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更显黑暗，还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孙襄说：“小心，这里到处都是那个东西。”二楼的走廊有两米宽，马小小与韩虎将孙襄护在中间，摸着墙壁一步步向前挪去，明明是水泥地板，踩上去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三人也不作理会，这本来就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方，任何怪异的情形也不再怪异。
也不知走了多久，这走廊似乎没有个尽头，四周全是漆黑一片，看不见东南西北，真是所谓的伸手不见五指。马小小忽然觉得不对劲，问韩虎：“你有没有发现很奇怪？”韩虎说：“嗯，这走廊里根本没有门窗。”马小小说：“襄儿，你看一下，能不能看见什么？”或是阴气太重的缘故，孙襄双眼不住地流着眼泪，根本看不清前面，只能说：“我什么都看不见。”
马小小眉头一皱，当即说：“往回走！”忽然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传来，像是有人在拍打篮球，马小小三人止住步伐，那篮球拍打一阵，咕噜噜地径直朝孙襄脚边滚来，撞到脚背上，孙襄不由自主“啊”地一声惊叫。马小小将她向自己身后一拉，韩虎俯下身去摸着，却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再往下一摸，凹凸有致，五官分明，竟然是一个人的脸颊，心中顿时醒悟，那哪里是什么篮球，分明是一颗头颅。
韩虎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砰”的一枪，那头颅又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滚远。马小小说：“先下去！”与韩虎一人拉着孙襄的一只手，没命介地朝楼梯跑去。跑了一会儿，越觉不对劲，韩虎不禁骂道：“他妈的，这楼梯跑哪儿去了？”马小小没做半分犹豫，又喊道：“往回跑！”这一次没跑几步，走廊便道了头，右手边出现一道门，此刻再也顾不得其他了，三人撞开房门就闪了进去。
黑暗中也看不清房间有多大，马小小凭着感觉摸到对面的墙壁上，发现同样没有窗户，正想招呼韩虎与孙襄，忽然发现墙上伸出两只惨白的人手臂，皮肤如婴儿一般白嫩，泛着冷光，在漆黑的环境下尤为刺眼。几乎还没来得及吃惊，那两只手臂突然合围，将马小小拦腰抱住。与此同时，韩虎与孙襄也是一声大叫，模模糊糊间，马小小见他们二人同样被墙壁上突然伸出的手臂围住了。
马小小情急之下，提起湛卢剑抹着自己的腹部斩下，只见血光四溅，两截断手掉在地上不住的扑腾着。马小小急冲几步，看准韩虎与孙襄的所在，湛卢剑一挥，几道血箭射出，四只手臂也齐肘而断。来不及说话，马小小拉着孙襄和韩虎一起破门而出。可出来之后，不由得又叫了一声苦，原来从房间里冲出来的地方，不再是走廊，而又是另外一间房。
三人刚想转身出去，门上忽然齐刷刷地也生出了一排手臂，五指一张一合，肘关节一曲一伸，正不断朝三人挥舞着。马小小拉着孙襄后退一步，突觉脚腕一紧，低头看去，只见地板上满满当当的也生出了无数只手臂。手臂的皮肤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磷光，将黑屋照亮了不少。韩虎抬枪几个点射，地上生出的手臂被子弹击中后，不断流出黑血，马小小挥舞着湛卢剑，如劈荆斩刺一般一阵乱扫，地上的手臂被斩断，却像是有生命的虫子一般，靠着五根手指在地上朝着三人爬去。
程笑在楼下听到孙襄连连的惊叫声，本想上楼支援，却突然发现楼梯已经消失不见，猛觉得脑后阴风阵阵，来不及回头，反手连开三枪，忽然左肩一凉，侧头一看，只见一只惨白的手臂正搭在自己肩上。
马小小与韩虎护着孙襄躲在墙角，或用剑或用枪，抵挡着源源爬来的手臂，忽闻噼啪声大作，墙上一阵阵热气传来，马小小脑中一个激灵，惊呼：“咱们上当了！这根本不是什么‘九曲轮回阵’，这是怨灵的施展的‘千魂之术’。咱们所在的这栋别墅，其实是一座用纸扎的烧给死人的灵房！”
所谓灵房，顾名思义是为死者的灵魂而做成的住房，通常以纸和竹片制成，属于祭祀品类。在川湘之地极为流行，一般家有老人过世，灵堂之前必备其物。
