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前走,南诀终于在丛林掩映中看见了一座小院。
这院子背靠那座高耸峻峭的山峰,兴许是年代较长,建造小院的木材都已经发黑,但却打理得一尘不染。
南诀下马时,恰见一缕炊烟袅袅升起。
她牵着马轻轻叩响门扉,片刻之后,那木门轻响一声,竟然缓缓地打开了!
南诀立即提高了警惕,没有跨步进去,眉头微蹙,细细地打量着里面。
“来客请进吧。”一声带着笑意,苍老又慈祥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南诀犹豫了片刻,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提步走了进去。
那一步足尖堪堪及地,南诀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来,可脚还没来得及收回,周围的一切忽然开始剧烈晃动,小院在一阵巨响中坍塌了下去,而她脚下的土地忽然裂开了一大道口子,南诀直直坠入!
这是怎么一回事?!
眼前的光亮越来越远,她伸手想去抓周围,灵气化为绳索飞向四周,却奇怪的什么都触及不到。
仿佛坠入了无底之洞,眼前的光亮变为了星星一点,她还是没有坠到地面,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
片刻之后,那一点光亮也消失殆尽,南诀整个人都置身在了黑暗之中。
她大声在识海中唤着白小爷,白小爷也没有丝毫应答,南诀叹了口气,干脆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同时灵气化为结界护盾,确保落地的一瞬间不会碎成渣渣。
左右也出不去,倒不如看看到底要落在何处去。
可下一瞬,她忽然觉得心口一热,脑中传来一阵钝痛,便不受控制地失去了意识。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长的时间。
她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些个湿热的夏天。
她出任务回来之后,进了自己开的店,老客户笑着问她今天生意怎么样。
可画面一转,她忽然看见自己手执一把剑,寒光一闪,直穿身前人的心口而过。
鲜血溅到了她的素白衣裳上,好似雪中开了一朵朵红梅。
她却看不清他的脸,入目只有一身玄黑。
她却听见他在苦笑:“是你啊”
“原来是你啊。”
南诀猛地惊醒。
自己这都奇奇怪怪梦见些什么了?
她揉了揉眉心,猛的想起来自己方才是从地缝中掉下来的。
南诀立即怕了起来,抬眼看向四周。
入眼,却是昏暗的烛光,隐约可见四周似乎是一道道土墙,墙上还盘桓着复杂粗大的老树根,中间立着一人高的灯台,亮光便是来自于此。
“你醒了啊”
“谁?!”南诀握紧白鸾剑。
“傻丫头做梦做迷糊了吧?!”她脑袋上被敲了一下,“连小爷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南诀回头:“你怎么知道我方才做梦了?话说这又是哪里?我们不是从地缝中掉下来了吗?”
按那个下落速度和时间,这会说是掉到地心了她都信,怎么周围还有树根?
白小爷又拍了她脑袋一下:“叫你叫不住,喊你喊不醒,自己一个劲的往墓地里跑,拉都拉不住。”
什么??!
南诀愣了一下,细细回想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我方才中幻术了。”
白小爷半透明的眉头一皱,随即点头:“看你那会的反应也确实挺像的。”
南诀唇紧紧地抿起来,两道秀眉拧成一团:“没想到我学幻术的,居然还能中别人的幻术到底是何时开始的?”
从她推开那到门扉,还是从她看见那座院落?
白小爷叹了一口气:“现在先别琢磨这个了,想想怎么出去吧。”
他爬到南诀肩头,一脸疲惫:“奇也怪哉,你刚才走到山前一道石门前,手往上一按,那石门竟然就开了?!可你走进来之后就晕了过去,那石门也自动合上,我找了两个多时辰也没能找到开关。”
“石门在哪?”
“石门”白小爷将手往后一指,而后就顿住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石门呢?!”
他飘到前面,比划着:“反才还在这的,这会怎么变成土墙了?!”
南诀垂着眉目沉思,片刻之后道:“我们现在不会还在幻境中吧?”
她说完之后,一脸狐疑地看着白小爷。
幻术是在人的识海中以施术人的灵力为媒将对方困在幻境里,因人而施,所以只能一人中,绝不可能出现两个人同在一个幻术中的情况。
若是她现在还在幻境中,那眼前的白小爷绝对是假的。
白小爷欲哭无泪:“我的爷,哪有人在幻术里告诉你你中了幻术的,快想想办法怎么出去,我要饿死了。”
南诀不搭理她,只合上了眼睛,细细的感受周围和自己身上的灵气流动。
幻术的本质是利用施术者的灵气在敌人的意识中创造一个无形无相的空间,让其的神念沉迷在那个空间中无法脱离,而身体失去意识的主宰,将会没有丝毫的防御和抵抗能力,能被轻易的控制。
所以,若是她现在还在幻境中,就一定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有一股不同于别处的灵力流动,所以只要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幻术中,掐断那缕灵气,幻术很容易就能被破解。
可她细细的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并没有别的灵气波动。
看来眼下是真实的世界。
她睁开了眼睛,用手轻轻抚摸上面前的树根:“这里有结界的痕迹。看来你方才见的并不是一道石门,而是伪装成石门样子的结界。”
南诀左右打量了一圈:“能将结界做成这个样子,这人还真不简单啊。”
结界本质为一道灵能屏障,设下之后就如墙体一般,少能变化。七阶中期实力的自轻尘都不能做到此般。
话音刚落,对面忽然有一阵异动,南诀看过去,只见那里出现了一道石门,已经打开,门内本是漆黑一片,可下一瞬忽然就有烛光亮起。
南诀饶有趣味的勾了唇角:“这是在唤我们进去啊。”
白小爷没有实战能力,南诀一把拎起他,塞回簪子里:“好好呆着。”
她握紧了手中的白鸾剑,提步走了过去。
进了石门,这一间屋子的景象,已经与外面丝毫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