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好看吗？”
“当然。”
天黑后，在临时歇脚的客栈中，丛晓曼穿着刚买来的衣服在云杳面前转了个圈。她穿越以来穿得最多的就是宫女装，这种轻飘飘华丽丽的衣服她还是第一次穿，感觉好紧张……
“真的？会不会和我不太搭调？”刚刚在成衣店里，她怀着对粉色的厌恶，一时冲动买下的几套衣服都是蓝色系的，现在才开始担心自己的气质可能和蓝色不怎么相称。
“娘子穿什么都好看。” 云杳露出和往日一样的微笑，映在易容后的平凡容貌上，有着少许的不自然。
“总觉得你说这话没什么诚意啊……”云杳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她无法判断，手中小小的铜镜又只能照到脸而已……“不然我也绾个发髻？或许可以改变一下气质。”她揪着自己的马尾，朝着镜子左看右看。
“好啊。”云杳眼神一动，走到她身后将那条微翘的马尾辫从她手中解救出来，作势要为她绾成发髻。
“还是算了吧。发髻什么的果然不适合我，而且好麻烦的样子。”
“……”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却没让她发现，只是放开手附和道，“娘子觉得自在就好。”
“对了，你刚才说要去买些东西，买了吗？”
“去看了几本书而已，没发现好的就没买。”
“哦。”
“……”
“……”
又来了，这种最近总会出现的沉默气氛。
他们之间已经变得无话可说了么？明明才刚过蜜月期，为毛会出现这种七年之痒才会有的症状啊？
丛晓曼觉得自己在这种气氛中呼吸都快凝滞了，一定要尽快找个话题才行！可是……她该说些什么呢？一直以来都是云杳缠着自己讲些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没说几句就和她亲亲抱抱的腻歪上了……以至于她现在根本想不起来他们平时到底都聊了些什么！或许，他们其实从来都没什么共同语言可讲吧……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想。她现在需要的是冷静，是乐观。仔细想想，总会找到可以聊的事。
“那个……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啊？”
“这个问题娘子今天已经问了十几遍了。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没什么事就先睡吧。”
“……”她是在想方设法和他找话题啊，他难道听不出来么？她的云杳才不会那么迟钝好不好？根据她多年的经验来看，他这样的态度通常只有两种解释：第一，他变心了。但是他在宫里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后也没见他和其他女人接触过。那么剩下的一种就是……他对她已经腻了。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地方。
“云杳，我明天为你做蛋糕好不好？买齐材料和客栈借用一下厨房应该没问题吧？”
云杳有些不耐地答道：“太麻烦了。我们现在是在赶路，这种多余的事就不要做了。”
他很烦躁，顾不上语气早已算不上他一贯的温和。
如今他们已经成功离开了殷国，他知道，他们该分开了。
以前身在皇宫没办法，现在好不容易将她从殷国带出来，他不可能再让她回去。不过好在他们还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她还算是清白之身。她又从异世来，没有户籍，只要她自己不说，没人会知道他们成亲的事。如今她的病已经找到病因，只要她放下心防，完全可以嫁给其他中意的人选，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纵使他有千万般的不舍，也不想让她因自己而时刻活在危难之中。所以他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将她留在皓国这样安全的国度，然后，离开她。
如果可以，他真想装出一副厌弃的嘴脸来让她对自己死心，可是他做不到。因为每次想要故意冷落她，却在下一刻又不由自主地靠近，于是才形成了如今这种别扭的气氛。他这一路上耗尽所有的心思去考虑该如何跟她道别，然而直到这一天来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丛晓曼不知他心中的百般烦忧，只是觉得自己可能那里做得不对惹他生气了。只好手足无措地不停道歉，却换来云杳一声比一声沉重的叹息。
“云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用力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个明白。但如果他的回答是‘我从未喜欢过你’，那她又该怎么办才好？哭着哀求他不要抛弃自己吗？还是故作洒脱地和他好聚好散？
无论是那一种，她都不想选择！
所以拜托了云杳，千万不要给出让她伤心的答案好不好？
云杳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别过脸半天才下定决心开口：“娘子，我们的夫妻……就做到今天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