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为求生三英战刘显 偿宿愿千军化齑粉
印月废人2025-10-22 17:235,730

眼看大炮的引线已燃了大半,殷月哀捡起两根长矛,左手向后一扫,迫退跟近的明兵,身姿一旋,右手长矛在地上一撑,凌空一脚向炮口踢去。那大炮虽是铜铸,但座下却是木头轱辘,殷月哀这一脚直有上百斤的力道,炮身被这一踢,滴溜溜地横向转了过去,同时砰的一声,炮弹激发,旁边排成一溜的火炮尽数被这颗炮弹震散。

  殷月哀见一招得手,马小小和程笑也奔到了跟前,转身又冲入明军之中。此时仅余的几百名僰人勇士也冲了过来,马小小三人有心助僰人多杀一阵明军,却同时感觉脑后金风疾劲,来不及回头,均着地向前一滚,站定之后,却见三个手提金枪的武士站在当前。

  这三人一者黑袍,一者白袍,剩下的一人却像是一块火炭一般,全身裹着赤袍,连头发胡须也是红色的。马小小向主帅台上望了一眼,果见只有一人负手而立,料知他就是刘显,而面前的三人,估计是副将。

  那三名副将也不做声,长枪一摆,分朝三女攻去。马小小身子微欠,左掌凌空拍出,右手湛泸剑跟着以迅捷之势斜削。与之对敌的赤袍将军身手竟也不弱,将枪尖一挑,荡开马小小长剑,跟着也发出一掌,与马小小左掌相碰,双方同时被彼此掌力震退四五步。马小小一经站定,立即又猱身攻前,知道掌力与他在伯仲之间,于是将天罡荡魔掌法的套路化在剑法中,一路大开大阖地使将出来。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赤袍将军的金枪足有一丈来长,看似很占便宜,但马小小的湛泸剑却是一件绝世神兵,实在不能小觑。然而马小小先前对敌那名将军时,曾被震得虎口破裂,是以所虽利器在手,也不敢贸然与他枪身相撞,只以迅捷的剑法抢攻,要从他的枪法中找出破绽而一招制敌。

  而程笑确然勇猛非凡,一手长矛一手藏刀,对着那黑袍将军一顿猛打。一开始,黑袍将军确实被攻了个手忙脚乱,但时候一长,看出程笑并不善于使用两种不同的兵器,于是稳住身法,一杆金枪舞得密不透风,渐渐向程笑逼近。

  殷月哀对于重型武器实在不拿手,一根长矛对付普通明兵到没什么问题,但在使枪行家面前,却又显得不足一哂了,不但限制了灵活性,还让自己出招之际处处受缚。斗了一阵,被那名白袍将军逼得连连倒退,怒火一起,力贯双臂将长矛折断,右手倒持矛头当做匕首,左手作为短棍。她身具太极如意劲,于阴阳相辅之道自是有着非凡的造诣,两手使不同兵器,比起程笑来又要厉害一些。

  三对人分别拆了二三十招,身边两军喊杀声依然未歇,但僰人已近全军覆灭,剩下的四五百人不也不过是做困兽之斗而负隅顽抗。马小小心中大急,暗想要是僰人被杀光了,那么此次的战役就以惨败结束,如此一来,自己三人便会永远困在浮游之隙中。

  念头一闪而过,马小小心想必须速战速决,不杀死刘显,一路从刀光剑影中闯来的辛苦便付之东流,还有可能永坠混沌之中。于是发一声喊,剑光霍霍,以狂风迅雷一般朝着赤袍将军猛刺。程笑也知道自己不擅使用长兵器,将左手长矛朝黑袍将军迎面掷出,右手藏刀横劈斜斩,以快打快。

  黑袍将军枪尾上撩,荡开长矛,枪头画个圈,自下朝程笑刺去。程笑翻身一跃,藏刀横向朝他脖子削去,黑袍将军身子一矮,枪头蓦地上挑,程笑人在半空,刀招未老,身法骤变,左手抓住枪头一拉,右脚借力踢出。那黑袍将军回防不及,被这一脚直直踢中左脸,身子一歪,糊里糊涂向旁边赤袍将军撞去。

  马小小心急之下也不再顾及其他,越斗越是勇猛,湛泸剑舞开如雄鹰翱翔,赤袍将军本已应接吃力,忽见黑袍将军撞来,连忙回撤躲避,马小小踏前一步,湛泸剑横扫,只听“咔”的一声,赤袍将军的枪头被削断,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杆子。

