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南诀飘在屋子的中间,愣愣地看着周围。
雕梁画栋的屋子内摆满了喜烛,灯火摇曳中,一个容貌俊秀的男子轻轻褪去了衣袍,淡笑着搂住了怀中如花面容的娇笑女子。
殷红嫁衣从她肩头滑落,玉骨冰肌。
两人缠绵的身影伴着时不时的轻笑与呻吟,在薄薄的浅红帷幕中若隐若现。
而床前一丈远处,立着一个十分突兀的木桩,上面绑着个破烂衣服一身血迹,脸色惨白的女子。
她布满血丝的眼中不断的有泪水坠下,浑身颤抖,张着嘴似是想要哭喊些什么,可只有一声声意味不明的唔咽。
她的口中,已经没有了舌头。
血迹未干,显然是新割下的。
而最让南诀震惊的是,那被绑着的女子,竟跟她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她看了看自己半透明,飘在空中的身子,再看看床上那两人,彻底懵了神。
自己这不会是死了,魂飘到别处看戏了吧?
南诀心凉了半截,立即铆足了劲地回想。
她也就不过是个卖火锅的,虽然时不时会接个组织的单子给人下个毒做个刺客赚个外快啥的,但无论是卖火锅还是出任务,一直都没出过事。
不就挑了个休息日关了火锅店躺床上吃薯片追剧了嘛,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
难不成
吃饱睡着了做梦?
想到这,她才肯定地点了点头,不然眼前这诡谲的画面也没法解释了。
几个思绪过来,床上的人便停住了动作。
才这么会功夫?
南诀啧啧的砸吧砸吧嘴,摇了摇头。
虽然是做梦,但难得会如此有趣,她倒也好奇起来。
只见床上两人随意披了衣袍便拉开帷幕坐了起来,看着柱子上的人得逞的笑了笑,红云未褪。
那男子与身边人窃窃私语了几句之后,便先起了身来,慢慢走到了被捆着的人面前。
空气忽然间冷了几分。
“怎么样?”七贤王斜着眼,睥睨而视,“你这下彻底信了吧?”
“真以为你一个没有灵能的废物能入了本王的眼?”他轻笑了两声,“醒醒吧南诀,要不是你有你娘的血脉,还藏着你娘的遗物,本王连靠近你都觉得恶心。”
他说的咬牙切齿,似乎是恨极。
哦豁?
原来是假意接近欺骗利用然后再杀人夺宝的戏码。
而且没想到这受害人不仅跟她长得一样,还连名字都是同一个。
南诀飘到七贤王的身旁看着,饶有兴趣地吃着这瓜。
柱上的南诀胸口猛烈的起伏着,已经有些涣散的眼中是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她忽然间咳起嗽来,没有舌头的口中又涌上了猩红之色。
几口鲜血被吐到了地上。
可饶是如此,七贤王也没有丝毫要绕过她的意思。
他十分恶嫌地躲开了几步,拍拍袖子又接着道:“若只是个废物也就罢了,还在外面生了个连爹都不知道是谁的玩意”
“不过你放心,待你到了地府后,你的孩子我也一定会找到,给你一并送下来。”
七贤王冰冷的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森然的笑意。
柱上的南诀闻言,又剧烈地挣扎起来。
粗粝的绳子深深的勒进了她的肉中,磨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可身上的痛已经不及她心中万分之一。
她的孩子,是她唯一最亲的人了。
“楚儿,你将刀拿来吧。”七贤王看着她,阴沉沉地笑着。
柱上人听得这一声唤,不可置信地向床上看去。
楚儿?
她的妹妹?
和他成亲的,是她的妹妹?!
她这几日一直被关在七王府地牢,不见天日。只听闻他要成亲,却并不知新娘是何人。
曾经南楚楚时不时会照拂自己,她也就天真的认为她与别人不同,所以也就很是信任。
没想到最天真的脸成就最完美的谎。
一瞬之间心若刀绞。
“臣妾想做一件事呢。”南楚楚将刀递到了七贤王的手上,随即娇声道。
飘着的南诀听见这嗲倒令人恶心的声音,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宝贝且说。”七贤王宠溺。
“臣妾想”南楚楚嬉笑了两声,托起七贤王拿着小刀的手,指向了南诀的脸,“这贱人是臣妾的姐姐,与臣妾长得有两分相像,可臣妾实在不想看见一个废物像臣妾”
“反正都快死了,夫君不若再帮臣妾毁去她的脸如何?”南楚楚忸怩着身子,将朱红的小嘴凑到七贤王耳边道。
看戏的南诀一口口水差点喷了出来。
这女人,这般恶毒的吗?
说什么两分相像,分明就是嫉妒人她长得比她好看吧!
“当然可以。”七贤王轻笑着,答应得十分云淡风轻,似乎眼下要做的只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情。
柱上的南诀剧烈地挣扎了起来,眼中的泪珠直直地坠到了地上,她哭喊着,却依旧只有一声声悲戚又刺耳的唔咽。
她想反抗,可毫无还手之力,成了彻彻底底的砧上鱼肉。
七贤王穿着大婚的喜服,举着刀,对准了她惨白泛黄的脸颊。
飘在一旁的南诀虽然还没弄清楚前因后果,但心中却跟着一紧。
在刀扬起又落下的一瞬,她几乎下意识地拦到了前面,抬手想握住七贤王的手腕。
要在以往,她一拽一推,能直接放倒面前人。
可此时,她的手却径直从七贤王的手腕间穿过。
也是,她现在跟个魂一样,摸得着才奇怪了。
下一瞬,寒光一闪,惨叫被卡在喉咙,从额角到下巴,血口狰狞。
那可怜的女子目光一顿,连呼吸都止住了。
几乎同时,利刃又刺进心口。
殷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流出,七贤王虚手一握,那血液凝成一团,飘在了他的手心之上。
宝物得手,七贤王和南楚楚眼中迸出精光,也不再去管她。
两人穿着大红喜袍,春风满面,直接转身离开,只挥手让手下来处理尸体。
而她就像一个破烂的人偶,连刀都未被拔出,奄奄一息。
不知怎的,南诀飘在她身前,心口也跟着一阵刺痛。
然而更多的是,如深渊般的绝望。
她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所有的画面都黑了下来。
而柱上的南诀,也在痛苦之中,彻底停住了呼吸。
没人看见,在她胸口处的吊坠上,有一阵很是微弱的幽蓝色光辉,轻轻的闪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