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沐沐侧头见赵喜庆盯着自己目光呆滞,眨了眨眼,捂嘴噗嗤一笑。
“你咋这幅德行,平常嘴上也没少占我便宜,这会怎么和个没见过女人的纯情处男一样。”
赵喜庆低头咳嗽一声,不知怎么反驳,他还真是个雏。
不过好歹是个男人,哪忍得了这般嘲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个鱼跃钻入泳池,游到狄沐沐身旁。
狄沐沐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向左平移数米,红着脸结巴道。
“你……你……干嘛。”
赵喜庆撇了撇嘴,这女人也不比自己好到哪去,一调戏就炸毛。
狄沐沐稳定心神,沉默了数分钟后,还是慢悠悠地游回了赵喜庆身边,二人之间隔着一根手指的距离。
她幽幽问道:“我说你真是……?你和洪雁在一起三年,不会……”
赵喜庆捂着脑门,心想你还好意思提这事,要不是你使绊子,现在自己连孩子名都取好了!
不过因为失去了对洪雁的感情,赵喜庆依旧一脸平静,点头默认了下来。
狄沐沐见赵喜庆反应平静,追问道:“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为啥你对洪雁这么不在乎。”
赵喜庆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欠,敷衍道:“男人吗,喜新厌旧是正常的。”
狄沐沐神色复杂,你这谁新谁旧呢?虽然知道赵喜庆多半在和自己胡扯,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多想。
现在赵喜庆有保险公司在手,以后来找他的人多半是非富即贵,少不了名门望族,要是真要是哪个和自己家一样传承几千年的名门为了讨好公司,一不做二不休,给他送一份大桃花,这小子会不会又来一手“喜新厌旧”?
想到这,狄沐沐闷闷不乐的将剩下半瓶啤酒一口闷下,眼珠滴溜溜的开始转动。
不过她显然酒量不咋滴,一瓶啤酒下去脸上就已经挂起了红晕,晕乎乎地晃起了脑袋,顺手又将另一瓶啤酒一口咬开。
赵喜庆劝说道:“平常没见你喝酒,今天啥好日子,非得整两瓶?”
狄沐沐朝着赵喜庆呼出一口酒气,脖子一歪,整个人侧倒在赵喜庆身上。
“要你管,渣男。”
赵喜庆不知道狄沐沐丰富的心里活动,只纳闷这大小姐怎么突然来了脾气。
不过女孩发梢间传来的清香让他视线又不自觉下滑,一眼略过那道不深的沟壑和洁白平坦的小腹,嘴唇开始发干。
如今的狄沐沐在赵喜庆面前就像一颗剥了皮的青梨,总让他有去咬上一口的想法,不知几分酸甜。
“啥日子,你自己好好想想?”狄沐沐醉醺醺地问。
赵喜庆也不记得今天逢年过节啊,忽听狄沐沐朝着天空吹起一个口哨。
瞬间,数百家无人机腾空而起,闪烁着白色的光芒,在天空组成一排文字。
“生日快乐,赵喜庆!”