  黑袍将军刚刚稳住身形,程笑紧跟着一拳一刀同时攻来,两股力道融合在一起,他大惊之下,横枪挡住刀锋,胸口却又中了一拳,堪堪从马小小与赤袍将军中间插过。马小小削断枪头后跟着又是一剑刺出,却被这黑鬼挡住了去势,眉头一皱,左腿一勾,接着右掌拍出,只听“啪”的一声,脆生生地扇了他一耳光,只是这一耳光的力道太强,黑袍将军半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

  殷月哀手持两截断矛,以太极劲之力连连进攻,以慢制快,以柔克刚,姿势优雅有如舞蹈一般。白袍将军一连四五枪都被她以巧劲化了开去,不禁气得须发戟张,枪式一变,枪头抖动如灵蛇吐信,径往殷月哀前胸刺去。殷月哀身子慢慢一旋,左手短棍一引,将枪头从肋下穿过,右手矛头直刺,白袍将军大骇,回枪自救已经来不及,蓦地向左一闪,殷月哀趁他去势未定,聚力在他枪头一震,只见他枪尖陡然转了个向,朝左直直刺出。

  那黑袍将军一招失利,接连挨了程笑与马小小一拳一脚,外加一耳光,正哇哇大叫着朝程笑扑去,不料程笑先发制敌,藏刀猛砍而下。黑袍将军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后跃避开,程笑紧跟着凌空一脚踢在他胸口,多送了他一程。黑袍将军蹭蹭蹭连退四五步,忽然惊觉小腹中一阵凉意传来,低头看去时,只见半截枪头从腹中插出。却正是被殷月哀震开的白袍将军的金枪。

  白袍将军见自己误杀了黑袍将军,正自愣了一下,殷月哀猛然冲上,右手半截矛头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

  三名副将片刻之间已死其二,那赤袍将军不由得胆战心惊,殷月哀正想上前夹攻,忽觉头顶一阵劲风压下,连忙向旁避开,却是刘显从主帅台上跃了下来。

  这刘显自小膂力过人,嘉靖年间便随巡抚张臬平乱,曾徒手格杀五十余名悍匪,生擒匪首三人,确为一代名将。

  程笑的手枪内还余下一发子弹,此刻见到正主,也就不再吝啬,抬枪正欲射击,不料刘显身手极其迅速,左腿一扫,当场将她的枪踢飞。程笑大惊失色,能够踢飞她手中枪的人,一只手也能数过来,可见刘显确实是一个劲敌,当下不敢大意,挥刀和殷月哀从前后分别攻上。

  那赤袍将军或许比黑白二袍的官阶要高一些,武功也要强一些。马小小与他又拆了几十招,余光瞧去,见刘显盛气凌人,程笑与殷月哀二人被迫得连连倒退,心中一发狠,力聚左臂,忽的一拳打出,赤袍将军没料到她会陡然变招,挺着光秃秃的枪杆斜刺里刺来,以攻为守。马小小腰身一弓,湛泸剑上撩,迫得他不得不撤步回防。马小小趁此空隙,陡然调转剑锋,向刘显背后刺来。

  刘显不愧为久经沙场的名将,上马能指挥千军,下马可独挡百人。此刻他一人独斗三女,仍显得游刃有余。殷月哀将两截断矛挥得虎虎生风,太极劲施展出来招招进逼,只盼能迫得刘显回身招架,马小小与程笑便可一举击杀。但刘显始终只以单手轻描淡写地化开,左脚朝殷月哀还了一招,右掌又直取程笑面门,斜身避过马小小的剑锋,忽然后退一步,引得程笑进击,双拳直进中宫。

  马小小正欲横剑切入,猛听殷月哀一声大叫:“小小姐,小心身后!”不待回头,湛泸剑反手一格,当的一声,与赤袍将军金枪相撞。殷月哀抢攻刘显身后,缓解了程笑的压迫之势。

  马小小估计僰人大军再也支撑不了多久,情急之下,就想直接一剑杀了刘显。但这不知死活的赤袍将军一直死缠烂打,马小小急怒交加,见程笑与殷月哀尚可抵挡住刘显,于是娇吒一声,向赤袍将军猛冲而去。那赤袍将军避开马小小的剑锋,又拆了几招,马小小急于将他制服,赤袍将军在她疾风骤雨的攻势下,渐渐感到不支,后退几步,转身就跑,马小小紧跟而上。

