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杉郁回道：“普通人找不到感谢方法，供奉名牌是他们唯一能想到感谢‘神仙’的古老方案，大家的感谢方法才会意外地统一。”
“我的意思是大家不用感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戚冉冉不太在乎那些。
山杉郁想了下，则是说道：“冉姐不要觉得这些没用，凡人其实才是整个大陆的主宰。”
“在咱们眼中他们生命短暂，力量渺小，但整个大陆都因他们改变着。”
“山家数以万计的古籍中就曾多次提到过凡人改变天地的事，他们渺小卑微，但拥有巨大能量，他们的心意甚至有时能感动天地。”
“对凡人来说，咱们可能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帮助他们摆脱眼前困难，我觉得凡人的这个想法很正确。”
戚冉冉挑眉，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山杉郁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杨家主则是皱眉说道：“山少爷，你为何会觉得‘咱们是上天派去帮助凡人的使者’？我遇见某些事、想帮不想帮都是看自己心情，从没接受过天地传达给我的指示。”
“是啊，可我们总是恰好地出现在那里，不是吗？”
山杉郁端起酒杯喝光杯中酒，他们连续赶了三个月的路，打算在这家客栈多休息几天，便多了许多闲聊时间。
他就将自己以前游历大陆时发生的趣事和戚冉冉几人分享出来，“我曾到过一个村庄，恰好在我到达的那一天山洪暴发，村庄眼看着便要被洪水冲走。”
“那时正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燃着炊烟，村子里回荡着小孩无忧无虑的笑声，我忽然不想让洪水打破这份宁静，就用结界把村庄保护起来。”
“第二天洪水退去，我撤掉结界，看到人们走出村庄时脸上的错愕，他们刚开始很惊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地里的庄稼都被水冲走了，直到他们跑到附近村庄看到那边的景象后才知道一切。”
“他们跪在地上感谢老天爷，感谢那些我不知道的神仙，然后抱头痛哭，我当时很想笑，很想告诉他们是我突发的善心保护了他们。”
“但是一个小孩突然走出来，他用很稚嫩的声音说好人是有好报的，咱们每年都有努力，神仙就来帮咱们了吧，不然为什么神仙平时不来，发洪水的时候就来了呢？”
“我当时被震到了，忽然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我平时游历大陆的时候都不会去那些凡人居住的村庄，甚至会下意识地避开他们，但那天我偏偏去了，偏偏遇见了山洪暴发。”
“一切都好像是命定一样，我的突发善心救了他们，但为什么那天我会突然有那样的善心？我平时可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
这是个疑问，山杉郁回答不了，他就将问题抛给了戚冉冉几人。
戚冉冉沉思起来，似乎冥冥中有股力量控制着一切，让山杉郁恰好路过那边、恰好山洪暴发，恰好那一天山杉郁也动了善心。
这些到底真的是‘恰好’，还是被人有意地操控呢？
杨家主和杨桃也沉思起来，杨桃眼睛轻轻晃着，似乎想得和戚冉冉一样，杨家主脸上却有些不以为然，觉得他们想太多但又不会出言反对。
境界不同，想法也不同，杨家主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反驳别人。
在场沉默的还是严牟冀，他眼帘垂眸，丝丝幽光从他眼底划过，流光绽放的瞬间，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夜里，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众人在客栈中休息，戚冉冉和严牟冀却回到了别致雅居。
灵泉洗去一身疲惫，戚冉冉换上干净的衣服坐在小院中看月亮，“这里越来越大了。”
最开始的只有一间房、一处灵泉，剩下全被迷雾遮掩着，可随着严牟冀伤势好转，别致雅居也变得越来越大。
远处的山峦起伏，灵兽飞鸟，树荫美景全都开始绽放出属于它们的美丽。
戚冉冉觉得别致雅居不该称为雅居，该叫小型冥虚大陆，这里的一切就像是冥虚大陆的缩小版一样，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凡人而已。
“没有凡人……”戚冉冉呢喃一句，猛地转头去看严牟冀，眼中惊骇连闪。
“反应过来了？”严牟冀笑了下，指尖落在戚冉冉有些凌乱的发丝上，轻轻捋顺。
见戚冉冉眼底还有惊骇，严牟冀认真说道：“我这里没有凡人，这处世界成型的时间还短，只诞生一些低级灵兽，还没能诞生高级生灵。”
“那咱们生活的冥虚大陆……”戚冉冉舔着自己嘴唇，竟发现唇上传来了干裂的感觉，她不由压低声音说：“冥虚大陆也跟你这里一样，是被人创建出来的世界？”
“神，本就可以创建万物。”
“空间，不过是神创建万物的一个基础而已。”严牟冀指尖在空中随意点了下，一颗星星竟然从他指尖冒出，缓缓升到夜空，最后轻轻一晃，竟然完美地融入了夜空。
他将手放下，淡声说：“冥虚大陆是一位古神创建的，那位古神比我厉害得多，他不但创造出植物、灵兽，也创造出了凡人，他很爱自己创造的一切，将自己的修炼功法传给有天赋的生灵，那些生灵慢慢拥有了能力，被统称为修炼者，修炼者们也将那位古神称为创世神。”
“后来创世神消散于天地，冥虚大陆却一直流传下来，有关创世神的信息越来越少，大陆上的灵气也慢慢减少着。”
“万年前的惊天大战后，冥虚大陆不是缺少了成神的最后一步功法，而是缺少足够支撑一个人成神的灵气。”
“这万年间出现过不少惊才绝艳之辈，他们想尽办法都没能踏入最后一步，而我……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
严牟冀看着满天星辰，又将目光缓缓落在戚冉冉脸上，低声说：“我可能要走了，有些事是该我回去处理了。”
“你……受伤的事吗？”
戚冉冉抿唇，想过严牟冀跟她说这些的时候就会走，也早就有心理准备，但从没想过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从灵山出来后他让她必须契约十只八阶灵兽，又一直站在旁边不管她，便是在让她锻炼自己。
现在她成功契约了两只灵兽，连单方面传送阵都研究出来，他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戚冉冉不想成为严牟冀的拖累，但也不想严牟冀话说到一半就走，她抬眸直直地看着面前这个绝美男人，“咱们的创世神走了，所以咱们的大陆在慢慢失去灵气，现如今已经不足以支撑一个人成神，那以后呢？”
“以后的灵气会越来越稀薄，最后连一个普通修炼者需要的灵气都支撑不了，咱们大陆以后会变成都是普通人的平凡世界，是吗？”
这个问题略显深奥，严牟冀抬手在戚冉冉头上轻轻摸下，不太想回答。
但少女眼神执着，让他无法逃避这个话题，他只能轻轻点头，“如果找不到修复的方法，也许几十万年后灵气真的会消失吧。”
“还有修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