赵喜庆蒙了半秒,心头算算了日子,金秋十月过去了九天,今儿个过了十二点,自己就是二十三了。
来燕京求学这么些年,自己还真没正儿八经过过生日,哪怕和洪雁在一起那几年,都是简简单单一碗长寿面的事。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一身的鸡皮疙瘩,自己的名字被这样赤裸裸地挂在半空,可把他膈应坏了。
他能看到酒店楼下已经有不少人在拍照了,以现在网络传播的速度,估计过不了今晚,自己就要上新闻了。
狄沐沐则是满脸自豪道:“惊喜吧,我和老头学的,他追女人常用这招,一吃一个准。”
赵喜庆哭笑不得,自己大男人一个,可不是什么看言情小说的小姑娘,纯粹被膈应。
“你可别误会,我是为了是闹点动静,好让赵昭同放心。”
狄沐沐转头又是一段教科书式傲娇,赵喜庆无力吐槽,动了动身子,尽量让狄沐沐靠得舒服点,随后深吸一口长气。
“谢谢。”
背井离乡,还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好事,也是幸事。
狄沐沐嘴角勾起一个浅笑,喃喃道:“我母亲去世是在她二十六岁生日的第二天,那是我给别人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从那天后,我讨厌别人邀请我去参加一切和生日有关活动。”
她话里的意思很简单,赵喜庆让她难得的破例了。
“我母亲去世的第三天,六岁的我第一次离家出走。那时候的我还不明白,我永远走不出狄家的视线。
我走了很远很远,直到走到一个城中村,十二年前那里住着不少外来民工住,脏乱的环境让我很不适应,加上天色渐黑,我能做的只有蹲在路边呆呆的发愣,直到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女孩过来,将我领回了她家,她叫周奈。”
赵喜庆愣了半秒,狄沐沐继续道。
“我不知老头是不是没从我母亲的离世中缓过来,总之他任由我在奈奈家呆了足足快一年。奈奈成了我的第一个朋友,她父母都是民工,心思淳朴,也没嫌弃家里多一双碗筷,是他们让我从母亲离世的阴霾中慢慢走了出来。
那年头治安不好,城里城外流动的人贩不在少数,尤其在这种脏乱城中村内。我一个格格不入的洁净瓷娃娃,是个能卖高价的货色。时逢奈奈父亲一个工友在赌桌上欠了高利贷,他也就动起了我的心思。他动手那天,被周奈父母撞见,红眼之下,一刀杀了二人,将我和奈奈绑出门后不到五百米,被狄家的人拦了下来。”
话已至此,赵喜庆已经能理解狄沐沐对周奈的执念。
“奈奈成了孤儿,我父亲为了补偿她,暗中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学校和教育,也断了我和她的往来。不过少了父母的孩子走上歪路似乎是顺其自然,她从初中开始抽烟喝酒,成了全校有名的不良少女,再后上了高中,认识了一个狗屁玩音乐的富二代男友后,,自此彻底堕落。
我再遇到她是我父亲再婚,我在路边随意找了家酒吧,奈奈在里面驻唱,那时她已经得了艾滋,肉体和精神都已经糜烂不堪,我想补偿她……”
狄沐沐声音逐渐低沉,双眼缓缓闭合,在赵喜庆肩头昏昏睡去。
赵喜庆起身将狄沐沐横抱出泳池,走进一旁卧室,将她丢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给她擦去身上的水渍。
熟睡后的少女恬静可人,脸上残留着一丝醉酒后的红晕,配上那洁白的比基尼,让赵喜庆邪火直窜。
不过整个空中花园房间不少,赵喜庆最终还是选择“畜生不如”,给狄沐沐盖上毛毯后反身离去。
他随意找了个房间躺下,睡前习惯性的打开手机,显示有两条未读消息。
一条是没备注,是王烟澜发过来的。
“喜庆,我是大丫,我存了三个月工资,想着你今天过生,就买了个手机给你发消息。这是我的号码。我现在过的还行,赚的钱也够老妈老弟开销,你不用担心我,祝你生日快乐。”
话语不多,错别字连篇,赵喜庆不难想象屏幕对面的王烟澜艰难地点着拼音,她只有小学文化,这么几行字足够她忙活一个小时。
赵喜庆试着打过去电话,却提示关机,他想了想,估计是这丫头连给手机充电的电费都舍不得,不由心头泛起一阵酸楚。
第二条是洪雁,信息很简单。
“生日快乐,”
末尾是个逗号,多半是没有删干净,赵喜庆猜想洪雁本应该打了不少字,可最后依旧只发过来一句“生日快乐”。
算是狄沐沐,这是如今世界上唯一还记得他生日的三个人。
思索了半分钟后,赵喜庆删除了洪雁的消息,关上手机默默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