  赤袍将军此举也是诱敌之术,见马小小跟来,正中下怀,猛然回枪直刺。虽然没了枪头,但这一击之力却也不容小觑。马小小又如何不知道他这一招,等得就是他这一刺。只见马小小身子微斜,看得亲切,左手抓住枪身回扯,借力一跃,凌空连环几腿踢在赤袍将军胸膛,左手却不放开,右手湛泸剑跟着横削,只听噗的一声,赤袍将军颈中鲜血狂涌,顿时身首异处。

  那边程笑与殷月哀双战刘显,却兀自讨不到一丝便宜。马小小疾奔近前,三人合力又斗了十几分钟,虽迫得刘显连连后退,但他依然不显败象。殷月哀左手短棍直劈而下,刘显举臂一格,反震得殷月哀手臂酸麻,退了一步,又强攻而上,问道:“小小姐,你不说是在幻境中吗?这人怎么这么厉害?”

  马小小刺了几剑,说:“我也正纳闷儿呢。这刘显就算再怎么厉害,面对我们三人合力攻击,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啊!”程笑说:“会不会是这家伙根本就打不死?毕竟是在幻境中的人物,任何不可能都会发生啊。”

  马小小大悟,说:“啊!是了!你一句话点醒了我。这幻境是由僰人死前的记忆而激发的,而这场战役本身就已经经历过了,现在咱们所经历的每一个细节,其实都是在僰人的记忆之中设定好了的,唯一意外的就是咱们三人误打误撞闯了进来。僰人在刘显手下大败,死之前虽然恨他入骨,但却自然将他神化了,认为他是不可战胜的。这记忆留在岩画中,出现幻境后,便会随着僰人的记忆而制造人物,所以才会这么难打吧。”

  殷月哀叫道:“咱们果然还是上了这群蛮子的当了!”程笑也惊得眼如铜铃,说:“那照这么说,我们不是输定了?”

  马小小一边招招进逼,一边说:“这也不会。如果我的推断正确,僰人是十分希望打败刘显的,即使是在臆想之中。他们渴望能得到外人的相助,所以在记忆中,或许也会将这‘外人’设定得厉害一些。咱们三人没歇气地打了这么一个晚上,却也只是稍微感觉疲惫而已,试想一下,若是放在现实中,咱们能支撑这么久,早可以申请人体极限的世界纪录了。”

  幻境之中似乎没有时间概念,那一弯新月依然当头而挂,并不曾移动过。马、程、殷三女身处“浮游之隙”中,尽管身体上的疲惫不甚明显,但没停手地打了这么长时间,心理上早已生出了厌烦感。刘显一人徒手接招,仍然与三人打成平手。马小小害怕再缠斗下去,僰人便会伤亡殆尽,深呼吸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咱们必须得在五分钟之内解决他,否则等僰人打光了,咱们也就别想回去了。”程笑与殷月哀听她说得严重,自然不敢轻殆,各自提一口气,招招狠辣,没命般的朝刘显身上招呼。

  殷月哀将太极劲完全融合在两截断矛之中,左手短棍为阴,右手矛头为阳,一棍劈下,刘显伸臂一格,左手矛头立时刺出,却见刘显身子向右一闪,矛头与他身体便差了几尺。马小小在他右侧以湛泸剑斜刺,只见他身体突然向后平滑,顺势朝程笑踢出右脚。程笑闪身避开,殷月哀又猱身攻上,不料刘显此次不避反前,左手朝殷月哀当胸抓去。马小小与程笑同时一惊,双双抢上,刘显身手极快,左手虚探,被殷月哀避开后,右手立即跟着抓来,没等马程二人抢近,提着殷月哀又后退了几步。

  殷月哀心想正好趁此机会刺死他,右手握着矛头奋力扎下,而刘显没等殷月哀手臂抬起,右手向后猛挥,殷月哀不由自主被摔出了几米外。马小小和程笑一时情急,出招章法变得有些紊乱,刘显猛然欺近,一拳一腿分别击中两人。便在此时,忽听“砰”的一声枪响,刘显右臂上顿时血流如注。

  原来殷月哀被摔出之后,正待起身,突然摸到地上程笑的手枪,慌乱中抓起来对着刘显就开枪,但是枪法太差,虽只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这一枪还是打偏了,再想开枪时,弹夹中已经没了子弹。

