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芊雪、汤蕴霞、颜芳菲三人,和孙襄离开琼音谷,赶往京兆府营救马小小和杨凌霜。在第二日午时,四人来到一处名叫“铭阳镇”的地界,打算用过饭之后再继续赶路。没曾想她们刚在一间食肆坐下不久,便有五个凶神恶煞的大汉闯了进来。
为首那大汉看着她们身旁的宝剑,嘿嘿笑道:“几位小娘子行色匆匆,这是要去何处?”颜芳菲等人不予理会,汤蕴霞冷笑道:“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吃顿饭,却偏偏跑来五条疯狗捣乱。”燕芊雪道:“蕴霞,别惹事。”
那大汉却也并不生气,依旧嘻嘻笑着,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挨着孙襄坐下,又道:“看你们面生得很,不像本地人,不过既然来到我铭阳镇,这里的规矩嘛,可不能不懂。”孙襄皱着眉,起身站到颜芳菲背后,只听汤蕴霞讥讽道:“听说过狗向人摇尾巴,可没见过人还要去讨好狗的。”
那大汉脸色一变,旁边一人喝道:“臭丫头,你好大的胆子!”汤蕴霞两眼一翻,狠狠瞪了他一眼。为首那大汉说道:“大爷也不跟你们绕弯子,实话告诉你们,大爷是铭阳镇保义校尉,我看你们几个形迹可疑,极有可能是大名府奸细的同党,本应将你们统统抓起来,不过本大爷见你们年纪幼小,这才有意网开一面,可别不识抬举。”
燕芊雪等人听到这话,心头都是一惊,连孙襄都不禁暗想:“大名府奸细?难道是指凤芸霄和秦芝露?”颜芳菲故意说道:“什么大名府奸细?你们可不要冤枉好人啊。”那校尉道:“小小年纪,打听这么多干啥?大爷有心放你们一条生路,留下兵器,快快出城去罢。”
汤蕴霞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说:“原来你几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是冲着我们宝剑来的。”燕芊雪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别妄动,然后将自己的“瑶光剑”拿起来放在桌上,柔柔地说道:“几位军爷开恩,民女等人自当奉命。民女等这几柄剑,也只是中看不中用,军爷若不嫌弃,原该双手奉上。只是那‘大名府奸细’却又是何等样人,还请军爷示下,也免得民女等替人背了黑锅。”
那校尉道:“你这小娘子说话倒还中听,不过这等军机大事,岂能随意透露?留下兵器,赶紧走罢。”说着便伸手去拿瑶光剑。颜芳菲忖道:“原来这莽汉子并不知道内情,否则若真是芸霄姐和芝露姐两人,这莽汉子看了我们和她们相同的装扮,又怎么会真放我们走?看来他一开始就在打我们宝剑的主意。不过‘大名府奸细’这几个字,恐怕也绝不是空穴来风,搞不好还真是芸霄姐和芝露姐的行踪已经败露了。”
其他几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汤蕴霞见他打算拿起燕芊雪的瑶光剑,忽的伸手将剑一按:“且慢!这剑价值不菲,可不能任你说拿走就拿走。”那校尉喝道:“好丫头!消遣大爷!”另一人道:“少他妈废话!奉劝你们,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交出剑来,趁着大爷心情好,赶紧滚蛋!”
颜芳菲道:“这不是明抢么?”又一人道:“嘿,小丫头算是说着了,怎么着?还非逼着老爷动手?”汤蕴霞摊摊手,说:“雪姐,还要再装吗?我看赶紧打发了这几条恶狗,及早上路才是。”燕芊雪微微一笑,淡淡地说了一声:“速战速决。”
她一个“决”字刚刚出口,颜芳菲将孙襄往身后一挡,右手祭幽软剑瞬间出鞘,刷刷刷刷,剑尖如灵蛇吐信般,对着那校尉身上几个点刺,而后还剑入鞘,动作干净利落,迅捷绝伦。那校尉根本来不及躲闪,低头一看,身上殊无异样,而且也并未感觉疼痛,愣了一下,骂道:“臭丫头,找死!”说着便伸手朝颜芳菲抓去。
他这一动,忽然响起一阵嗤啦啦的声响,顿觉凉风侵体,再低头看去,只见身上的衣衫瞬间碎成一片片,飘雪般四散飞舞。那校尉手伸到一半,硬生生止住了,浑身赤条条站在当地,又窘又怒。汤蕴霞哈哈大笑:“好一条赖皮野狗!”
那校尉和旁边几名大汉若是识相,见了颜芳菲这一手剑法后,原该灰溜溜逃走,然则他们平日里在这铭阳镇上作威作福惯了,并不懂得识趣,当即便有两人怪喊怪叫着朝颜芳菲扑去。
汤蕴霞单手在桌上一撑,侧身跃起,凌空两脚踢开这两人,顺手抄起自己的“玄墨剑”,架在那校尉颈中,喝道:“你已经扰了我们的雅兴,现在我也给你一个机会,我数三个数,马上滚!”
