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凌薇霜【2】
印月废人2025-10-22 17:235,894

凌薇霜也是一怔:“什么一伙的?”忽听那两名黑衣人喊道:“师妹,快杀了这两个奸人!”凌薇霜又是一怔:“你叫谁师妹?”回头看去,只见两人穿着黑色西装,胸口绣着巴掌大的红色十字架,这身诡异的装扮绝不可能是同门弟子,何况这两人她从来都没见过。

  江蕴海说:“什么一伙的,不用我多说了吧?我看你还能装成什么样!”凌薇霜说:“等等,你们是不是在天池中冻傻了?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救你们是出于道德,你们若有自知之明,就赶紧下山去吧。”黑衣人叫道:“师妹,别玩了!这两个奸贼就是图谋前来暗算掌门的!”

  凌薇霜皱了皱眉,心想这些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受惊吓过度了,说的话完全莫名其妙,于是再懒得理会,打了个呼哨招来白马,正想离开,却听江蕴海又喝道:“别走!你们把我大师兄和小师妹弄哪去了?”黑衣人也喊道:“师妹!门规里第七条怎么说的?若遇同门弟子有难而袖手旁观者,该当如何处置,你忘了么?”凌薇霜回头说道:“谁跟你是同门?”江蕴海说:“看你们还能演出什么花样来。你年纪轻轻,刚刚又救了我们,我们便不跟你为难。只是你得将我大师兄和小师妹交出来。”

  凌薇霜完全被他们说得懵了,什么大师兄小师妹,又什么同门弟子,根本不知所云。心中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一提缰正要走,忽见树林中又走出两个人来,均是黑色西服,红色十字架。当先一人勒住凌薇霜的马,说道:“师妹,你做得很好,拖住了这两个奸人。你可知道,他们便是自称名门正派,围攻我圣雪堂的奸徒。”凌薇霜还没说话,江蕴海冷笑几声,喝道:“好啊!想不到折须翁果然是一头披着狼皮的羊!教出的弟子个个非奸即诈!有种的一起上吧!”

  凌薇霜急道:“你别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他们!”那黑衣人说:“师妹,这两个奸徒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想背叛师门吗!”凌薇霜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江蕴海又是一阵冷笑:“别再演双簧了!有胆子就出招吧!”柳蕴枝却道:“二师兄,别着急。我看这中间有些不对劲。不如咱们上圣雪堂,找折须翁老前辈当面对质。”那黑衣人说:“想上山暗害我们掌门?哼哼,你当我们都是病猫么?师妹,你去杀了这两人,掌门定然十分欢喜。”

  江蕴海怒气上冲,将匕首一摆就要动手。凌薇霜摸不透这两拨人的来路,但先前在水下亲眼见到江蕴海杀人,那么他们定然是有着深仇大恨。虽然这江蕴海出言不逊辱及师门,可好歹还算光明磊落的行径,这些黑衣人却无端冒充自己同门,当是十分阴险的了。两名呛水的黑衣人缓过气来,这边又后来了两人,江蕴海纵然无恙,柳蕴枝却不见得还能动手,强弱之势一眼明见。凌薇霜噌的一声抽出长剑,叫道:“带着你师妹先走!”翻身下马挡在江柳二人前面。

  黑衣人说道:“师妹,你真的要跟同门拔剑相向么?”凌薇霜喝道:“谁跟你是同门!”江蕴海也喝道:“少来假惺惺的了!你们一起上吧!不见到我大师兄跟小师妹,我们绝不罢休!”凌薇霜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混不吝,也没工夫跟他解释,剑花一挽,一招“龙潭碧月”朝黑衣人刺了过去。

  柳蕴枝说:“二师兄,大事为重,咱们先走吧。”江蕴海见他们已然斗在了一起,怔了一下,心怀大师兄与小师妹的安危,拉起柳蕴枝朝山上奔去。凌薇霜的霜炎剑法柔中带刚,一缠上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脱的,四名黑衣人有两人只剩下了半条命,她应付起来还算绰绰有余。

  江蕴海越想越觉得窝囊,宝墨园遭袭,师父残眉公断定是折须翁搞的幺蛾子,派他同四师妹柳蕴枝上天山支援大师兄成蕴风和小师妹汤蕴霞,没曾想刚到山脚就遇上了大批武林人士在争斗。江蕴海料知是来跟圣雪堂为难的,没有发现成蕴风和汤蕴霞的身影,也不搭话,同柳蕴枝坐上缆车便上山。然而缆车刚刚启动,车厢里先前伪装成游客的四人立时发难,若非阴差阳错遇上凌薇霜,那他们的结局必定是双方同归于尽,长眠天池湖底。

