能放在你这里,你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父母和儿子。”白彩霞郑重的说。
孙雁见白彩霞表情凝重,点头说:“放心,我不对任何人说。”
白彩霞出门,左右看了看,出门匆匆往西走。
五分钟后,孙雁推着电瓶车出门,她吩咐冯留抗给爷爷奶奶做中午饭,别等自己。
冯留抗懂事的“嗯”了一声。
孙雁送白彩霞回到县城,俩个人找了一个带包间的饭馆吃中午饭。
白彩霞觉得这个时候适合对孙雁说出自己的想法,她问:“我想听听你对段连槐欠的二十万是什么打算?”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几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