那校尉气得须发戟张,他似乎并没将这几个小丫头瞧在眼里,张口就骂开了。汤蕴霞数道:“一!”那校尉双手捂着下体,怒目圆睁,形象极是滑稽,孙襄、燕芊雪、颜芳菲三人都不禁掩嘴偷笑起来。突然一名汉子悄悄绕到汤蕴霞背后,孙襄喊道:“小心!”然而汤蕴霞并不在意,背后那人的小动作她自然一清二楚,口中数道:“二!”听得他慢慢靠近了,右腿后踢,正中那人胸膛。
不料那汉子仗着皮糙肉厚,拼着挨这一脚,忽的猛扑而至,双臂环抱,竟从背后将汤蕴霞紧紧箍住了,而且两只粗大的手掌不偏不倚,正好按在她胸前。汤蕴霞顿时大怒,毕竟是个女孩子,又羞又窘,奋力挣扎着。没曾想那汉子颇有一身蛮力,将她两条手臂紧紧箍着,汤蕴霞一时之间,也难以挣脱。
燕芊雪和颜芳菲相顾一愕,同时出掌朝那大汉拍去。旁边空闲的几人,除了那校尉之外,也跟着扑了过来。
那校尉虽摆脱了汤蕴霞玄墨剑的控制,然而身无丝缕,双手捂着下面,夹着膝盖扭到了一边,回头看见那食肆老板和小二也跟着在偷笑,一摇一摆扭到柜台后面,不由分说扒下老板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而后狂叫着朝颜芳菲扑去。
这五条大汉看着牛高马大,而且也具有一定的扑击本领,孙襄一个人远远靠窗站着,初时还有些替汤蕴霞等人担忧,然而仅仅一两个回合后,她的心放下了,五条大汉在这三个小女子手下,完全没占到一丝的便宜。
其中一名汉子有点儿心机,看到孙襄落单,悄悄绕了过去。颜芳菲和燕芊雪不愿伤及人命,宝剑均未出鞘,上手一招还未使完,已将两名汉子打倒在地。而汤蕴霞怒气勃发,非要给适才“非礼”她的那名汉子一顿苦头,玄墨剑几个挑刺,那汉子身上血流如注,虽不致命,但疼痛难忍,滚在地上连声哀嚎。这也是气坏了那名校尉,张牙舞爪朝着汤蕴霞猛打,食肆中的桌椅板凳,已是没剩下几张完好的了。
食肆老板又找了一套衣衫穿上,躲在柜台后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堂,敢怒却不敢言。燕芊雪制服了一名汉子,从他怀中摸出几锭银子,扔在柜台上,却猛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回头一看,只见汤蕴霞的玄墨剑从一名汉子的胸膛直贯后背,刺了个对穿,鲜血流了一地。
原来先前那汉子打算偷袭孙襄,颜芳菲看得他靠近了,才挥出腰间的丝带,缠着他的脖子往后一甩。此时的汤蕴霞刚刚教训完“非礼”她的大汉,正转身一脚踢在那校尉脑门,手中的玄墨剑接着直刺,也打算在他身上开几道口子。然而那校尉吃了一惊,猛地矮身闪避,正赶上被颜芳菲甩来的那名大汉,跌跌撞撞扑了过来,不偏不倚刚好撞上汤蕴霞的剑尖,那玄墨剑锐利非凡,那汉子这一下收势不及,只觉胸口一阵冰凉,圆睁着双眼,登时气绝。
那校尉回过神来,哪里还敢逞能,呼天抢地跑了出去。余下三名汉子愣了一下,也相互搀扶着,一溜烟跑了。汤蕴霞怔了片刻,颜芳菲喊道:“还发什么愣?赶紧走啊!”燕芊雪走到柜台边,还想对那面如土色的老板说话,汤蕴霞将她一拽:“雪姐姐,收起你的菩萨心肠,赶紧跑吧!”
四人迅速离店,翻身上马,朝城外奔去,颜芳菲说:“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杀了当差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得马上离开铭阳镇。”
四个人,三匹马,刚刚驰出不到一里地,便听得身后喊声震天,孙襄回头看了一眼,大叫一声:“我的妈呀!”只见后方街道上尘土蔽天,街边摆摊的小贩四下逃窜,一大队金兵手持矛戟狼牙棒,铺天盖地地冲来,相距也不过一里地了。汤蕴霞一拉马缰,抽出玄墨剑在手,就想迎头冲上去。燕芊雪一把拽住她:“别逞能!快跑!”