马小小四人，在这诡异荒诞的别墅内，被随处冒出的手臂迫得走投无路，马小小脑中忽然一闪，想起《天罡降龙令》上的记载，怨气极重的恶灵，其魅惑之术也十分强大，可以用纸人化作百万雄师，也可以在阴气浓厚之地造出一片假象。想通了此节，马小小斗志大增，说：“听我说，这房子十有八九是一座灵房，咱们不要跟这些手臂纠缠，如果我的推断正确，那么应该能够脱险。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朝这墙壁撞去。”
孙襄问：“那程笑姐怎么办？”马小小说：“不必担心，只要幻术一破，同时困进幻象中的人都能解脱。准备了，一、二、三！”韩虎此刻也无暇多说废话，听着马小小的指挥，闭上眼睛用力向墙上撞去，只听刺啦一声，如纸张破裂，眼前光影迷乱，耳边风声呼呼，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在天际飘飘荡荡，霎时失去了知觉。
马小小首先睁开双眼，见程笑、韩虎、孙襄三人正静静地躺在自己身边，四周磷火忽闪忽灭，一座座墓碑森然矗立，竟还是在橘子坡的坟林里。马小小一一叫醒三人，说：“看来咱们一开始就中了幻术，什么老头啊，别墅啊，全都是幻象。如今被我们识破，也就不会再起到迷惑心智的作用。只是这群恶灵不除，终是大患。”说着将湛卢剑一摆，捏着大慈擒龙印，再度念起五字绝言，只听四下里一阵“呜呜”的嚎叫，每座坟头上突然出现一个白纸人，飘飘荡荡朝马小小四人扑来。
马小小冷哼一声：“负隅顽抗，冥顽不灵！”左手捏起擒龙印，念起火字诀：“烈焰焚天！”湛卢剑舞个圆圈，火龙翻腾，那些纸人在烈焰中发出刺耳的啸声，一瞬间，尽归尘土。马小小喝道：“还不现身！想魂飞魄散么！”只听一个阴沉沉的女子声骂道：“贱女人！我看你有何能耐！”还未细辨话音来自何方，忽然感觉头上一阵劲风压顶，马小小抬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一块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墓碑，正直挺挺地压了下来。
马小小念由心生，双掌一阴一阳同时拍出，正是天罡荡魔掌，只听“蓬”的一声，墓碑被震成两截。这一下用力过度，衣兜里的太虚之石滴溜溜落了下来，滚入了脚边草丛中。程笑与韩虎一左一右同时挥掌，将残碑荡了开去。却听那女子声“咦”了一声，之后不再说话，又听一个粗犷的男子声诧异地说道：“是你？恩公！原来是你！”
“恩公”二字一出口，不禁程笑等人大惑不解，连马小小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只见周围几道寒光一闪，坟林里突然出现了不下百十个人影，神态可怖，望之令人汗毛倒立。为首五人四男一女，对着马小小就拜了下去。
马小小眨眨眼睛，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一个白净面皮，浑身湿漉漉的人说：“我们不是人。不过你非要说我们是人，也不是不可以。”旁边一个瘦子接口说：“老四，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做人的时候就糊里糊涂，现在做鬼了，更加糊涂！”白净面皮人叫道：“金木水火土，水在火前面，是我老三，你他妈才是老四！你再敢跟我抢，信不信我捏死你？”
先前那女子声说：“他本身就是死的，你怎么能捏死他？不如你割下他的头试试。”那瘦子怒道：“二姐！你帮我还是帮他？割了头我还活的成吗？不信你自己割一下！”后面一个胖子说道：“他是鬼，割不割头都一样，二姐这话说得有问题。”那女鬼叫道：“我偏说他割了头就活不成，不信你割他的头看看！”那瘦子喝道：“看什么看！你怎么不割下自己的头？”
那胖子嘿嘿一笑，伸手将自己的头取了下来托在手中，说：“你看，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前面白净面皮人说：“你他妈本来就是鬼，又有什么活不活的？”瘦子也说：“对啊！这不算！你要想办法把自己弄死了，我才服你。”那女鬼说：“他都死了，你服他还有个屁用啊？”白净面皮又说：“不对，他本来就是死的，所以你要服他。依我看，你做老五算了。”
瘦子叫道：“我做老五，你就是老六、老七！”胖子说：“我们只有五个人，哪来的老六老七？”白净面皮说：“我们是五只鬼，不是五个人。”那瘦子一拍脑门，指着韩虎说：“有了！把这小子的头割下来，咱们不就有六个了？”韩虎叫道：“割你大爷啊！”瘦子说：“我大爷早就死了，所以也割不了。”那女鬼说：“这小子跟恩公是一起的，不能割。”
胖子说：“恩公是这位姑娘，这小子凭哪点做我们恩公？”白净面皮也跟着说：“对对对，咱们恩怨分明，就割这小子的。”说着就要去抓韩虎，那女鬼一把将他拦住，说：“他是人，一割头就死了，一个死人有什么用？”白净面皮说：“他还没死，所以我割割看。”韩虎怒道：“看什么看！割了头我自然就死了！”
