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怎么了？”星端出来只看到那个魔翻墙离开的衣角。
“阿端，又有人要来吃我。”就像个受了委屈和父母告状的小孩。
“乖，要不我再设个结界吧。”他走近，一手顺着她的头顶摸到她的脖子，一手拉着她轻轻往怀里带。
豆芽抓着他的前襟，从他怀里探出一颗脑袋，“设个强一点的，隔开那些老是嘶溜嘶溜流口水的。”
“好。”这一笑犹如春风化雨般沁入人心，让人忍不住苏软。豆芽觉得自己有点醉了，虽然她没喝过酒。
她觉得应该找点正经的话题，“阿端，你刚才看什么书呢？”
“我在找雪岩鼎的记录，若是真的不在弥蒙山，那我们还需要去别的地方再寻找。”
“那有线索了吗？”
星端点点头，“翻到一处，但还不确定，我下午先去探路。”
“你一个人？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芽芽在家里待着就好，免得白跑一趟。”其实那里有点危险，他不想带豆芽过去。
“哦。”虽然作为一号小妹她是要随身跟从老大，但上君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驳了他的意。
况且，从前星端要去上朝理一些俗务两人还没有整日黏在一起，最近日日夜夜对着，她感觉有点吃不消了。
星端看她表情淡淡，似乎有点小小的不高兴，又把她抱紧了一点。“芽芽若是在家无聊，就把彩莲那只小狐狸拿来玩吧。”
“他有什么好玩，讨厌死了。”
讨厌你还留在府里，星端不戳破她，又扯了别的。陪着豆芽吃过午饭后，他才离开。
豆芽在灵圣府里待得百无聊赖，这么大一点地方，这么几个人，她就早熟烂于心了。想起昨晚和星端御风而行，那山川生灵，那天地磅礴和烟火气息，她突然对人界的景象充满兴趣。
既然阿端出门了，她又这么闲着无事，不如上街逛逛吧！
紫檀从仙山下来后也基本就是在灵圣府里没怎么出去，听到豆芽的提议便无法抑制好奇之心。彩莲虽然是凡人对这些没多大好奇，但小姐要带着自己出去玩当然好啊！
三人带着一只狐狸，就这样雀跃出门。
凌风城不愧是国都，只见街上车马往来，各种商铺栉比排开，光鲜的公子、美貌的姑娘、挑担行走的卖货郎，各式各样的人在各处穿梭，说话声、嬉笑声、叫卖声喧闹混杂又奇异和谐地统一在一起，这就是人间的烟火气。
豆芽几人看着这些景象，又东瞧西摸一些沿街摊贩卖的小玩意，都觉得新奇得不行。就连小狐狸也端着面孔，却忍不住偷偷睁开一只狐眼瞄一瞄，虽然他这幅狐狸相无人能辨清他的表情。
“豆浆咧，清甜的豆浆，浓稠的豆浆，美味的豆浆咯～”
嗯？嗯？嗯？谁在卖豆浆！
豆芽前后左右四面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那个卖豆浆的人。
“现磨现卖，好喝不贵，一豌豆浆只要一文钱！”卖豆浆的人继续吆喝。
“紫檀，彩莲，我们过去教训他！”那可怜的黄豆被他丢进石磨的磨眼里，然后反复碾压，转来转去，压成了渣渣，白色的豆乳缓缓流出来，那是豆芽的心在流泪！
太可恶了！就算这是阿端说的所谓价值，但也不要是这种凄惨的死法啊！
“小姐，为什么教训他啊？”彩莲虽然知道自家小姐现在对黄豆相关的东西都异常狂热，但是也没必要教训人家啊！
“他残害黄豆难道不该教训吗！”豆芽直指着那卖豆浆的小贩，怒气腾腾地冲过去。
那是一个约莫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成熟中带着商侩的狡黠。
“夫人，买豆浆吗？”中年大叔看豆芽衣着鲜亮，貌似简单其实颇为讲究，浑身贵气，一看就是有钱人。
“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卖豆浆呢？”豆芽指着他的鼻子，手指气得微微颤抖，走近一看那些黄豆感觉更惨了！
“夫人，小的已经在这卖了二十年，现在可是有什么不妥要改啊？”大叔也迷惑，这位一身贵气的夫人不会是恶霸来抢占他的东西吧？
二十年！豆芽怒目直视，这个人罪大恶极摧毁了多少国家的栋梁之豆啊！
“你卖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卖豆浆？”
“小人卖什么都好，为什么不可以卖豆浆？”
“你不觉得黄豆很可怜？”
我觉得你夫君很可怜，这长得好模好样又有钱的夫人居然是个精神有问题的。
“让让，让让，大叔给我两碗豆浆带走。”
“好嘞，小哥马上来。”豆浆大叔眉开眼笑，乘了满满两碗让买豆浆的少年带走。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豆芽气急，这恶贯满盈的勾当，他们竟然光天化日之下一买一卖。
少年奇怪地瞄了一眼豆芽就走。大叔也不想理她，无理取闹的疯女人。
紫檀和彩莲当然是站在豆芽这边，但以她们的常识和多年的认知来说，对豆芽的行为还是无法理解。
豆芽一人孤立无援，这外面的人根本不会像星端一样哄她。
看着自己的同类被“杀”，豆芽心里说不出的恐惧和害怕，自己是幸运得道成仙，又幸运傍上了星端上君，若是没有这一切，弱小的她也难逃被人碾磨煎炒的命运。
此时看着这些被磨成豆浆的黄豆，她依然无能为力，若和他们理论被杀的恐怖，估计也只会被当做在说疯癫的傻话。
她改变不了凡人固定的思维和想法，改变不了同类处于食物链底端的命运，改变不了这个悲惨的结局。她越想越气愤，又越想越伤心，最后眼泪终于忍不住噼里啪啦地落下。
紫檀和彩莲被吓到了不说，就连那个卖豆浆的大叔都满眼震惊，这位夫人莫不是瘟神！大叔应对不了这种情况，又怕这哭声引来路人对他侧目和指指点点，连忙收摊回家。
豆芽看他收起石磨和摊档要走，还拉住他，“你以后不卖豆浆了吧？”
“不卖不卖，小人这就离开，夫人不要再哭了！”我换地方卖还不行吗！
听了大叔的回答，她才松开手，慢慢平静下来。
路人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不断对她投来好奇的眼光，豆芽不理会这些，但紫檀和彩莲却感觉好像有点丢脸，小狐狸也把头埋到了彩莲胸前避人耳目。
就在这边吵闹的时候，躲在角落看着的某魔，却笑了。有意思啊，这个修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