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诀闻言,倒也没有白小爷那样激烈的反应,只是淡淡地挑了一下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反应这么平静,白小爷反而有些吃惊。
这家伙,平时一点小事看起来一惊一乍的又爱大呼小叫。
怎么遇到正经事反而淡定起来了?
南诀见他只盯着自己不说话,便用指尖戳戳他,打趣道:“你不会被吓傻了吧?”
白小爷干咳两声:“我小爷我怎么可能会被吓傻,要用这玩意的又不是我。”
“那你还不快给我解释解释。”
“幻灵草内的灵力,年份越大越纯粹雄厚,你身体中的筋脉都未曾被灵能淬炼过,十分脆弱,若是没有中间人先给你炼化这股灵能,直接注入身体,可能会导致全身经脉破裂,爆体而亡。”
“这么严重”南诀打量着木盒中的幻灵草,沉思了片刻道:“那这中间人,有什么要求吗?”
“中间人得先将幻灵草内的灵力提炼出来炼化后再注入你的体中,想要承受住且完成炼化,最少也得七阶的修为。”
“七阶?!”
南诀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心中暗暗惊叹。
七阶修为什么概念修为一共才九阶,南楚楚天赋中上,如今也才二阶巅峰。七贤王天资聪颖,二十多岁的年纪能证五阶初级就已经足够令世人惊叹。
就连他父亲,堂堂一届国师,也不过才六阶修为。
七阶恐怕这世间还真没有几人。
以南诀这人脉,是不可能找到的。
果然还是只能靠自己。
南诀问道:“除此之外是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心脉周围有一圈禁制,虽然不知道从何而来,但它封住了灵源之位,想要冲开,就只能借助幻灵草的力量。”
“那行吧,”南诀耸耸肩又问道,“如果我自己强行来试,有几成的几率会失败?”
白小爷瞪大了眼睛:“你不会真想试吧?!”
“你就说,别废话。”
“七成。”
“七成,”南诀看着唤灵草,片刻之后点点头道,“也还好吧,最起码不是一丝希望都没有。”
“你真要试?”
“试。”南诀语气平淡,但目光确是无比的坚定,“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并且我想,老天爷不会这么快就让我死的。”
“只是开始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南诀说完,不待白小爷反应,就出了门直直走向还在院子中坐着的南欠儿。
白小爷愣了一下,哎了一声之后就追着跟了过去。
“欠儿,我们去见一个人吧。”
南欠儿的神情有些懵,但也什么都没细问,点点头应道:“好的娘亲。”
南诀带他见的,是国师。
这种时候,她也只能想到他了。
南不骁正在书房中处理着公务,南诀左手拉着孩子,身后跟着追来的白小爷,轻轻叩了门。
“是我,”她的声音有些低沉,“父亲。”
里面的人似乎有些意外,久久没有应声,南诀正打算再叩时,门忽然被拉开了。
开门的,就是南不骁。
他已经有了不少皱纹的脸上有几分吃惊,看了南诀小一会之后,才跟反应过来什么一样,侧了身子:“快进来吧。”
南诀见他如此,越发肯定了心中的一些猜测。
她带着孩子进去,倒也没先说自己来的目的,只问道:“沉月院中纤尘不染,还有新鲜的时令水果,都是父亲派人收拾的吧?”
南不骁负手而立,闻言便笑了起来,可笑容中却带着不少苦涩:“是啊,那些瓜果都是你娘曾经爱吃的,每年成熟的时候,我都会摘些送进去,没想到今年的竟被你吃了去。”
南诀面无表情,只淡淡问道:“何必呢?”
人都走了十多年了,何必呢?
南不骁长叹了一口气:“是啊何必呢?这个问题我也问了自己许多年,却一直都得不到答案。”
南诀只看着他:“你可觉得亏欠?”
南不骁对上她的视线,眼中情绪不明,他沉默许久,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之后又低下了头。
“当年很多事情你都不清楚,我这些年对你如此冷淡,你不知道为什么,也一定恨透了我这个父亲吧?”
南诀丝毫不回避,直白道:“是。”
南不骁又长叹一声:“是我执拗不过心中的偏执与恨意没能做一个好父亲,不过自你回来的这些天,我也想了许多。”
“如今也想清楚了,你也是我的孩子,我之前确实不该那般对你不过好在这一次你回来了,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有时间弥补。”
也是?
这是什么意思?
南诀随意想了一下,但没太过琢磨,眼下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也不一定能弥补到我身上了。”南诀淡淡道,然后将南欠儿拉到自己身前。
“这是你外孙子,身上同时怀有金天和玄英两种血脉。能长到这么大不容易。你亏欠了我娘,也亏欠了我,还请不要再亏欠他。”
“欠儿聪颖,知恩图报,小小年纪就能分明不少是非,他的能力你也见到过,会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父亲作为国师,想必能有很好的条件去培养他。”
南不骁越听越不对劲,南欠儿也听得心惊,忽地就红了眼睛。
“娘亲是要去什么地方吗?”欠儿微微哽咽着问道。
“是啊,”南诀蹲到他身前,摸摸他的脑袋柔柔地笑了一下,“可能去可能不去,如果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那那娘亲可以不去吗?欠儿不想离开娘亲。”
南诀见他快哭出来了,心中也跟着一痛,但还是微笑着道:“这不是娘亲能说了算的,不过娘亲也不想离开欠儿,所以娘亲会尽力留下来。”
“你要做什么?”南不骁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当年她娘莞儿走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笑容。
看着如今与莞儿有七分相似的南诀,南不骁忽然觉得心痛不已。
“去做我必须要做的事。”南诀起了身望着南不骁,眼中是不容更改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