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鲲拿起插着钞票的啤酒瓶来到周西身后，手掌往她椅背上一搭，座上的人哆嗦下，余光里，他慢慢靠近，在她耳边冷冷的说：
“真想玩，就玩的像样点。”
周西小幅度的看眼余鲲，“我们就是……开玩笑。”
“都觉得好笑的才叫玩笑，只要有一个人心里不舒服，那就不是。”
“……”周西无言以对。
余鲲身子向前，从成堆的钞票里抽出一沓扔她酒杯边，“来吧，我也跟你开个玩笑，一万一杯，陪你玩到尽兴。怎么样？”
周西脸颊一阵红一阵白的，又羞又恼。
余鲲当然知道她此刻的感受多羞愧难当，还是玩味的哄着人，“喝吧，开心嘛。”
周西捏紧拳头，扫了一圈人，貌似没有人愿意出头，她将希望寄托在曹梵身上，转而看向他时，曹梵眼神有一秒躲闪，接着收回了眼。
傅染把每个细节都看在眼里，曹梵的反应意料之中，周西现在的处境就如高中时期的她，面对全班人的误解，只要曹梵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她也不至于被女生们集体孤立。
“曹梵，”傅染说，“你还是老样子。”
曹梵看向傅染，依旧故作清高的挺着脊背，坐得端正。
被逼得不得不开口的曹梵伸手要去拿开杯子，却被余鲲一句话给拦住了。
“她是个女人，你没必要这样吧。”
“她是女人，你替他喝。”
曹梵的手停在杯子前，转脸看余鲲，后者眼角眉梢都带着不屑的笑意。
余鲲说：“比起一百一瓶的，一万一杯的不是更刺激？”他又倒了十杯摆在周西和曹梵中间，每个杯子后摆着一万块，“钱就摆在那，赚多少凭你本事。”
曹梵抿唇不语。
周西一看谁也指不上，再次将目光投向对面的金霈霖，希望她能出面打个圆场，但显然金霈霖也不会趟这趟浑水。
见俩人都怂的不敢接茬，余鲲连玩的心情都没了，讥讽的扯了扯嘴角，说：“就你这样的，还想学英雄救美？省省吧。”
包厢里的人都听得清明，曹梵也知道在羞辱他，但权衡下还是没做那只出头鸟。
余鲲站直了，拿着两瓶酒悠哉悠哉的绕着餐桌走。终于，停在了金霈霖身后。
“！”金霈霖心慌了。
两瓶酒放在她面前，坐在金霈霖身旁的同学连忙起身让出座位，金霈霖拧眉狠狠瞪了对方眼。
余鲲拉开椅子坐下，上下打量起人，“这位同学贵姓？”
金霈霖故作淡定的回：“我姓金，金霈霖。”
“哦……”余鲲了然的点点头，“大吉电子城A座三层里的瑞拓电脑公司是你家开的吧？”
“！”金霈霖眼睛一亮，知道她父亲就好办了。
“是啊，我爸爸开电脑公司快二十多年了，”金霈霖讪讪笑，“你们认识？”
余鲲一脸的漠然，“只是有个小小的电脑公司，就让你猖狂到这个地步，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金霈霖的脸瞬间热了。
余鲲点点酒瓶，“你把这两瓶酒喝了，桌上的钱都是你的。”
“……”金霈霖不可置信的看向余鲲。
“怎么？金同学需要帮忙启酒？”余鲲二话不说把酒启开，又不轻不重的往金霈霖面前一放，“还需要什么服务？”
金霈霖从没受到如此羞辱，可短短十多分钟就让人送来两箱现金，这人绝对不是好惹的主。而今天能参加这次聚会的，都是同学里混得还算不错的。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出面结束现在的局面。
“金同学是不喝这个牌子的酒吗？”余鲲拿起来似在端详。
他手里的是瓶名贵的洋酒，金霈霖上次在这过生日，也才勉强舍得开一瓶庆祝。现在桌上人手一瓶，不得不佩服他的豪气。
余鲲靠着椅背，对其他人说：“金同学不好意思喝，在座的各位有谁愿意给打个样的。还是那句话，喝多少拿多少，我决不食言。喝完的临走前麻烦给我女朋友赔个不是，今天这事儿就算过了，以后我也不会找各位的麻烦，但也不怕各位来找我麻烦，我的公司就在栢昌路上的汇泰诚，随时随刻，恭迎诸位。”
面对羞辱的条件，有人还是端起了酒杯，高度数的酒入口辛辣，除了回甘更多的是喉咙和胃部的烧灼感，有人喝了两杯就放弃了，有人坚持喝了五杯，最多的喝了八杯，捧着钱的样子狼狈又滑稽，人还没出酒店就栽倒在地了。
傅染端坐在椅子上，接受每个曾经参与霸凌她的人的道歉。尽管这一声对不起太迟了，但这就是余鲲要给撑得腰，要帮她出得气。
包厢里剩下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剩下三人。