眼看快到城门了,忽听一阵锣响,守城的金兵顿时将城门关闭,封好栅栏,紧接着排成一排,个个手持长矛,对准来路。燕芊雪一看这阵势,当即叫道:“走这边!”三匹马调转方向,顺着城墙,呼啦啦往右方奔去。
那一队金兵少说也有一百之众,呐喊着朝她们追击。颜芳菲瞄了一眼,见到领头的正是那名保义校尉,说道:“这些金兵的部队机动反应还真是快啊。”燕芊雪说:“不然宋朝又怎么会被他们打得只剩半壁江山?”汤蕴霞说:“别扯闲篇儿了,先想想怎么脱困吧。”
前方已经没路了,后面金兵又穷追不舍,燕芊雪几人心想,来的这些全是步兵,自己等人骑在马上虽然居高临下,然而她们却并不擅长马战,且各自所学剑法也会因此受到束缚,大大限制灵活性。所以各人勒马停步,翻身下马,拔出宝剑,准备迎敌。
这燕芊雪出身于山东临沂苍黄山,家学源远流长,祖传“七式逐月剑法”,大气之中又透着凌冽之意。汤蕴霞师承广州宝墨园“残眉公”,得授“东溟剑法”。此剑法霸气中带着洒脱,和燕芊雪的“七式逐月剑”同为重剑之道。而颜芳菲则是自幼随其母学得一套“游龙惊鸿剑法”,主要以软剑为主,可攻可守,飘逸灵动,常令敌人眼花缭乱。
当下颜芳菲将孙襄护在身后,燕芊雪和汤蕴霞同时施展剑法,当先朝着金兵迎头猛攻。汤蕴霞挥着玄墨剑,那剑身漆黑,隐隐闪着玄光,专拣人多的地方冲去。燕芊雪喊道:“蕴霞,先突围!”瑶光剑一摆,跟她合到一处,由颜芳菲殿后,夹着孙襄慢慢往外冲。
那保义校尉骂道:“贱丫头,原来你们果然跟大名府奸细是一伙儿的,还不束手就擒!莫要惹得大爷性起,教你们命丧当场!”一边骂着,和左右十多根长矛同时搠来。汤蕴霞身子一矮,避开矛头,右脚在地上一蹬,如离弦之箭向前射去,窜到当先那排金兵脚边,使一招柳剪春风,玄墨剑自左而右划过,伴着一阵阵惨叫,那排金兵的双脚立时被齐踝削断。
那校尉大怒,趁着汤蕴霞还未起身,陡然调转矛头,朝她背心刺下。燕芊雪伸剑一格,铮地一声轻响,那矛头应声而断。这燕芊雪的轻身功夫是她们八剑之中最高的,也没见她如何起势,身子陡然拔高几尺,连环几脚将那校尉踢开,人未落下,瑶光剑接连几个疾刺,又有几名金兵胸前各自添了个血洞。
汤蕴霞跟着猱身一扑,展开东溟剑法横劈斜斩,玄墨剑霍霍玄光,跟金兵矛头点点银辉相互辉映,每一剑下去,总能带起一阵惨叫。燕芊雪身子一落地,又再度跃起,居高临下以七式逐月剑法点刺,她们一个攻上,一个攻下,眨眼间已刺翻了三十多名金兵。
然而双拳毕竟难敌四手,金兵人数众多,这里是城墙根下,地势又比较开阔,两侧的金兵渐渐散开,从左右向后方袭来,想要形成包围之势。颜芳菲抖着祭幽软剑,啪啦啦作响,如蛟龙出海一般左支右挡,拼尽了全力,护着自己及身后的孙襄。她年龄是八剑之中最小的,而软剑功夫却又是最难运用的,那三尺长的剑身忽左忽右,似灵蛇一般缠来绕去,一众金兵明明感觉她的剑是刺向小腹,然而只在忽然间,那剑尖又昂起了头,刺向了喉间。
金兵变了章法,她们三人也随即改变策略应对,三个人呈品字形各守一方,将孙襄护在中间。拼刃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孙襄在乱军之中,也不觉得害怕,看着眼前的场面,竟然想起了当初摩天岭下石鼓村的情景来。
当初的金兵比此刻还要多,而她跟在文武身后,却是如入无人之境,玩得性起,还由文武教授着如何杀人。眼下这场景若是有他在,怕是不费吹灰之力就闯出去了。转而又想起破天,如果是他,那么也就喝杯水的时间,这群金兵恐怕已横尸当场了。想到最后,孙襄不禁哑然失笑,暗道:“又不是人人都跟他们俩一样,仗着一身外挂横行无忌。”
孙襄胡思乱想中,听得外围传来更大的呐喊声,战乱之中隐约瞧见,又是大队的金兵围了过来,这要想冲出去,可谓更加艰难了。燕芊雪三人每人都多少负了点伤,身上血迹斑斑,孙襄难过至极,心想若不是自己拖累,她们三个要脱身,想必也并不困难。
忽听汤蕴霞叫了一声:“这边来!”只见燕芊雪和颜芳菲同时杀退身边金兵,一左一右慢慢朝汤蕴霞靠去。