  江蕴海原是南海渔户出身,一个人在惊涛骇浪之中都敢跟虎鲨搏斗,水中的身手确是不凡。然而今天却在这天池中灌了一肚子冰水,救他的人竟然正是圣雪堂的,还上演了一场似真似假的双簧戏,想想又怎不来气?拉着柳蕴枝离开了天池,又钻进了一片原始森林中,辨不明方向,想要去圣雪堂,又不知往哪儿走。没头没脑闯了一阵,前后左右全是高大的塔松,江蕴海更是火冒三丈,突然停步,说道:“咱们回去!抓住那小丫头,要折须翁交出大师兄和小师妹。”柳蕴枝表面上大大咧咧,心思却是极细,说:“人家好歹于我们有救命之恩,这么做太不仁义了。何况我看这中间有蹊跷,没弄清真相之前,先不要跟圣雪堂撕破脸的好。”江蕴海说:“是他们先撕破脸的,难不成咱们还跟他讲义气,坐着挨打?”

  柳蕴枝说:“二师兄你糊涂!你想想,圣雪堂大敌当前,那小姑娘又自承是圣雪堂弟子,她若有心与我们为敌,刚刚又何必冒险下水救我们?”江蕴海说:“你没听见他们是一伙的?”柳蕴枝说:“奇就奇在这里,那些黑衣人冒名心切,反而弄巧成拙了。依我的推断,这些黑衣人是假冒圣雪堂的,想挑起武林与圣雪堂为敌,从而达到他们的目的。说不定折须翁老前辈自己都还蒙在鼓里,所以咱们现在就该直接上圣雪堂,找他们当面对质。”

  话音刚落,忽听林中传来一阵掌声,接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想法是好的,推理也不错,可就是有些天真。”树后走出七八个人来,同样一身黑色西服,团团将江柳二人围住。当先那黑衣人又说:“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们都是圣雪堂门下,你们这些人不知好歹,胆敢犯我天山圣境,早该做好有来无回的准备。”江蕴海先前听到柳蕴枝的话,本已有些动摇,此刻闻言禁不住又勾起了心底怒火,喝道:“你们把我大师兄和小师妹弄哪儿去了?不交出来,我教你们个个毙命于此!”

  那黑衣人笑道:“你大师兄和小师妹嘛,这得去问瑶池圣母了。说不定他们此刻正在参加蟠桃大会,乐不思蜀呢。你想见他们,那我们圣雪堂就做做顺水人情了。”柳蕴枝说:“你们不是圣雪堂的,你们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黑衣人只是冷笑,江蕴海说道:“师妹,别跟他们废话了,动手吧!”八名黑衣人忽的从后背后抽出一把刀,齐齐攻了上来。

  众人斗得正激烈,忽闻一声马嘶,一个身穿白衣的俊美男子策马奔了过来,见到他们打斗,勒住马蹄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跑到天山来打架?”激战双方没人理会他,两名黑衣人避过江蕴海的匕首,回身朝柳蕴枝头顶砍去。那男子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嚯地抽出剑来,撩手一格,挡开了那两人的刀锋,柳蕴枝朝他点了点头以示谢意,那男子喝道:“都住手!你们见到我师妹没有?”还是没人理会,江蕴海一边还招一边暗想:“怎么又来一个找师妹的?”

  白衣男子怒起,纵马朝战团冲去,唰唰几剑迫开众人,又道:“我问你们看到我师妹没有!回答我再打架不迟!”江蕴海没好气地问道:“你是谁?你师妹又是谁?”白衣男子说:“我是圣雪堂门下弟子,叫叶薇泉。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穿黄衫骑白马的女子?”当先一名黑衣人叫道:“师弟!师妹被这两人害死了,你快杀了他们报仇。”叶薇泉怔了一下,急问:“你是什么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黑衣人说:“我亲眼看见的,师弟,别犯糊涂了,快动手!”江蕴海正是气不打一处来,没等叶薇泉回神,当先挺着匕首朝他刺了过去。柳蕴枝赶紧将他拦住,说:“你师妹没死,在天池岸边被敌人围住了,你快去救她。”叶薇泉又是一怔:“当真?”柳蕴枝点点头,叶薇泉也来不及去考虑这些人是什么来历,还剑回鞘一抖缰绳,说道:“不打扰你们雅兴了,你们继续。”策马呼喇喇朝天池奔去。黑衣人兀自叫道:“师弟别上当!先收拾了他们。”江蕴海说:“还是我来收拾你们吧!”双方十人又混战在了一起。

