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贤王悠闲地脚步在南诀身后一停,大喜红袍在夜风中哗哗作响。
“没想到你一个废物还能这样折腾,早知道就先挑断手脚筋好了,真是麻烦。”
他拔剑出鞘,对准了南诀的心口。
南诀冷冷地看着他,捏紧了手中的匕首。
匕首上,南楚楚的血迹已干。
南诀不信,她就真的无法伤七贤王一根毫毛!
寒光一闪,七贤王的剑直直地刺了下去,南诀侧身,手中匕首一旋,径直飞向七贤王!
有利刃割破血肉的声音。
长剑凭空碎裂,匕首正入腹中。
七贤王满目震惊,视线的焦点却落在南诀的身后。
有第三个人出手了。
碎剑落地,发出极其清脆好听的声音。
南诀又惊又疑,什么人竟然能直接凭空震碎利剑?
她回头看去,入眼只见一人身着玄黑斗篷,面目全部隐在黑暗之下,除了身影修长之外,连男女都辨不出。
“是谁?!竟然敢阻拦本王的好事?”
七贤王气极,拔出腹上的匕首就对着那人掷去。
这顿操作直接将南诀看蒙,自拔自扔,这兄弟也是个狠人啊。
匕首未及身之时,南诀只觉自己的手腕被谁拉了一下,随即一阵风原地旋起,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七贤王看着空荡荡的前方,恨得一口牙齿都差点咬碎。
有缩地瞬移之功……
这京城之中,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吧。
他紧紧地攥了拳头,眼中似有怒火喷薄而出:“自,轻,尘。”
“我活下来了?!我居然活下来了!”
自轻尘将南诀带到了一片空旷的荒野上,南诀只觉得呼吸都畅快了。
虽然还不知道面前人是谁,为什么救自己。
不过兴许是原主的朋友什么的吧。
月黑风高难以辨物,南诀站在他身前,刚想凑近点看看时,胸口突然一闷,又忍不住咳出了两口血来。
南诀面不改色,用手接着闻了闻。
察觉到身边人微动,南诀扬手止住:“没事没事,是些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自轻尘:“”
南诀正想再问问他是谁时,一把冷剑忽然搭上了她的脖颈。
南诀止住动作,神经瞬间紧绷。
“你是谁?”
黑衣人的声音沉稳且低沉,但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情绪。
“”
兄弟你没病吧?
不知道我是谁还来救我?!
南诀简直哭笑不得:“你不认识我?”
没有回应。
“你不认识我你为什么要救我?”
利剑又逼近了两分:“这应当问你,为何有我的灵唤石?”
“灵唤石?”
南诀想起来那块幽蓝色的吊坠。
“这个我也”她正想说自己也不知道,忽然一阵头疼,迟来的记忆终于出现在她脑海中。
南诀皱着眉头,强忍着头部的钝痛,看着原主的记忆一幕幕地在自己的眼前闪过。
“别耍花样。”
看到她沉默,自轻尘寒剑再次逼近,毫不留情地割开了一寸冰肌。
南诀吃痛,记忆生生被打断。
她:“”
没有记忆压根寸步难行好吧?!
这才零零碎碎地想起来了一半,这人怎么这么会坏事。
南诀忍着脾气:“一个带着银面具的人自己给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人顿了一下,沉默了片刻之后收了剑。
几乎同时,南诀感到脖上一阵清风抚过,她摸了摸,伤口已经恢复如初
这么厉害的吗。
乌云散去不少,清辉洒落,男子不再言语,转身就要离去,南诀忽然间想起一件事,立即逮住了他的衣袍。
这一走一扯,斗篷竟然被跩了下来。
两人同时一惊。
南诀尴尬地笑了笑,正要道歉的时候,突然看见那男子脸上那微微泛着冷清月光的银色面具。
而面具下露着的那有几分削瘦的下巴与嘴唇,简直惊人的好看。
“原来就是你给我的啊?自己给我的自己都不记得了,”南诀此时没空好色,没好气道,“还问我我是谁,还打断了我的好事!”
男子对此似乎无法解释,只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将话带了过去;“原来萧滕要杀你,是你的好事。”
“萧滕?不是这件事,算了算了解释不清,你得赔我一件事。”
男子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似乎是从未见过如此跟她谈条件的女子。
南诀毫不躲闪,伸着手,直直地看着他。
自轻尘如黑渊般的眸子中不辨情绪,他沉默了许久,似是想到了什么,才点了点头。
“我有一个孩子在城外西北方向的荒庙里,他可能快死了,你带我过去,”南诀顿了一下,“我不记得路。”
这倒是真的,她现在的记忆零零碎碎的缺失了不少,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而且七贤王萧滕为人险恶,不到手肯定不会放过她,保不准便追过来了。
让眼前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带她过去,虽然有些冒险,但却是最好的选择。
夜风之中,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的笑声。
南诀微恼地看过去,可面前人的神情又恢复如初,快得就像幻觉一样。
不知怎的,南诀看着他的身影,忽然觉得心中一痛,有些很久远的东西似乎要破土而出,可挣扎了几番之后,还是一片空落落。
“你叫什么名字?”
迟疑了片刻之后,她问道。
“你没必要知道。”自轻尘了当道。
“好吧。”南诀作罢,也不强求。
一阵风扬起,两人再度消失了身影。
再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到了荒庙。
“欠儿?”
南诀堪堪站稳了身形,就冲着里面唤了一声。
“娘?”
片刻之后,墙角的一堆干稻草里钻出来了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子,脸蛋上抹了不少灰,眸子却极其清亮有神。
见他没事,南诀松了口气。
这孩子,是三年前原主生下的。
当时她被姨娘卖给六十岁老头做小妾,提前拼了命跑出去,夜里无家可归,在街上找容身之所,被歹人抓了去。
他们知道她身上有上古血脉,就将她关了起来。
之后的三个月,她模模糊糊只记得某夜那一模模糊糊的身影和一晃而过的银色面具,别的一无所知。
三个月后,她在一户人家中醒来,已经有了身孕。
她当时孤身一人,便将孩子生了下来。
可这一块记忆,南诀却无法想起来,她只知道原主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外面流离了三年,父亲从未出现。
再然后,就是被南楚楚和七贤王抓了回去,有了之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