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兰市的第一餐是由厂方招待的，原本只是一顿寻常的商务应酬，可酒过三巡徐经理对收购事宜只字未提，倒是热络的聊起家常，如家中亲属、兴趣爱好、个人经历、未来发展，虽聊得是私事，倒也不讨厌，直到谈及是否单身的事时，余鲲终于嗅出点别的意思了。
徐经理放下酒杯，眼中的笑意带着几分欣赏，“没见到你们之前，还以为负责人是跟我差不多年纪的，结果见了面才知道，是两个帅气的年轻人，不光帅气还有头脑，不得了，年轻有为啊。”
余鲲：“徐经理过奖了，百业药厂能做到如今的规模，你也是功不可没。”
徐经理连连摇头，“哪里哪里。”
时东宇淡笑，“徐经理谦虚了，时光能看中百业最大的一点，就是对药物原料品质的严控把关。药物源头没问题，生产出来的药才能从根本上没问题。”
徐经理说了一句朴实的话，“药是给人吃的，不能没了良心，品质上我们必须保证。”
三人打成意见共识又碰下杯子，可接下来的话又绕过了之前的话题。
“两位这么优秀，不知道生活中都有女朋友没？”
余鲲和时东宇对视眼，徐经理笑下说：“唉……别误会，不是我问，刚才你们看到的副经理就是我爱人，她看两位英俊潇洒，谈吐不凡，给我下达的硬性指标，非要我在吃饭的时候问问你们是否单身。她家中有个小表妹，头几年大学毕业后考进了我们兰市的检察院，几年工夫已经升到科长了，姑娘模样长得好，性格也温柔，上进心也强，但一点都不娇气，做家务也是个好手。可就是工作太忙了，一直也没顾得上自己的事，家里长辈都替她着急。”
“替我谢谢嫂子，”时东宇眼里有说不出的甜蜜，“我正在追一个喜欢的女孩。”
心有所属，不好勉强。
徐经理了然点头，又问余鲲，“余总呢？”
余鲲微笑，“谢谢嫂子抬爱，实不相瞒，我和女朋友已经在筹备婚礼的事宜了。
“那恭喜啊。”徐经理又遗憾道，“我们这小妹真的很出色，但没办法，没缘分。”
饭局结束，徐经理将几人送回酒店，收购能否成功就要看余鲲的报告了。
两人不住在一层，余鲲的楼层先到的，临出电梯前，身后的时东宇说：“收购的事，劳烦余总费心了。”
余鲲回：“客气，评估报告三日后交给你。”
“什么时候结婚？”时东宇问。
余鲲说：“具体哪天还没订，不过应该也就近期。”
“先恭喜了，订好日子记得通知我。”
“好，喜帖一定送到。”
时东宇邀请，“晚上一起吃饭吧。”
百业药厂的考察已经完成，余鲲打算订最早一班的飞机回越城。
“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议等着我，晚饭就不吃了，大家来日方长，回越城我们找个时间再聚。”
时东宇转过脸，“好吧，知道你忙。”
余鲲问：“准备在兰市玩几天？”
时东宇点点头，“难得出来，周围转转。”
没说具体事，说明是私人问题，不好在多问。
叮的一声，余鲲所在的楼层到了，电梯门打开，余鲲走出去，两人道别。
电梯门缓缓阖上，时东宇看着门外的人扬唇微笑。
只一瞬间，余鲲觉得他的笑，很耐人寻味。
回到房间，宋泽成接过余鲲的大衣挂在衣架上，看他眉心紧锁，问了句：“有什么问题吗余先生？”
余鲲坐在沙发上醒酒，手撑着额头慢慢摩挲着，“总觉时东宇得有点问题。”
宋泽成沉吟片刻，“我再去了解下他的资料。”
“好。”余鲲没拦着，“机票订好了吗？”
宋泽成：“四点的飞机。”
余鲲看眼手表，“我休息半小时出发。”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兰市机场，临登机前余鲲给傅染打去电话。
“在干嘛？”
傅染正在门口换鞋，“去接那个臭小子，他下午没课，请他去外面吃。你回来了？”
余鲲想给她惊喜，走到一旁稍微安静的区域，回：“遇到些突发问题，还要再呆两天。”
“你带得衣服够吗？”
“够。”余鲲听到关门声，“准备带他去哪吃？”
傅染说：“早上联系了，跟我说想吃西餐。”
余鲲推荐，“去圣马尔蒂尼，我在那是会员，报我的名字就可以，我负责结账。”
傅染笑，“谢谢了。”
“只有口头感谢？”
“我给你做个锦旗挂在家里。”
余鲲：“……”
“不说了，电梯来了。”
哔一声，听筒内传来忙音。
