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快半个时辰,丛晓曼终于把殷涟等来了。他和两个月前没什么差别,见到她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甚至还皱了皱眉头。
“参见太子殿下。”就算是她,在辗转于三座皇宫之后也该学会怎么行礼了。
“你不该回来。”殷涟没多看她一眼,径自坐到主位上喝茶。
“皓国的国书你看过了吧?现在殷国出现新的贤者了吗?”见他对自己不怎么待见,她也不再管那些没用礼数,劈头盖脸就问了起来。
“……你想说,如果殷国没有新任的贤者,就可以证明他还活着对吧?”
她点头。
殷涟将茶杯放下,第一次仔细打量她。眼前的女人长得不算丑,却也不能说多美,配云杳绝对算得上高攀。但她对云杳的维护,他是亲眼见过的。如今看她面露疲态,想来也是颠簸了一路只为来跟他证实这件事吧?想到这里,他放轻了语气缓缓开口,“目前殷国还没有发现身携赤色特征出生的婴儿。只是……”他看到她狂喜的表情有些接不下去,但还是不能不说:“劝你别放心得太早,曾经就有贤者的父母舍不得让幼子入宫,而买通产婆瞒不上报的事例,这次难保不会发生同样的情况。”
“谢谢你告诉我。相对而言他还活着的几率已经提高不少了。”她再次福身,“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说。”他早就猜到她还想求些什么,如果他帮的忙一次次算下来,这对夫妇都欠他多少个蛋糕了?
“你知道云杳的娘在什么地方吗?”
“……随本宫来。”他站起身,亲自带她来到一间厢房门外,“她就在里面。”
“那个……我婆婆为什么会在太子的东宫?”她不是被殷烔软禁起来了吗?
“是本宫向父皇的随身太监打探出她的所在,将她接到东宫的。”
“哈?你父皇都不管的吗?”
“父皇近期日夜沉湎于女色,对于其他的都一概不问。恐怕连威胁过云杳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有些疑惑,“他不是两个月前还挺精明的吗?”怎么突然就老年痴呆了?
他摇头,“本宫也不太清楚原因。你和云杳离开后不久,父皇的功力就停滞不前,本已恢复年轻的身体也很快显出了老态。为了继续练功他增添了每日的药量和御女的人数,后来更是像发疯了一般什么也不记得,只知不眠不休地和女子欢好,最后终于在今早猝死于龙床之上。”对于他父皇的死,他没有表现出太多感情。其实他觉得和被叛军诛杀以谢天下比起来,这样的死法已经算好的了。
“那会不会有人将你父皇的死和云杳联系起来?你看,他现在行踪不明,万一有人说他是畏罪潜逃呢。”那皇帝怎么死的都无所谓,她在意的是会不会有人为了他再去伤害云杳。
“应该不会。”他父皇的死让整个紧绷的朝堂都松了一口气,谁还会去计较一个小小的贤者,“就算真的有,本宫也会尽力保他。”
丛晓曼惊叹道:“你实在是太够朋友了!你……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先说好,我可是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他一怔,似在思考着什么,半天才喃喃说了句:“原来如此……”接着,竟然嘴角一弯,笑了出来。
“……”她头一回见他笑,霎时有一种春暖花开的错觉。
他看着她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收了笑意,接着对她道:“这屋里面的人病得不轻,恐怕时日无多了。你能赶来尽些孝道也好。本宫该走了,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和下人提。”说罢,他便在丛晓曼诧异的眼光中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