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我出生在贫困区，我的母亲生了很多孩子，我上面有着四个姐姐。
她们很早就嫁了出去，与其说是嫁，不如说是卖。
而我，她最小的孩子，是她盼望很久的儿子。
他们渴望有个传宗接代的命根子。
很可惜，这个想法终究落空。
在我的十岁那年，觉醒了性别意识。
我不想做一个男孩子，我想像电视中女孩子一样穿漂亮的裙子，有着曼妙的身躯，纤细柔美的嗓音。
橱窗那条缀着劣质水晶片的裙子我看了很久，终于在有一天买下来了。
却被我的爸爸，一个整日酗酒，充斥着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撕毁了。
“你是变态吗，我李家三代单传，怎么会生出你怎么一个畜生！”他怒骂道，伸手抽出了皮带就要打下来。
皮带落下来的那一刻，他犹豫了，我抱着头小心翼翼地看他。
他舍不得打我，把怒火发泄到了生育我的母亲身上。
“都是你这个贱人的错，都是你不争气生出了这种孬种东西。”父亲拿着皮带转身就狠狠地抽在了母亲的身上。
母亲一声不吭地受着爸爸的皮带。
“不要打她，爸爸，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打妈妈了，都是我的错。”我哭喊着拼命求饶，扑在了母亲的身上。
母亲却一把推开了我，独自承受着父亲的暴虐。
从那以后，我不敢再穿女孩子的裙子，因为那会让母亲挨打。
21
后面，年纪稍大的我，决定逃出这个牢笼。
母亲劝我别走，说父亲并不是一无是处，他也是爱我的。
我只是低头看她：“妈妈，你活的快乐吗？”
母亲听到我的话，松开了我的手，沉默了。
我们都知道答案。
我拉着她的手想一起逃离，她却说自己走不出去。
我跑到繁华的大都市，和那个牢笼不一样，这里有着最先进的科技，最高大的楼房，最年轻漂亮的都市丽人。
但同样的，生存压力随着而来，大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就如同蝼蚁一样，只是从一个简陋的笼子逃到了一个漂亮的笼子中。
可是，对于我来说，物质的匮乏，身体的疼痛，并不算什么。
“我的灵魂是杀不死的。”
我想要赚钱给自己一次新生，一场完美的变性手术。
年轻是我的本钱。
我在地下黑市中当过脱衣舞男，在酒店中当过服务生，当过外卖员，当过新型药剂体验师。
其中新型药剂体验师这份工作报酬最高，但同样的风险也越高。
这份工作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之前所有的积蓄都用来给自己治病。
在我一贫如洗，奔波在城市中治病时。
陈英杰出现了。
22
“你好，可以请你帮个忙吗？”他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衣冠楚楚，很斯文。
“你是谁？”我问道。
他笑着摇了摇头，手上点燃了一根烟。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能帮我做什么。”
“你想要干嘛？”
“我想要雇佣你。”
“雇佣我？”我迷惑地说道。
“对的，雇佣你，我要你的七年，帮我顶罪。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无论是什么。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变成女人吗？我都有钱、有办法可以帮你。”
我知道陈英杰犯罪，却不知道他犯的是什么罪。
直到法庭开庭，我才知道，我帮陈英杰顶的罪行是什么。
“李鸣，是你强奸了王宝贝吗？”
法官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记住，无论法官问到什么，你都说是。”我想起了陈英杰对我说的话。
我缓慢地点了一下头：“是的，法官大人。”
“畜生啊，你TM就是个畜生，你猪狗不如！”
一阵凄厉的哭喊声，我抬头，是王宝贝的爸爸，他正打算冲出围栏向我跑来。
警察和陈英杰拦住了他。
23
因为我没有成年，再加上我是自首的原因，只判了七年。
但是，听说王宝贝自杀了，这是狱警告诉我的。
“被你强奸的那个人自杀了，你这个畜生。”狱警一脚踹在了我的身上。
我护住了脸，懵了一下，这不是我的罪行。
但女孩的死亡还是让我震惊了一下。
七年很漫长，监狱里面对于强奸犯的待遇是很差劲的，大家都痛恨这样的人。
可是我过得很快乐，一想到出狱之后，我就可以变成女人。
这七年对我来说就根本不算什么。
出狱之后，陈英杰给了我一笔钱，是现金。
“拿着这笔现金，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不要回来，知道吗？”他跟我说道。
我迟缓地点头。
七年的监狱生活让我很久都没看到外面的生活。
出来不久后，我飞去了有名的人妖之都，打算在那里完成我的重生。
24
在我的手术进行到一半时，昏迷中，我看到陈英杰的眼睛。
那个杀死王宝贝的罪魁祸首。
我被他骗了。
他不仅仅要我顶罪，还要我去死。
因为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安静，最安全。
回忆起这一切时，我用怨恨的目光看向了陈英杰。
他脱下来身上的白色实验服丢进了焚烧炉中。
“只有死人才能让人安心，这句话果然没错。”
陈英杰笑了起来，摘下金丝眼镜仰头擦拭着。
“本来，我还担心，王宝贝在当年那件事情发生后，会不会哪天揭穿我。”
“结果她竟然自杀了，好啊，一个两个都让我很省心，哈哈哈！”他戴上眼镜，拍了拍衣服的褶皱，双手摸了摸脸，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准备转身走出去。
我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模糊了起来，我知道，灵魂要开始消散了。
好不甘心啊，我的这一生，竟然什么都没做成。
更不甘心的是，那个害死我和王宝贝的坏人可以做到如此潇洒。
他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26
在最后快消亡的一瞬间，我看到了王建业，那个满头银发的中年男人。
他打晕了正要回头的陈英杰，抓着陈英杰的腿拖了出去。
我开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