看着通话结束四个字，余鲲挑挑眉，居然敢挂他电话？
宋泽成大老远就看到余鲲黑着脸回来，想问他发生什么了，又觉得还是算了吧，在傅染那惹的气，哪次不是拿他当沙包。
空乘经过时，宋泽成小声叫她帮忙拿两条毯子过来，给余鲲盖好他也回到座位。飞机快起飞前，给白馨发条信息过去。
【我四点飞机回去】
退出微信窗口，调至飞行模式。
……
傅染将车停在大学对面的停车场，打电话给祁星恒。
“收拾好了吗？”
“你到了？”
“嗯。”
“我这就出去。”
“我把车停在你校门口对面的工行了。”
“知道了。”
没多会儿工夫，傅染就看到祁星恒从校门内跑出来，穿过马路时傅染感慨，“腿长就是好啊，脚力真快。”
等人坐进车内，祁星恒将背包放在后座上，转回身问：“我们去哪吃？”
“圣马尔蒂尼。”
祁星恒查了美食APP，看到评价后对傅染说：“太奢侈了吧？”
傅染注意后方车辆，“你鲲哥请。”
祁星恒被余鲲教育过，心里对他的感觉多多少少是怕的。问了句：“他也去？”
“他不去，他在外地出差。”
“哦。”
傅染从车内视镜看他眼，“怕他？”
“谁怕了。”祁星恒打死也不会承认，“我就是随便问问。”
傅染哼笑下，要面子。
余光里，祁星恒点开手机快速输入，傅染问：“交女朋友了？”
祁星恒心一慌，“没。”
“嘁，”臭小子骗鬼呢，“告诉你，谈朋友可以，别做出格的事，对女孩没能力负责，就别踩过线。”
“不会的。”
傅染没再接茬，话是点到即止，至于他怎么做，他也不是小孩了，成年人要为自己所做的负责。
圣马尔蒂尼西餐厅位于伊索大厦顶层，是一间空中旋转餐厅，傅染报了余鲲的名字，服务生带两人来到靠窗的座位。点完餐，祁星恒看着窗外的夜景，视野是真的好，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架势。
“他经常带你来？”
傅染喝口柠檬水，“我也是第一次来。”
祁星恒拿出手机拍了张俯瞰越城的照片，又趁着傅染不注意，偷拍她坐在对面的照片，几张图发在朋友圈，还配了一段极容易被误会的话——
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发布后，赶紧屏蔽了傅染和父母，心里偷笑着，但面上忍着不动声色。
朋友圈不断有数字提醒，祁星恒点开扫了眼，纷纷在问什么情况，还夸赞傅染漂亮的，还有跟祁星恒讨人，给他们也介绍个这样的姐姐，说他们也不想努力了。
祁星恒统一回复：这是我亲姐！漂亮吧！
服务生陆续上菜，祁星恒尝口肥美的零号生蚝，不禁跟傅染夸赞。
“你男朋友品味不错，比你强多了。”
傅染揶揄他，“少吃点生蚝，别流鼻血了。”
“他喜欢你什么？一点都不可爱，说话也凶。”
傅染切下一小块鹅肝放进嘴里，优雅的慢慢嚼着，配上解腻的青苹果泥入口即化，该说不说，味道是真好。
放下餐刀，对祁星恒说：“在你眼里的缺点，在他心里都是优点，他就是喜欢我这样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祁星恒扁嘴，“我以后找女朋友，才不找你这样的。”
“我谢谢您嘞，可放过像我一样的女孩子吧。”傅染用餐巾印了印嘴角，举起高脚杯晃动着红酒。
祁星恒嘴上不服傅染，但心里对她是尊敬的。
主动跟她碰下杯子，说：“祝你和他幸福。”
傅染笑，“幸福是必然的，不如祝我多赚钱。”
“嘁，”祁星恒笑她，“祝你日进斗金，生意兴隆。”
傅染扬眉笑，“谢谢。”
放下高脚杯，祁星恒还要再给自己倒一杯，被傅染拦下了，“哎……别喝了，你还是个学生。”
祁星恒纠正她，“我已经是大学生了。”
“大学生也是学生。”
“我高中就跟同学踩箱喝了。”
傅染突然问：“妈知道吗？”
祁星恒：“……”
傅染笑，“这算是咱俩的秘密，以后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这事儿告诉妈，看她怎么治你。”
“你，”祁星恒咬咬牙，“恶毒的女人。”
“你概括的不够详细，”傅染托着下巴，故作乖巧模样，“是恶毒又性感的漂亮女人。”
祁星恒嫌弃的口气说：“在外面可千万别说你是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