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杀你,而是来求你的……”殷涟突然在云杳面前撩袍跪地,“如今父皇的所作所为已导致举国人心惶惶,民怨沸腾。但只要你不在的话……请你以殷国的黎民百姓和江山社稷为重,莫要做那贪生怕死之辈。”
云杳见此阵势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原来这太子虽不杀他,却要逼他自行了断么?
“殿下快请起。您是储君,我为臣子,于情于理,这一拜臣都受不起。况且……”他将殷涟从地上扶了起来,顿了顿接着说道:“臣还不能死。”
他的命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先不说他有母亲在殷烔手上时刻威胁着,现在更多了娘子需要他照顾……而且如今殷烔采集过的女子已经不会殒命了,这说明他的计划虽然缓慢但确实在一步步进行着。若是他死了,虽然没了‘药引’,但殷烔绝不会就这样放弃对长生的妄想。除了他,天下总还有其他精通医术的能人,届时一定会有人发觉他在药方上做过的改动。倘若如此,殷烔的恶行必定会变本加厉,那他这半年的心机就都白费了。
殷涟则有些气恼,他还以为自己了解云杳的为人,却没想到他竟然也是这种为了自己的性命罔顾苍生的孬种,语气不觉强硬了起来,“你身为贤者却用邪药蛊惑当今圣上,本就罪该万死,若是以死谢罪或许还能在身后少留些骂名……”
还没说完,就听到连接厨房和卧室的门被‘嘭’的一声用力推开。
“开什么玩笑!你爹犯下的错凭什么要让云杳来顶?”丛晓曼吼道,手里还端着已经切好蛋糕,也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
“什么用邪药蛊惑当今圣上,明明是那个皇帝把云杳的娘囚禁起来逼他这么做的,他又没得到什么好处!他做了这个所谓的贤者,从小就被关在皇宫里没有自由,住在最偏僻的院子里,没有品级俸禄也不多,还要被迫给各国的有钱人看病为你们赚钱!而你爹赚够了钱就将他的隐疾昭告天下,让所有人耻笑他……你们这样欺负他还不够,现在还要将这么大的黑锅交给他来背,让他来以死谢罪?真亏你好意思说出口!死了这么多人,主凶还不都是你那个皇帝爹!虽然这件事云杳他比任何人都心痛自责,但不代表你们可以将一切罪状推脱到他身上!”
丛晓曼一口气吼完,声音之大连梁上的灰尘都被震了下来。云杳和殷涟都一动不动望着她,仿佛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时间屋子里变得异常安静,气氛十分诡异。
“那个……我……因为蛋糕做好了,我进来前想知道你们的话谈完了没有才……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殷涟率先缓和过来,别具深意地看了云杳一眼,“这就是你选的女人?”
云杳走到她面前,想起她方才对自己的维护,嘴角不由上扬,“娘子,气大伤身。”
“什么啊……我是生气没错,但你看不出我是在心疼你么……”丛晓曼有些委屈地扁起嘴。
“嗯,我知道,多谢娘子的心疼。放心,我不会死的。”他转过头看向殷涟,“殿下,诚如内人所言,关于殿下的请求,恕臣拒绝。”
殷涟立在原地,只是看着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你还不走?难道还想要他的命么?”丛晓曼眼中冒火地瞪了过去。
殷涟看着她,没承认也没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