原来汤蕴霞这一边,几步之外是一条巷子,两边都是民房,巷子不过两米来宽。燕芊雪暗道一声好,盘算只要能躲进巷子,里面易守难攻,想要脱身就容易多了。当下三人拼足一口气,渐渐从金兵包围之中撕开了一条口子,三人护着孙襄,闪进巷子里。
这巷子里两边的民房虽多,然而这种场面下,哪一家又敢开着门来瞧热闹?燕芊雪和汤蕴霞堵在巷子口,那些金兵来一个杀一个,绝难在一时之间冲进来。燕芊雪怕金兵从巷子另一头包围过来,手中剑招不停,张口喊道:“菲儿,带孙姑娘先走,在十里之外的松阳渡汇合。”颜芳菲答应着,将祭幽剑收好,拉起孙襄朝巷子深处奔去。
刚跑没多远,却见旁边一扇小门忽的打开了,门内一个人招呼道:“快进来!”颜芳菲瞧着这人是个女子,穿着农家衣裙,容貌颇为秀丽,只是却断了一条手臂。孙襄一见她,当即大喜:“秋蝉!怎么会是……”那女子正是当日白柳集上萧家庄小少爷萧逸辰的贴身侍女,秋蝉。
秋蝉道:“先进来再说。”颜芳菲见孙襄跟她认识,不再疑心,转头喊了声:“雪姐,霞姐!”燕芊雪抽空回头看了一眼,当即对汤蕴霞道:“你先去,我来引开他们。”汤蕴霞也不废话,使一招“群芳竞秀”,刷刷刷刷,四五剑连环攻击,迫开最近的金兵,后跃几步,朝颜芳菲奔了去。
此时只剩下了燕芊雪一个人,她也并不多做纠缠,虚刺几剑,抬脚在墙壁上一蹬,几个空翻跃到外面,展开轻身之法,脚不沾地往前飞奔。那校尉大怒,喝道:“给我追!其他的人,去巷子里搜查。”巷子原本狭窄,能挤在口子上的,也不过三四名金兵,是以颜芳菲等人钻进了一间民房内,也未必有人看到。即便前面的几名金兵看见了,却也被燕芊雪临走之前给杀了。所以燕芊雪也不忧心这一点,展开轻功,带着大队金兵玩起了捉迷藏。
孙襄三人跟着秋蝉进了一座院子,孙襄问道:“秋蝉,你怎么会在这里?萧公子呢?”秋蝉说:“辰哥自然也在这里,你先别问,跟着我走吧,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于是三人又跟着她,穿过院子,从旁边一扇小门出去,又进入了一条巷子,左转右拐,绕了足有一刻钟,才在一座房子前停下。
孙襄忽然问:“咱们拐了这么多弯,待会儿雪姐姐能找到吗?”汤蕴霞道:“放心吧,我沿路都留有记号。”孙襄点点头,秋蝉说:“就是这里了,辰哥就在里面,大家跟我进来吧。”
众人进屋,见这只是一间极其普通的民房,一名男子正在灶台边炒着菜,被油烟熏得咳嗽不已。那男子一见到孙襄,一瘸一拐走过来,立即笑道:“孙姑娘,果然是你!我还以为你也……总之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孙襄看着他,一身简陋的农家衣衫,面色十分憔悴,正是萧逸辰。然而他这身装扮,哪里还是当日那个意气风发的萧家庄少庄主?孙襄想起他从小衣食无忧,众星捧月般地生活着,忽然一夜之间遭逢巨变,一位面如冠玉的少年郎,活生生变成了一个粗糙的农家汉子,念来怎不令人心酸?
萧家庄惨遭灭门,孙襄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望着萧逸辰的笑脸,眼眶瑟瑟的,鼻子也开始发酸。萧逸辰道:“蝉儿,你先招呼她们坐下,菜马上就好了。”
孙襄有些哽咽:“萧公子,你……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的?”萧逸辰手中的锅铲顿了顿,笑道:“这里挺好啊。”说着继续炒菜。孙襄明显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是多么勉强。秋蝉给每人倒了一杯水,满含爱意地望着萧逸辰忙碌的身影,说道:“这段时间来,当真是苦了辰哥了,我从来也不敢想象,有一天他会亲自下厨,这都怪我,少了一只手,很多事都不能做了。”孙襄轻轻牵着她唯一的左手,说道:“秋蝉,你别这么说,其实这一切,应该怪我……”话没说完,忽然传来咚咚咚几下叩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