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长廊内,安静如鸡,沈京寒薄唇抿的死紧,看着眼前得寸进尺的沈灼玉,淡漠说道:“想法很好,只是别太当真,免得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沈京寒见她今日是不会开门的,转身进了套房。
男人扯掉领带,有些颓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蔚蓝色大海。
他给傅年打了一个电话:“你安排酒店送份晚餐给林染。送点米饭和小炒菜,她不喜欢吃西餐。”
她这些年在海外吃白人饭应该都吃吐了。
在沈园的时候,就算是吃早餐也是吃包子和面条,几乎不碰面包吐司之类。
傅年飞快点头:“好的,沈董,您的晚餐等会酒店会送到客房。”
沈京寒低低应了一声,没挂电话。
他不挂,傅年自然不敢挂,试探地说道:“酒店人手可能不够,要不让他们一起送到五小姐的套房?”
沈京寒满意挂了电话。
傅年摸着额头的冷汗,觉得助理的工作压力还是挺大的,不仅在工作上要出色,而且还要兼顾老板的情感生活。
不过老板给钱给股份也很爽快就是了。
到了沈京寒那个级别,财富只是一串数字。
傅年喊来经理,订了两份晚餐送到林染的房间,再三叮嘱送两份。
*
林染进了酒店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洗了个澡,然后就坐在书桌前写着手账。
这些年记忆退化,她习惯了通过笔头来记录,写些生活的流水账,记录一些灵感。手账还没有写完,就接到了酒店的电话。
“女士,酒店送餐服务。”
林染打开门,就见酒店人员笑容满面地推着晚餐的推车进来。
“女士,您的晚餐已经送达,祝您用餐愉快,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酒店的餐饮部。”
林染看着满满当当的餐饮推车,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有订晚餐。”
送餐人员微笑道:“是傅先生帮您订的。”
傅年?
送餐人员离开,林染揭开盖子看了看,一份是标准的红酒牛扒套餐,另一份是中餐,每种菜肴的分量不多,但是荤素搭配,看着十分的有食欲,刚刚出锅,还冒着热气。
林染拿起红酒,虽然比不上沈园的那些藏酒,但是也应该是酒店里最好的红酒之一了。
傅年订的晚餐,自然是沈京寒授意的。
林染花起他的钱,毫无罪恶感。
她还的起。
林染开了红酒,然后就听到了敲门声:“女士,客房服务。”
她打开房门,还是之前送餐的服务人员。
“抱歉女士,由于我们的疏忽,送错了一份晚餐,这份红酒牛扒套餐是傅先生为沈先生订的晚餐。”
“无妨。”
沈京寒低沉淡漠的声音传来,男人从对面套房出来,朝着餐饮人员点头,伸手挡住了林染的房门,高大峻拔的身形硬是挤了进来。
他低头看着林染,淡淡说道:“既然送到了你这里,就一起吃吧。”
林染脸色一变,想推他出去已经来不及,再见送餐人员飞快消失,顿时冷冷说道:“你故意的?”
沈京寒高大颀长的身躯挡在门口,凤眼幽深地看她:“傅年订的。”
男人自顾自地进房间,将餐桌里的桌布铺好,将餐食尽数取出来,然后矜贵优雅地坐下来,看向她:“不过来吃饭吗?”
林染深呼吸,站在门口没动。
她不动,沈京寒却垂眼开始吃饭。
这些天他好像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好好睡过一个安稳觉,此刻见到了人,酒香勾起了食欲,他英俊的面容露出少见的松弛感,低头开始吃饭。
男人吃饭时动作优雅,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房间内中餐和西餐,交杂着酒香。
林染见他真的只是吃饭,紧绷的身子慢慢缓和下来,却固执地不肯过去,等着他吃完离开。
“有时候反抗的小动物会激起猛兽更大的征服欲,如果我是你,就会坐下来吃完这顿饭。”
沈京寒淡淡地开口,抬眼看她,狭长幽深的凤眼暗的不见一丝光。
林染浑身一颤,僵在原地。
她一贯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如他智商高,很多时候像一个笨拙的孩子,跌跌撞撞的,惹出很多的笑话。
所以她并不喜欢聪明人,也不想揣度他们的心思。
她只想做一个纯粹又笨拙,不忘来时路的普通人。
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京寒见她不动,给傅年打了一个电话:“让酒店重新送一份中餐上来,这份冷掉了。”
林染身子一僵,连忙说道:“不用了。”
以他的性格,若是她不吃这份晚餐,只怕会闹的酒店不得安生,让酒店一份接着一份地送晚餐上来。
他这样的人,从来不管不顾别人的感受。
林染飞快坐到他对面,低头吃着还在热气腾腾的晚餐。
沈京寒见她终于愿意坐下来和自己一起吃饭,静静地看着她消瘦的小脸。
她这几日一定没有好好吃饭,她一贯如此笨拙,需要人时刻盯着,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难以想象这些年她自己一个人是如何生活的。
沈京寒心脏微缩,无法继续想下去。
林染吃的飞快,不到五分钟就将饭菜吃的干净,连什么味道都没有吃出来,只想快点结束这一顿晚餐。
“你不问我这些天去了哪里?”
沈京寒打破沉默。
林染吃饭的动作一顿,微微错愕,他不是不喜欢她问他的行踪吗?出身豪门世家的子弟,行踪也是一种隐秘,沈京寒的行踪一般都伴随着重要的商业机密,所以他从来不说,她也不问。
沈京寒捏紧酒杯,薄唇微微下压。
“那你来小渔村做什么?”
林染抬眼看他,见他凤眼幽深如墨,带着晦涩难懂的光芒,又连忙低下头去,低低说道:“回来扫墓。”
话题到此终结。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沈京寒解开衬衣的纽扣,皱眉道:“是看你姥姥吗?什么时候带我也去见一见。”
林染一惊,手中的筷子都险些掉下来。
她垂眼,只觉得有些可笑。他怎么有脸去见她姥姥的?他以什么身份去?他是疯了吗,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会带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