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滕被这威压压得动弹不得,浑身仿佛被紧紧勒住一般,五脏六腑都快要被碾碎。
他挣扎着说了一句:“被被救走了。”
自轻尘面目中没有一丝喜意:“被谁救走了?”
“不知道。”
不知道?
他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又问道:“你为何多次要杀她?”
萧滕咬紧了牙关:“我是七贤王,你这般同我讲话,眼中还有规矩吗?”
自轻尘声音清冷:“规矩?在我的死局里,还敢同我谈规矩?”
他没有丝毫动作,周遭地威压又重了几分,两人身子忍不住倾倒下去,堪堪用手撑住,才没有落得脸贴地的局面。
自轻尘微微俯身,看着几乎匍匐在自己身前的两人,惜字如金:“为何?”
“我想杀就杀。”
威压又重了几分。
“你,我也想杀就杀。”自轻尘的音色听起来有几分漫不经心,“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目的,无非是想取她的血。“
“那你还问?”
“你当我在问你的,只是这个问题吗?”
自轻尘起身:“杀局若要生,必先起杀心,我若是想要你死,你无可奈何。”
“方才问你,也不过只是念在我们多年同身在皇室的情义,想留你一命,可你连这都抓不住,死到临头还毫无悔改之意。”
萧滕的瞳孔猛地放大了几分,浑身剧烈挣扎起来:“自轻尘!别忘了你的身份!竟然连我都敢杀,怕不怕”
他话音还未落,整个人忽然失力般地倒了下去,摔在了泥土之上,后半句话都卡在了混着血水的喉咙中。
身边,是南楚楚惊恐的双眸。
她张口,似乎要惨叫,却又被恐惧生生骇了回去。
无形却又让人痛苦万分的威压瞬间消失,南楚楚浑身一轻,立即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一步一步向后退着,望向自轻尘的眼中有泪水不断砸落。
自轻尘只看了她一眼:“念你是她的妹妹,好自为之,这件事要是让第三个人知道了下一个就是你。”
南楚楚连连点头,泪水盈满了双眼却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似声音。
再下一瞬,死局撤去,一阵山风吹过,血腥味这才蔓延开来,且渐渐浓厚。
自轻尘已经消失不见。
南楚楚这才嘶哑着哭了出来,双肩剧烈颤抖,眼中没有丝毫劫后余生应有的喜悦
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
南诀被两人救出之后,一连跑了好几里远才停了下来。
青曳一把扯掉面纱:“搞不懂为什么你们女孩子好多都喜欢带这玩意,呼吸都不顺畅,可难受死我了。”
箬兰连忙接过面纱收了起来,语气轻柔,半点也没了方才那凶冷的样子:“师兄方才没受伤吧?”
“跟师兄弟们做个样子哪里会受伤,倒是得好好谢谢师妹你帮我们镇住了七贤王。”
箬兰默默琢磨了一下这个“你”和“我们”,月色朦胧下,令人看不清面上的神情。
南诀也对着她抱拳行了一礼,由衷道:“真的多谢这位师姐了,当时在那危机之中,可真有几分女侠风范。”
箬兰只对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作为女人,南诀很明显地就感受到了一些不喜和敌意。
对着青曳那一声师兄叫得那么甜,想来是把自己当情敌了吧。
南诀暗暗琢磨着,打算撮合一下,围着青曳转了一圈:“师兄你这身女装还真的合适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啊,可是这位师姐的衣服?”
青曳长相本就偏清秀,女子的衣服一穿发髻一盘,还真有几分美人风范。
他略有些羞涩地挠挠脑袋,说话吞吞吐吐:“要隐瞒青痕宫弟子的身份箬兰师妹的储物戒中又只有女装,无奈之下只得如此了。”
“没事,挺好看的,青曳师兄跟师姐都是绝美的人,这般一站,还真有种说不上来的韵味是什么呢?”南诀拧着眉头想了片刻,随即眼睛一亮,“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南诀此番话说得真心实意,青曳连忙道:“我怎么敢担此称呼,王妃你跟安王殿下才是一对璧人。”
啥??
南诀愣了一下,问道:“你叫我啥?”
青曳眼中有些淡淡的黯然:“王妃啊,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师妹是安王妃,多有冒犯了。”
南诀:“”
不对啊?
青曳会这般说,只能是那天自轻尘回去后告诉他的。
可是他不是告诉自己不能透露的吗?
此时也不适合多想,南诀也没有反驳。
“咱们现在要去哪里?”箬兰问道。
南诀抱拳,对着两人微微弯了弯身子:“我如今要去寻我的孩子,再次多谢二位出手相救了,师兄师姐有事便先去吧。”
“没事没事,”青曳连忙道,“左右我们在这青木森林中也没什么目的,不如陪你王妃一块去吧,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不用。”自轻尘的声音忽然飘了过来。
南诀一惊,看着一只手负在身后,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他:“你怎么就回来了?”
“我再不会来,你跟空青还能在这森林中撑几天?”
“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嘛,空青那我留了灵力,一会我就能追着寻过去。”
“不用,我已经到空青了。”
“这么快?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还来得……这么巧?”
自轻尘看她一眼,眼神有些幽怨。然后他又回头看着青曳和箬兰,两人这才跟反应过来一般,连忙行礼:“见过少宫主。”
自轻尘淡淡点了点头:“你们现在有事吗?”
青曳再想留下来,也遭不住自轻尘身上那一股随时要杀人的煞气,连忙一敲脑袋:“我突然想起来,师父让我采回去的草药还没够,眼下没几天结界就要彻底关闭了,我得赶快些。”
他说着,一把拉起箬兰:“师妹跟我一块去。”
两人随即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南诀忍不住笑了一下:“原来他们真的挺怕你的啊。”
自轻尘却笑不出来,他只看着南诀,微微开口,语气竟没有方才那边沉稳有力了:“傻姑娘。”
话音刚落,自轻尘的身影仿佛失重了一般,晃了两下之后就直直倒去!
南诀心中一惊,连忙一把接住他。
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南诀还没搞清楚到底是啥情况,只觉得接住他时,手上的触感一点也不像是摸到了光滑柔软的缎子,而是有些干硬,细微扎手。
她轻轻揉了揉,又闻了闻自己的手指。
这是……
干了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