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地。
燕毅然神色复杂地看戚冉冉，“你竟然能伤到严牟冀，超出我的想象了。”
戚冉冉表情冰冷，眼神更冷冽无比，“这次竟然让严牟冀逃过一劫，下一次我必然杀死他。”
“你有点奇怪。”燕毅然盯着戚冉冉，幽幽地说：“你在乎你的孩子是别人转世，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在避着他。”
“你看起来是被我关在这里，但我从没给你设下什么禁忌，是你自己不想出去而已。”
“可你的孩子被严牟冀杀了，你又很愤怒，一个你不在乎的孩子，你怎么会因为他出手伤严牟冀？”
戚冉冉抬起眼帘，神色冰冷地看燕毅然，“你养过宠物吗？”
燕毅然摇头。
戚冉冉便淡淡地道：“那你养过很多邪祟，你喜欢那些邪祟吗？”
“一群低劣无意识的废物，本尊自然不喜欢他们。”
戚冉冉：“可要是那些邪祟被别人杀了，你是不是会生气？”
燕毅然抬起眸子，冷冰冰地看戚冉冉，“你竟然把你的孩子比喻成邪祟？看来你是真对他没感情。”
“当然，本尊对邪祟同样没有感情，可本尊的东西，若是被别人伤了，本尊还是会生气。”
“我也一样。”戚冉冉淡漠地道：“我不喜欢的东西依旧是我的东西，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动他一根手指。”
燕毅然被戚冉冉狂傲的样子逗笑了，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戚冉冉，“你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怪不得那个人会对你念念不忘。”
“他都已经被你害成那副鬼样子，却还是惦念着你，一直让本尊不要杀你，本尊以前不理解，现在却有点理解了。”
“戚冉冉，你这么狠的人，有和本尊一起成神的潜力，本尊看好你。”
燕毅然向后飘了一段距离，戚冉冉本想问他嘴里的那个‘他’是谁，燕毅然却挥手，将小蠓甩到了戚冉冉面前。
“这个小女修一直沿着咱们消失的方向飞，估计是来找你的，你们认识？”
戚冉冉垂眸，视线在小蠓脸上扫了下，淡淡应道：“以前在严牟冀的神殿见过一次。”
“那就是来找你的。”
燕毅然显得心情很好，并没有因为小蠓跟踪有任何不耐烦的样子，“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肯定无聊，就让这个人留下来陪你吧。”
“至于你那些召唤兽就别叫他们过来了，特别是那个叫杨桃的，她太聒噪，一个人比十个人都能说，本尊听得心烦。”
戚冉冉垂下眼帘，果然，燕毅然一直在偷偷监视她。
燕毅然走后，小蠓紧张地看戚冉冉，“冉冉尊上，我不是在跟踪你们，我是来追随您的。”
“自从被您救过后，我一直都想追随您，我虽然一直在兽灵宫修炼，但遇见您那次却改变了我的人生，我想追随您，我……”
“行了，不用说了。”戚冉冉挥了下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淡地道：“这里是黑暗之地，是一个永远都被黑暗笼罩的地方，你若是想追随我，便要忍受这样的黑暗，你愿意吗？”
“我愿意！”
小蠓立刻说道：“黑一点而已，我不怕的，我可是魔兽，天生视力就特别好，压根不在乎是什么样的环境，只要能让我追随在您身边，我什么都不在乎。”
“是吗？”
戚冉冉淡漠地笑了下，“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陪我聊聊天也好。”
小蠓满怀喜悦地答应下来，似乎只要能让她追随戚冉冉，她就真的什么也不在乎。
之后的时间似乎又被拉长了，在无尽的黑暗里，戚冉冉也分不清时间流逝。
她每日坐在桌上，冷着脸发呆，有时候会和小蠓聊几句，燕毅然又像以前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戚冉冉像是忍受不了一样，她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该死的严牟冀，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我必须去亲手杀了他！”
小蠓一愣，却没有多问什么，她低下头，将一把锋利的匕首交给戚冉冉，“主人，这是我的角。”
“它能斩断世界上所有东西，但只有一击之力，希望这一击能让主人获得想要的结果。”
“你……的角？”戚冉冉看着小蠓，眼底隐隐露出一抹担心。
魔兽的角很锋利，这是自古以来人们的认知，一只魔兽的角往往能代表很多东西，比如魔兽的攻击能力和魔兽的寿命。
有很多角锋利的魔兽，却因为取角死掉的事，甚至有很多人为了取得某种魔兽的角进行大规模屠杀，最后造成那种魔兽灭绝。
小蠓有点虚弱地笑了一下，摇头说道：“我没关系的，取角只会让我修为停滞不前，还要不了我的命。”
“主人，我这辈子都没什么太大的心愿，从小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神殿中我遇见不少魔兽，我觉得那已经很开心了，可当我在神殿遇见您之后，我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能您无法理解我的感情，但我真的很在乎那件事，那是我生命里的一道光，照进来，我就看到了春夏秋冬。”
“你的角，我收下了。”戚冉冉握紧小蠓的角，这份沉默的信任让戚冉冉无法回答，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的纠结只会让小蠓的付出白白浪费。
“你说这角什么都能斩断，是吧？”
小蠓点头，郑重地说：“不管是空间、时间、羁绊，所有的一切都能斩断，但只有一击之力。”
她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主人和半神大人是双修伴侣，您之所以待在这黑暗之地，只是不想被半神大人纠缠而已。”
“半神大人实力强悍，若他不想放过您，您连解除双修关系都做不到，但有了这个角，您就自由了。”
“您只要在半神大人出现的时候离他近一些，就能斩断你们之间的双修关系。”
戚冉冉的眸光晃动着，没想到小蠓的角竟然这么厉害，连双修关系都能斩断，那岂不是？
她忽然抬眸看小蠓，透过自己身上的光，戚冉冉没从小蠓身上看出任何异样，可就在她即将移开目光的时候，小蠓忽然眨了下眼睛。
那一个小动作就像是稀松平常的眨眼动作一样，戚冉冉却觉得不同。
她将小蠓的角收起来，看着无尽的黑暗，淡声说：“燕毅然，我要出去。”
“要出去了？”
燕毅然忽地出现，他没解释自己为何会来得这么快，就像是压根不在意戚冉冉是否会怀疑他在偷听一样，邪邪地笑，“出去也行，我这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正好带你出去见见人间炼狱。”
“人间炼狱？”
戚冉冉疑惑，第一反应就是燕毅然要带她去关押杨桃的那座人间炼狱城。
燕毅然挥出手，黑暗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血红。
阴沉沉的天空下，血液染红了大地，燕毅然指着下方，问戚冉冉，“你看按些人熟悉吗？”
“那是……”戚冉冉眯起眸子，地上躺着很多人，确定地说那些并不能算人。
他们或断了胳膊或断了腿，痛苦地趴在地上挣扎着。
鲜红从他们断掉的地方流下来，他们拼命想要逃离这里，却只能颓然地在地上挣扎。
“那些是驭兽师戚家的人？”
戚冉冉有点惊讶，“这些是你动的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报仇。”
燕毅然脸上露出阴狠，他目光紧盯着下方，幽幽地说：“这些道貌岸然的混蛋，以为抛弃了我就能得到你的原谅，我为戚家付出那么多，他们最后却这样对我，他们都该死！”
忽地，他身体一顿，声音变沉了许多，“戚冉冉，这些人对你也不好，我如今这样对他们，你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