霍锦荣一直在门外等候，抽完一根烟看手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兜里的手机响了两声，拿出来一看眼底一柔，按下接听放在耳边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喂，帆帆啊……”
彼时，包厢内。
余鲲已经没耐心了，站起身双手往桌沿上一撑。
“三位，时间不早了，我女朋友该休息了，麻烦各位快点。”
见三人还是没有动的意思，余鲲将目光直接落在曹梵身上，“男士优先吧。”
曹梵说：“我高中是追了她，但我没有伤害过她。”
余鲲拧眉，“你是嫌活得久吗？当着我的面，说你追过我女朋友，你脑子再不清醒点，恐怕你在越城都呆不下去了。”
曹梵：“……”
“我虽然是个商人，但很多领域的高层我都有接触，这其中也包括越城综合医院。”
曹梵问：“你想干嘛？”
余鲲冷冷道：“简单，让你从综合医院滚出去。”
曹梵显然不信，余鲲当着他的面给宋泽成打去电话，“让医药代表把贿赂的证据送到卫生局和院长办公室。”
“好的。”
眼看着余鲲要挂电话，曹梵急了，仓惶的站起来，“别！”
余鲲盯着他的眼睛，“等下。”
曹梵走到傅染面前，看向余鲲，他挂了电话。
“傅染，”
她看他的目光似在看陌生人般的冷漠。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我对你的遭遇的确不够勇敢，如果我能站出来帮你说句话，也许你就不会被大家孤立了。”
傅染微微抬起下巴，“你错了。你不是帮我，而是你应该说出来，在他们误解我，诋毁我的时候，你应该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你非但没有说，还加入他们。”
“我没有。”曹梵否认。
“别狡辩了，你知道周西喜欢你，因为你，她对我充满怨念，联合女生们欺负我。之后呢，你做了什么？你当着她的面，对我更好，献殷勤，你明知道，你对我越好她越生气，然后就会让更多人参与到霸凌我的队伍。”傅染嘲讽的笑，“曹梵，有些事真不能细想，细想起来，太可怕了。”
什么叫细思极恐，曹梵就是这样的人。
被揭穿的曹梵嘴唇翕动，最终只尴尬的说声对不起离开包厢。
余鲲看下手表，“给你们五分钟，谁先开始？”
金霈霖还抱着侥幸心理，就算她不道歉，能把她怎样？
余鲲回头看眼傅染，人肯定累了。
“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余鲲拿下一串号码，“进来吧。”
走廊里有急促的脚步声接近，包厢门被敲了敲。
余鲲说：“进来。”
门从外被打开，进来四个高大的男人。
“你们要干嘛？”周西怕了，站起来往窗口处躲，“你们这是犯罪，我要报警。”
金霈霖也慌乱的离开座位，想趁着门没关冲出去，结果被人拦下后，她扯着嗓子大喊：“来人，”不等喊出口，口鼻被捂住，声音戛然而止。
另一边，周西也被控制住了。
余鲲牵起傅染的手，头也没回的交代：“把她们处理下，送丹枫尚品。”
“明白。”
余鲲在丹枫尚品有座冷库，里面装着他的秘密。
两个女人被灌了酒后搀扶出包厢，霍锦荣回来看到桌上的钱，打电话给余鲲。
“玩完了？”
余鲲在开车，“嗯。”
“余老板还真是千金一掷为红颜，爽了吗？”
余鲲说：“你看耍猴有意思吗？”
霍锦荣打趣，“我不跟猴玩。”
“找死呢！”
“哈哈哈……”霍锦荣笑，“桌上的钱我送回去了。”
余鲲：“嗯。”
挂了电话，霍锦荣开始打扫战场，拎着两箱子离开包房。
……
车停在蔚景华轩楼下，余鲲刚解开安全带，就被傅染扑过来搂住亲了。
着实没想到她会如此突然，余鲲笑着扣住她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逼仄的车内，两人的呼吸声纠缠、深沉。
余鲲渐渐控制不住了，手也摸进了她衣襟里，傅染的嘤咛声从齿间溢出，在仅存的一丝理智下，他放开人，傅染急促的喘着，脸颊绯红，一双眼睛如浸了水般的晶润，拿开她黏在唇边的碎发，暗哑着嗓音说：“你再闹，我可不管了。”
傅染的脸也渐渐褪去潮红，人也恢复冷静。
“我不想说谢谢。”
余鲲扯松了领带，“我也没让你谢，我替你出头，应该的。”
傅染转头看他，余鲲勾唇笑，最后视线落在她肚子上。
“你是我老婆，我就得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