  叶薇泉奔到天池边,四野繁花似锦,一片祥和宁静,远见一匹白马在池边静静地饮着水,周围却不见半个人影。叶薇泉奔到近前,认出是凌薇霜的坐骑,马在这里而人在何方?不禁着急起来,策马转了几个圈,连声呼唤:“霜儿!霜儿!师妹!”不见回答,沿着池岸向前奔出几里,只见四个人从林中快步跑了出来,模样略显狼狈,似乎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赶。

  叶薇泉纵马迎上前去,见这四人一个为秃顶的老头,一个是精瘦的汉子,还有一个瞎了一只眼,另外却是一位中年妇女。叶薇泉看他们貌不惊人,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病急乱投医,张口问道:“你们,可有见过一位穿黄衫的年轻女子?”那精瘦的汉子问道:“你是什么人?”叶薇泉挂怀凌薇霜,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客套词,随口答道:“我叫叶薇泉,圣雪堂门下。你们见到过没有啊?”四人一听,脸色陡变,那精瘦的汉子从腰间取下一个黄色的酒葫芦,咕嘟咕嘟灌了两口,也没见他有何动作,忽然拔地而起,右手成爪,径往叶薇泉胸口抓去。

  叶薇泉吃了一惊,慌忙矮身避过,那名中年妇女也纵身向他抓来,另外那名瞎了一只眼的人也同时攻到。叶薇泉看出他们身手非凡,来不及拔剑,身子后仰避过中年妇女一抓,后背却被那瞎眼人抓中,一把提下马来。叶薇泉怒从心起,着地往旁一滚,顺势抽出长剑,回身向中年妇女扫去。那秃顶的老头远远观战,见他剑法虽好,却也不是那三人的对手,是以并没上前。

  叶薇泉哪曾想到这几个其貌不扬的人,功夫竟然如此厉害,一时间左支右挡,显得极为狼狈,一把长剑仅能护住自身,想要伤敌却是万万不能。那三人也不多话,只是向他猛攻,似乎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再斗几分钟,叶薇泉已明感不支,一边挡架一边喘着粗气问道:“你们……就是来围攻我圣雪堂的人,对不对?我师妹……是不是也被你们害了?可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中年妇女骂道:“我呸!你们这群狼豺虎豹也好意思说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小王八蛋,今天就让你死在我的拳下!”

  那秃顶的老头说:“杀他一个小娃儿没什么打紧的,赶紧收拾了,咱们继续上山去找折须翁算账。”三人攻得更急了,叶薇泉眼看招架不住,再斗下去,怕是真要死在他们手上,凌薇霜生死未卜,要是就这么死了,他可极不甘心。三人中那中年妇女功夫稍弱一点,叶薇泉大吼一声,调转剑锋尽数往她身上刺去,待到中年妇女闪避之际,忽而卖了个破绽,向后跃出几尺,也来不及管自己的马,倒提长剑拔腿便跑。四人本着“除恶务尽”之心,哪容得了他逃走,跟在后面穷追不舍。

  这四人功夫不弱,轻身之法也不可小觑,叶薇泉还没逃出多远,即被他们追上了。正想拼死反抗,忽听右边树林里几声清脆的铃铛响,一个性感艳丽的女郎走了出来。八月末的天山,气候十分阴冷,这女郎却穿着极是清凉,半截蛮腰及雪白的双腿尽是裸露在外,右脚踝上还挂着两枚银光闪闪的小铃铛。那女郎看了看打斗双方几人,喊道:“大家都停手!”

  众人回身望去,只见那女郎看了看那秃顶的老头,说道:“敢问前辈可是鲁南二老中的鹤翔老人?”秃顶老头点点头,问:“姑娘是?”女郎说:“晚辈洛芗霓,曾在鲁南道上听起过前辈的威名。这三位想必便是‘熊瞎子’熊振山与‘酒葫芦’霍精光前辈,以及燕阁居杜夫人了。”

  当初血十字骑士团袭击了济南天泉阁,与会的齐鲁英雄有上百人丧生,这四人追查大半个月,探到血十字骑士团跟天山圣雪堂有关联,是以相约前来寻仇。到了天山,才发现还有不少其他不少武林同道在此,目的都差不多,只有少数回疆几个小门派,打算浑水摸鱼,抢了圣雪堂的九品金莲。众人一合计,觉得贸然攻山不妥,正商量着怎生找个法子跟折须翁理论,不料今天还没到正午,驻扎在天山脚下的武林各派忽然遭到圣雪堂的先行袭击,他们四人奋力冲出重围,一口怒气再难遏制,于是才冲上山来。此刻听到这叫洛芗霓的女子一字不差地报出了他们的名号,均起了戒心,杜夫人说:“不错!你倒摸得很清楚,你圣雪堂纵然人多势众,却也总抬不过一个理字。要动手就痛快点,来吧!”

