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推门而进。
幸好,星端在里面。他与白云分坐两边,上首主位端坐着一位相貌英挺但严肃淡漠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星端的父亲了,两人长得还是挺像的。
她进门后便朝三人先后行了一礼。“国君、国子、白云上仙有礼了!”
“豆芽小仙无需多礼,请坐吧!”瑞象国国君开口,虽然面无表情但说话倒还是慈爱温和的。
“多谢国君。”豆芽道了一谢便踌躇起来,她要坐哪里啊?星端旁边,怕不是太好……白云旁边,她又不是很愿意……
星端看她呆愣的样子有点好笑,招招手。“芽芽,坐我身边!”
豆芽眨眨眼,怎么在长辈面前这么大胆叫她……又偷偷瞄一眼瑞象国国君,似乎没有异议。这才撑起腰杆,抬头挺胸,从容不迫地走到星端旁边的位子上坐下。
可以直接看到对面白云勾起的一个笑,虽然端庄大方,但紧握成拳的手却泄露了她的心情。
白云其实也是刚进来不久,听是国君召唤,又知道星端今日回来,以为是要商谈两人婚事。正是得意忘形的时候,豆芽的出现却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星端没有魂珠不可能恢复记忆,而自己吞了魂珠“怀孕”之像十分明显,自己随便怎么编他都无可反驳。而且那日在东和山两人明明闹翻了,怎么又像是和好了一样,为什么豆芽会过来呢?还是在国君的面前!
她脑中闪过许多想法和猜测,却都没有答案。此时只能步步为营,谨慎面对了。
“端儿,白云如今身怀六甲,你是作何打算呢?”国君看人到齐了,便率先开口。他此时的声音恢复冷冽,让豆芽不由得想难道刚才那慈爱温和是她幻想出来的?
“父亲,孩儿与白云上仙从未有过交集,心中爱慕之人也一直都是豆芽小仙,想必怀孕之事有所误会。”星端泰然自若,一双眼睛猜不出他的心情,只是那样直直地看着白云,嘴角似笑非笑。
他端起桌上的茶盏品了一口,然后旁若无人地低声对豆芽说,“这茶不错,芽芽尝尝。”
豆芽拧了下眉,嫌弃地瞄了他一眼。如果可以她其实是想拧一下他的手的,怎么这么没正经,好好解决目前的状况不行?
可是两人这番举动放在白云眼里却不是这样的,这赤/裸/裸的打情骂俏,是故意来刺激她的?“端哥哥这话,未免让人太过伤心了,就算你真是移情别恋这豆芽小仙,也不能如此否认、诋毁我啊!”
这声端哥哥叫得豆芽浑身抖一抖,白云还真是会做戏!如此娴淑佳人含嗔带怨地娇弱起来,威力不可小觑。可奇怪的是星端父子居然毫无反应,这就令人有点意外了。
然而白云心理素质强硬,并没有因为这小小的冷场而感到尴尬,反而抽抽噎噎抹起眼泪。她就不信已经吞下魂珠的自己在他们眼里还能有什么破绽不成吗!
“白云上仙还请勿做此副模样,我因丢了十数万年的记忆,不记得曾与你有过何瓜葛,若是失言请多原谅。不过不知上仙可否明示,也顺便告知我们,你这孕象是从何而来。”
星端没有直说她撒谎了,而是把所有问题归咎到他失忆,并让白云作出解释。豆芽也想听听她是怎么编的。
白云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防备着存疑之人前来相问,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她又用帕子抹抹眼角残余的泪花,才慢慢地调整姿态,恢复到高雅的做派。“是白云一时失礼,还请国君和端哥哥勿要见怪。”
“无妨,白云上仙请说吧!”
星端露出一个笑容,似乎变得和善了许多。豆芽在目光在他身上梭巡过几遍,他都没有回视,而是带着浅笑直直地看着自己。白云稍稍安了一下心。
“端哥哥失忆,或许是不记得,五千余年前你下凡后,其后不久我们便在凡间相遇了。那后我们每日朝夕相处,你便慢慢与我……”白云说到这里停顿,表情娇羞,眼波流转,情意绵绵地看着他。
豆芽真是如果不是相信星端,如果不是知道白云是在做戏,估计此时已经要施展仙法把两人抓起来吊打才能解气了。
“哦,原来如此……”星端像是了解了一样点了点头,嘴里却说出不解的疑问。“那日我们为何会相遇呢?白云上仙为何又会留着凡间与我朝夕相处?”
“端哥哥真是的!”白云微微嘟嘴,露出小女儿的情态,一双漂亮的眼睛朝他瞥了一下,却像抛了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媚眼。
“你是忘记了,可我记得清清楚楚呢!那日你与群妖大战,三十六个修为愈万年的妖联手,而你单枪匹马与之对抗。那英姿飒爽令我久久不忘……”她回忆往昔,眼中出现了一丝憧憬。
可是很快又皱起眉头,接着说,“虽然端哥哥所向无敌,可毕竟只有人单力薄,那群妖中修为最低的愈万年,修为最高的有近十万年,三十余名一起发力,你最后虽是胜了,但也只是险胜。”
她转头望向上首座的瑞象国国君,“国君不知是否还记得,那是四千多年前的事了,那日端哥哥身负重伤,气息奄奄,天界中应该许多人都在为此担忧。”
瑞象国国君点点头肯定白云的话。“确有此事。”
白云更加得意,正所谓真亦假来假亦真,她刚说的可全部都是事实,而现在得了国君的肯定,也等于得了他的支持,那她接下来说的话从心理接受程度上就会变得更高了。
豆芽没想到她说的居然是真的,而且这似乎是天界中许多人都有印象的事,可想而知当时星端那一役打得多么激烈,后果多么严重了!
她不禁有点心疼地看看他,只见他还是微微笑着,并没有意外的样子,发现豆芽的心疼还偷偷对她眨眨眼睛表示没有关系。豆芽默默收回目光,这些事情他没对自己提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贬。
转眼看着对面的白云,只能收拾心绪继续听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