  不过即便如此,也给马程二人造就了天大的机会,只见马小小抓着程笑的手,两人连环一转,借着旋转的惯力,程笑凌空一脚踢出,刘显如纸人一般向后倒飞。马小小松开程笑的手急冲几步,跃起一个回旋踢,又在他胸膛上补了一脚。与此同时,程笑捡起地上的一根长矛,脱手朝刘显掷出,马小小看准矛头飞来的势道,一个后空翻,在长矛尾端踢了一脚,去势更疾。

  程笑怕一击不中,一根长矛掷出后,立马又掷出一根,马小小足尖刚一沾地,复又跃起,右脚旋风腿踢在长矛尾端,只听得“噗噗”两声,两根长矛直直从刘显胸前贯穿。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殷月哀纵身而起,手握半截矛头,以迅雷之势猛然刺向刘显后背,嗤的一声,整截断矛都没入了他的体内。

  刘显怒目圆睁,表情极扭曲,硬撑了片刻,终于仰面倒地,只听“噼啪”一声,如玻璃破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边僰人勇士在明兵千军万马地残戕下,本已只剩下不到百人,突然间,时间犹如静止一般,交战双方顿时凝固不动。残月下,茫茫千里沙场之上,像是站满了形态各异的兵马俑,乌云散去,顷刻间,数万明军灰飞烟灭。

  马小小三人相互搀扶着站在一起,只见剩下的七八十名僰人勇士,双臂向天张开,跪倒在黄沙地上,随着一阵狂风扫过,慢慢化为齑粉。仿佛也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天崩地裂一般的战场,顿时变得寂静,四野只有呜呜的风声,薄雾蔼蔼,万里无垠。

  一夜数度徘徊于生死边缘,三人紧绷的神经此刻方得到缓和,也才渐渐感觉到腰酸背疼,相携坐在地上各自调息。十几分钟后,三人相顾一笑,这才慢慢站起来。

  环顾四周,天上虽有月光,但周围一片雾蒙蒙,能见度不足二十米,也没有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只有脚下无边无际的黄沙,仿佛天地间除了她们三人,再无别的生灵存在。殷月哀问道:“不是说杀了刘显就能出去吗?咱们怎么还在这里?”

  程笑正把折翼蝴蝶插回腰间,见马小小皱着眉头沉沉思索,与殷月哀一起等着她的回答。马小小两条柳眉都快拧在了一起,单手托腮想了片刻,忽然一声轻嘤,暗暗叹了一声,眉心渐渐舒展,说:“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带有一定的磁场,有些磁场较强的地方,例如峡谷山洞,就像是大自然的一部天然录像机,会记录下某一时刻发生的特殊事件,遇到天象动荡,如雷鸣闪电之时,便会释放出记录下的影像,从而造成‘浮游之隙’。”

  “这‘浮游之隙’其实就是四维空间里的一个扭曲景象,换句话说,是并不存在于任何空间段的一个虚数空间。据记载,世界上曾有多个地方出现过浮游之隙,最著名的,当属‘百慕大三角’了。凤凰埋骨的山洞,估计是古代僰人祭祀的地方,本身就承载了僰人千百年来的记忆,再加上不周遗卵的灵力激发,所呈现的‘浮游之隙’确实要比其他地方更为直观真实。看来一开始我就犯了一个主观上的错误,认为只要帮助僰人完成心愿,就可以破去幻境,但是,却搞反了一点,并不是由僰人的遗愿生出了幻境,而是浮游之隙承载了僰人的遗愿。所以,若是不能破除磁场效应,浮游之隙便会永无止境的循环下去。”

  程笑于殷月哀面面相觑,眨了眨眼问道:“那现在究竟该怎么做?”马小小说:“这种磁场效应其实早在几千年前,就被周文王以后天八卦利用过。传至后世,所有阵法变爻均不离其中。我师父当初用以禁锢师闻墨的‘九宫囚魔阵’,与咱们眼前的情况,其实也是大同小异。所以按照古话来说,‘浮游之隙’又被称之为‘慑灵法阵’。不过西南地区自古便是蛮夷之邦,古僰人这个未承教化的民族,虽能以浮游之隙承载记忆,想必也不会领悟到文王先贤的精髓。所以咱们还是得费一番力气,只有破了阵才能出去。”

  程笑说:“这周围连根毛都没有,破阵又从何说起呢?”马小小微微笑了一下,举起右手,对着血玉手镯念道:“五行印鬼,速来相助!”白青黑赤黄五色光芒一闪,五鬼齐出。金魈问道:“不知恩公有何指示?”

继续阅读:第一百二十四章 五行印鬼破除迷阵 三女相携血祭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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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月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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