胖子说：“那也不见得，充其量跟我们一样变成鬼。”韩虎说：“要变鬼你自己变，大爷没工夫陪你玩。”瘦子接口说道：“我们本来就是鬼，又有什么变不变的？”白净面皮反驳说：“不对，我们原先也是人，后来才做的鬼，所以他说得对，咱们也是变成鬼的。”
四只鬼七嘴八舌地争个不休，孙襄见他们语无伦次地瞎吵，看得有趣，不禁哈哈大笑。而韩虎也加入了舌战中，为了不让他们割下自己的头，兀自据理力争。马小小与程笑面面相觑，均想：“这几个活宝鬼力不低，可这是唱得哪一出？”见四鬼一人争吵得甚是热火朝天，马小小当即喝道：“都给我闭嘴！”那瘦子顺口说道：“嘴长在我的脸上，你怎么能叫它闭上？”马小小说：“那我把你的嘴撕得更大些，叫你永远也闭不上。”那瘦子连忙捂住嘴，嘀咕道：“这可不大有趣。”不料那女鬼忽然反手甩了他一耳光，说：“你敢对恩公这般口气？”
马小小皱了皱眉，问道：“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当先那只始终没有参与争吵的鬼说：“恩公，您忘了吗？若不是您，我们至今都还被压在镇狱窟底呢！”
马小小说：“你们果然便是镇狱窟的那群恶灵？”那女鬼说：“不错。当日若不是恩公打碎镇邪石龙，我们还得再遭受千百年的罪呢。”马小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感觉完全就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当日误打误撞毁坏了镇邪石龙，如今却害得朝圣坝子一众村民不得安生，更险些因此丢了自己的性命，心中一时哭笑不得。
程笑却不买他们的账，怒道：“一群妖魔鬼怪，残戕生灵，原本就该本挫骨扬灰，如今知道打不过了，跑出来讨好又有什么用？”当先那鬼捡起掉落的太虚之石，双手托到马小小面前说：“恩公！我们虽是怨灵不错，但却也知道恩义之报。先前与恩公交手，我们确实不知，若非此物掉落出来，只怕我们便会铸成大错！”程笑喝道：“少来花言巧语！什么铸成大错？难道你认为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天经地义吗？”那女鬼阴阳怪气地说：“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程笑一愕，顿时火冒三丈，当先那鬼又说：“息怒息怒！木魅的话没有错。恩公，对于您来说，我们确实罪大恶极，可是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若不吸取活人的精魂，那就是死路一条啊。”程笑说：“你们本就该死！”那瘦子又叫道：“我们本身就不是活的啊。大哥这话也有问题。”忽听那胖子说：“大哥，咱们只记恩公的情，跟别人可没关，何必多说？”先前那鬼说：“老四老五，闭嘴！”
马小小收好太虚之石，将湛卢剑一挥，问道：“你们究竟想怎样？”当先那鬼一阵嗫嗫喏喏，其余四鬼也停止了争吵，旁边那女鬼说道：“世道变了，故国已不复存在，我们在镇狱窟中镇压了数百年，出来之后原是想一泄经年的怨气。但大哥淳淳告诫我们，不可忘了恩公的恩情，所以我们商量过，咱们‘五鬼’愿意跟随恩公！”马小小目瞪口呆：“什么？跟着我？”
四男一女五只鬼同时跪下，身后数百鬼魅也一起跪下，当先那鬼说：“我们都是一群孤魂野鬼，在镇狱窟中积压了数百年的怨气，昔年承蒙龙女大使教诲，若有朝一日得遇有缘人，助我等脱离苦海，那我们便跟随那人，潜心修行脱离魔道。如今恩公若是不接纳我们，说不得，咱们也只好出去闹个天翻地覆了。”
程笑最是受不得人激将威胁，当即怒道：“闹个天翻地覆？有胆子你们便试试！小小，别信他们的话！自古人鬼殊途，这群恶鬼跟着你，难保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白净面皮说：“我们是恶鬼不错，但跟着恩公绝不是什么‘阴谋诡计’，我们五鬼向来说一不是二。你这小妞儿长得这么标致，怎么说话比我们还胡搅蛮缠？”
程笑一愕，当即怒火冲天，还没发作，只听旁边的瘦子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说一就是一，怎么也变不成二啊！”当先那鬼又是一声断喝：“都闭嘴！”那瘦子和白净面皮不敢明言，但暗地里还是争执不休。
马小小听到“自古人鬼殊途”这话，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身为鬽魇的师九如，难道自己与他终究是“人鬼殊途”吗？又想：“若能趁此机会收复这群恶灵，省得他们出去胡作非为，倒也是造化一件。”当下说道：“盘古有训，万灵平等。人鬼妖魔原也没多大区别，为了生存，人不也是经常残害别的生灵吗？只是有所为而有所不为，方为人道。只要一心向善，皆可得道。你们要跟着我也无不可，不过你们既知报恩，为何又要为非作歹？”
