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他笑了笑,“你清楚我的性子。既然你已经因为她忤逆过我一次,那就还会有第二次。而且,你知道我还不会要你的命,你拿什么让我信任你?”
自轻尘浑身一颤,匍匐着的身子有些发紧:“我求您。”
“为什么?他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见从小大大都沉稳且自立的自轻尘居然求自己,陈衡厌有些吃惊,“你莫非动了心?”
自轻尘不说话。
“哈哈哈,你从小待人冰冷,长大后更不近女色,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能让你开窍,本宫还真有几分欣慰。”他笑了,倒也是真的高兴,不过随即就又冷了下来,“不过南诀不行,你不该对她动心。”
自轻尘依旧沉默,陈衡厌越过他身侧走出门外,带走了南诀。
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袖下的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陈衡厌嫌麻烦,将南诀带回去后就直接用咒术封了她的意识,让她每日都陷入昏睡之中。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自轻尘暗自筹划,在两个月后伺机制造出 南诀意识苏醒逃离的假象,然后带着她离开了青痕宫。
他将她安顿在了河口村。
陈衡厌虽然面上无事的出现过几次,当面打压自轻尘,但因为那一夜的操纵其实已经元气大伤,时不时就得闭关打坐,再加上宫里的事情极多,等他发现后并且能抽身出来去巡查的时候,已经三四月过去了。
自轻尘做的很干净,他虽然有在心中猜测过是否是他所为,但都查不出丝毫证据。
天下极大,或许是真的难以搜寻,又或许是有别的原因,等他的人找到南诀的踪迹的时候,孩子早已经在河口村出生,母子两个不知所踪。
陈衡厌气急败坏,将火全都发在了前来禀报的自轻尘身上,夺了他的身体屠灭了河口村。
也是那一夜,他将自轻尘打得只剩了一口气,封住了他对于南诀的记忆,废去了他的左眼。
几近死亡。
陈衡厌自己也再度闭关。
其实不用他将记忆解开,南诀自己也能猜到具体发生了些什么。
可是再一次从回忆中清晰地见到自轻尘那几日的状态时,她心中还是五味杂瓶。
自轻尘的忍痛能力她可是见识过的,背后一大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都能一声不吭。那夜他的极力隐忍却还是闷声痛呼,不是当事人,恐怕真的难以想象到其中的痛苦。
自己每日混混沌沌记不住往事,醒来时总问他他是谁,一遍又一遍的跟他道谢的时候,他会是什么心情?
她知道这家伙那颗心其实很敏感脆弱,只怕是痛极了的。
陈衡厌见她渐渐清明,没给她太多时间回味,得意笑道:“怎么样,想起来了吧?”
她其实是有些不想搭理他的,堪堪恢复的记忆还卡了一半在脑子里,多少有些头疼。
可那一双又老又亮又让她感到些恶心的眼睛实在是盯得她难受,南诀便厌厌地看他一眼,随口怼了一句:“你这老家伙怎么这么无聊?自己封了我的记忆又自己解开,吐了的饭又吃回去?”
这话多少带着套路目的的意味,但陈衡厌显然不吃这一套,冷笑了一声之之后话锋一转问道:“你的孩子在哪里?”
南诀同样冷笑一声:“双血脉的孩子从来就没有活过一岁的,宫主修为天下第一,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陈衡厌顿了一下,先是怔住,随即又凶狠问道:“怎么可能?!你与自轻尘的血脉并不相克,你把他藏哪里了?”
“说死了就是死了,你问阎王去。”她厌烦的将头一侧,心中却疑惑万分。
这事不对劲。
这陈衡厌既然都能在荒山老林中将她逮到这里来,又怎么会不知道空青的下落?
他这般问她,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试探?
若是他真没有洞彻每一个人的行踪的本事,确实不知道空青的下落,那又是如何找到她的?
有人告知?
南诀一时半会理不出头绪,只得尽量猜测着他话里话外的意思,跟他兜着绕圈。
可事实是,陈衡厌在听到南诀这般说之后异常震怒,眼睛都血红了几分。
“死了?!”
南诀只冷冷的看着他,将自己的影后级别演技发挥到极致,冰冷的眼中除了恨意,还带着几分悲愤与无奈。
陈衡厌看起来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空青的下落,也不知道自轻尘最近都做过些什么。
因为他下一瞬,眼睛上就蒙了一层红色的血气,几乎是疯魔般的用手掐上了南诀的脖子,手指用力到几乎要将她掐断,确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在她快要彻底窒息的时候,陈衡厌又放开了她,大口的空气重新注入肺腑,南诀剧烈地咳嗽起来。
言千霜在一侧冷目看着。
“那也没事,”陈衡厌又阴戾地笑了起来,目光中好似藏着一头凶兽,时刻准备着扑出来将南诀撕碎,“我们再来一次不就好了?”
再来一次?!
还未待南诀再多反应,陈衡厌双指向侧一勾,一直沉默不言的言千霜放下了抱在胸前的手,走上前来,往南诀口中塞了一颗药丸。
南诀肯定不吃,死咬着牙口抵抗,却捱不过言千霜的大力。
她暗暗探过内息,周身灵能都已经被封。
南诀暗骂了一声,咳嗽着吞下了那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气得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
“你们想做什么?”
言千霜的身音带着几分魅.惑,伸手摸了一下南诀的下巴,笑问道“南大小姐聪明如斯,会猜不到?”
南诀侧脸躲过,眼中的怒火简直能将面前这两人烧个精光。
她不是猜不到,只是真没想到他们会敢。
“疯子!”
“这个脾性我还真挺喜欢的。”言千霜笑得越发肆意了,转身面着陈衡厌行了一礼:“接下来,宫主就交由我处置吧。”
“好。”陈衡厌言罢,仰头大笑了一声,退身出了屋子。
这屋室光线昏暗,南诀也看不清周遭有什么物什,狠狠地盯着言千霜:“你敢动我试试!”
“哈哈哈,”言千霜笑了起来,“我有何不敢呢,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