  洛芗霓说:“杜夫人误会了,我并不是圣雪堂的人。这次我前来天山,也是跟大家一样,有几个疑问想请折须翁赐教。”杜夫人说:“你既然不是圣雪堂的人,那再好不过了。咱们先杀了这小子,然后再一起攻进圣雪堂。”叶薇泉怒道:“你这老女人怎么这么莽撞?我圣雪堂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你跑来天山当泼妇!”杜夫人被他一句“老女人”“泼妇”骂得火烧头顶,迎面一拳打了过去:“小王八蛋,碍着我们什么事?你回去问问你们掌门就知道了!你圣雪堂作恶太多,人人得而诛之,老娘今天就替天行道了!”

  叶薇泉左臂格开他的拳头,右手长剑刺出,不料洛芗霓将他往旁边一拉,说道:“都别打了,你们在这里争个你死我活根本无济于事。”杜夫人怒气勃发,仍然朝叶薇泉打去,鹤翔老人说:“杜夫人稍安勿躁,且听这女娃儿说下去。”洛芗霓说:“这中间疑点颇多,定是有人在从中挑拨,咱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去圣雪堂找折须翁当面问清楚。若是错杀了好人,便正是中了真正敌人的奸计。”鹤翔老人四人听了觉得有理,反正已经上了天山了,不讨到一个说法,说什么也不可能回去的。

  洛芗霓说:“这位小哥,麻烦你前面带路,想要解决问题,就非得见到贵派掌门不可。”杜夫人忽道:“不行,我看这还是有问题。你的来历我们也不清楚,如果你引我们进入陷阱,那怎么办?”洛芗霓说:“反正你们不也正打算上圣雪堂么?是龙潭是虎穴,不闯进去又怎么知道?若是信不过我,那你还是下山回家吧,这点魄力都没有,还谈什么报仇?”杜夫人一愕,不禁面红耳赤。霍精光灌了一口酒,说:“这小女娃说的有道理,既然都来了,咱们就去闯一闯,就算是死,也要为丧命的同道讨个说法。何况咱们手中还有这个小娃儿当做人质呢。”

  叶薇泉说:“不行,我得去找我师妹。”霍精光打着酒嗝说:“小娃儿,你剑法虽好,但还不是我们的对手,你还是乖乖听话,走吧。”洛芗霓也说:“眼下的情况,你没得选择,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找你们圣雪堂麻烦的,所以请你前面带路吧。”叶薇泉急道:“可我得找我师妹!刚刚要不是他们拦着我,说不定我已经找到了。对了,你们有没有见过我师妹?”洛芗霓问:“你师妹长什么样的?”叶薇泉形容了一番,洛芗霓眉头紧蹙,暗道:“先前在半路遇到几名血十字,当中有一个就是他形容的女孩子,难道血十字骑士团真的就跟圣雪堂是一伙儿的?”说道:“你放心吧,你师妹无事。走吧。”没再让叶薇泉骑马,洛芗霓有意无意地走在他身后,若有什么变故,当能在第一时间拿下他。

  一行六人沿着天池向上走去,凌薇霜的白马还在岸边悠闲地吃草,似在等待主人回来。便在这时,忽听林中一阵呼哨,齐刷刷奔出了不下二十个血十字,人人提着短刀,围在六人四周。洛芗霓怒道:“血十字骑士团!今天要让你们血债血还!”血十字不理她,而是对叶薇泉说:“师弟,将你旁边这个女人杀了。”叶薇泉一怔,当即怒道:“谁是你师弟!”那血十字冷笑几声,说:“难怪掌门说你叛变了,果然如此!”叶薇泉吼道:“你胡说八道!”长剑一摆,当先攻了上去。熊振山问鹤翔老人:“这是玩什么把戏?”鹤翔老人说:“先看看。”杜夫人却说:“早就说这小子信不过!”洛芗霓说道:“先别说了,不管他们是不是圣雪堂的人,总之是咱们的仇人,一起上吧。”鹤翔老人点点头,四人和洛芗霓也齐齐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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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月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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