程笑望了马小小一眼，说：“你的想法还真是标新立异……”只听当先那鬼说：“恩公明鉴，我们从镇狱窟出来后，原本就是为了找您，无意间来到此处，就顺便做了一些玩耍而已。只要恩公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们便立即撤出这里。”
马小小说：“你这是威胁我吗？”那鬼说：“不敢！”马小小也不去多跟他理论，问道：“只是你们这么多，我又如何带得走？”那鬼说：“恩公不必担心，请看。”从怀中掏出一只血玉手镯，说：“我们五鬼都依附在此镯内，恩公可将它戴在手上，平时我们会在里面修炼，恩公若需得我们微效犬马之劳时，便可召出我们。”
马小小心想：“这样也好，也算是除去了一大祸害。”说：“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你们。只是以后别再叫我什么恩公不恩公的了。可直呼名字，我姓马，你们叫我‘小小’便是。”又将程笑等人做了介绍，孙襄也不再像先前那么害怕，只有韩虎暗自嘀咕：“小小本身就很难接近了，如今又多了五只鬼，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那鬼说：“多谢恩公！”转身又大声说道：“我们‘五行印鬼’即刻起认‘马小小’为主，其余的各自散去修行。不过若是有谁再敢为非作歹，就休怪我们不留情面了。”百鬼一阵高呼，通通散去。
三界之中，以神为尊，以鬼为异，唯独人虽为万物之首，却是居于三界最底层。鬼和鬼之间以修为高深者为大，谁的鬼力强，别的鬼一眼便能看出，所以甘心屈居于下，倒不像人这般为了身份地位而勾心斗角了。
那鬼又对马小小说：“我叫‘金魈’，”指着那女鬼说，“她叫‘木魅’，那像刚从水里钻出来的叫‘水魄’，瘦的叫‘火魂’，最后那胖大个子叫‘土魁’。我们五个合称‘五行印鬼’，日后恩公但有所示时，即对着手镯默念此四字便可，也可单独召唤我们某一人。”
马小小点点头，说：“这倒是很有趣。”将血玉手镯套在左手腕上。金魈说：“现在村里的怨灵已经全部撤出，恩公当可放心了。”程笑忽问：“那温如玉呢？”五鬼面面相觑，水魄问：“什么温如玉？”马小小说：“有一个被鬼附身的男子，名叫温如玉。我们一路跟随他来到此处，你既然说怨灵已经撤出，那温如玉又在哪里？”
金魈说：“不敢欺瞒恩公，我们从未见过此人。不过在这山顶的祠堂里还有一只女鬼，她的怨气极深，但跟我们不是一路的。她没来招惹过我们，我们也不去理会她。现在想来，十有八九是这只女鬼附了此人的身。”
马小小说：“既然如此，那咱们便上陈氏古祠去。你们……要不进来？”话音刚落，只见白青黑赤黄五色光芒一闪，与手镯血光辉映，瞬间融为了一体。
孙襄意犹未尽，说：“想不到鬼也这么讲义气。”韩虎哼了一声，说：“鬼毕竟是鬼，跟人久了说不定还会有危害。我说小小啊，你干脆把这镯子扔了……”话没说完，忽然莫名其妙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孙襄哈哈大笑，程笑说：“早就跟你说过要‘三缄其口’，这下看你信不信了。”韩虎爬起来摸着屁股暗暗咒骂：“小气鬼小气鬼，这群鬼果真小气到家了！”
此时乌云散尽，月光也从云里透了出来，没花多长时间，四人便上到了橘子坡顶。坡顶地势较为平缓，松柏挺拔避月无光，稀疏星光之下，两座高达五六米的石牌坊成纵列相向，由于年代久远，牌坊上的铭文早已斑驳难辨。穿过石牌坊，一座气象森严的古建筑呈现在四人眼前，青砖玉壁，雕梁画栋，琉璃歇山顶，朱漆华严门，颇具宏伟气势。门楣之上横挂着一张歪斜的巨匾，上书“陈氏宗祠”四个大字。
马小小站在大门之前，见这古祠具有一定规模，遥想昔年这陈氏在当地也算得上是一个名门望族了。只是眼前这祠堂不知已荒废了多少年，门上朱漆已然剥落，门口的石狮子都也歪倒在一边。古老的大门经历上百年的风霜雨露，一摸之下，历史沉积的厚重感应手而生。
马小小紧握着湛卢剑，低声说：“这祠堂果真阴气很重，大家小心。”韩虎伸手推开大门，“吱呀”一声，一群乌鸦受到惊吓，乱飞冲天。走进大门，绕过一段长长的照壁，踏入主殿。殿内漆黑一片，韩虎摸出打火机打着，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殿中两边分别齐刷刷排着八具棺材，俱朽烂不堪，正中神龛上，摆放着二三十座灵位，却也是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