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内。
将沏好的茶放在桌上,丛晓曼被屋内沉默的空气压得无法呼吸。那个太子也就罢了,或许是天生不爱说话,可为什么平时总是笑颜如花、温柔可亲的云杳,今天也摆出了一副晚娘脸?这太不科学了……
“那个……你们慢聊,我去看看蛋糕好了没。”留下一句毫无新意的退场白,她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从屋内逃到了厨房。
“殿下,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讲了。”
“……”殷涟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默默端起杯子喝茶,发现这茶意外的好喝,不禁又多喝了几口。
“殿下?”
殷涟这才将视线从茶杯转移到云杳脸上,“……我父皇服用的药是你配的吧?”
“正是。”云杳不解,特地来找他就是要问这件事?
“听说一定要用你的血做药引才能发挥药效?”
云杳点头默认。
殷涟放下茶杯,起身俯视着他,“如此说来,只要你死了,父皇就无法继续服药,也不会再抓民女进宫做这种尽失民心的蠢事了。”
云杳一怔,终于明白了他的来意。
“殿下此行是来取臣性命的?”
“你说呢?”殷涟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
他站起身来,正对殷涟的视线,“太子殿下若觉得臣该死,随时都可以派杀手取臣性命,又何须亲自前来发难?”
“……是啊,我为何不派人杀你呢?”殷涟与他对视片刻后便垂下了眼帘,声音中透着无奈,“十年前的事,你已经不记得了么?”
“……”
见云杳一脸疑惑的反应,他轻轻叹了口气。
十年前他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九岁小鬼。当时殷烔正有立太子的打算,而他则是所有皇子中看上去最没希望的那个。他的母妃为了此事整日愁眉不展,于是那一天,他见云杳院里的花好,便忘了听过的嘱咐,想进去采些讨她欢心。谁知采花时被毒蜂蜇伤,之后便倒地不醒,险些丧命。
“是你将我救活,还答应替我保守秘密的不是吗?神医哥哥。”
“……真没想到殿下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十年不见已经如此仪表堂堂,也难怪臣认不出来了。”一听到这位太子竟然是当年倒在自己院子里的孩子,云杳的表情不禁柔和了许多。想起十年前的事,他仍觉得记忆犹新。
那日他终于被太医院那些“前辈”们磨没了耐性,提出了辞去总管职位的申请,才得以提前回家,却在进门时发现有个孩子倒在他种下的花丛里。见其一根手指已经开始发黑,隐约可见针刺一类的异物藏于指腹,便断定他是对蜂毒过分敏感的体质。这种人不比普通人,只是不慎被蜂儿蜇了一下也可以危及性命。于是连忙为他挑出毒刺,施针封锁血脉流动以阻隔毒血蔓延,并给他灌下特制的解毒药。还好治疗得及时,不久这孩子的脸色便慢慢恢复了正常,悠悠转醒。而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哭着求他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怕母亲会因此担忧。之后便不愿再多呆,只说了声‘谢谢神医哥哥’后就自顾离开,从此后的十年间就没再见这个孩子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