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选择是否重生？”
“……是。”
13
我还是选择重生。
这一次，我不等着别人来杀我。
我选择主动出击。
这一次的痛感比起上一次来的更加猛烈，我的身体也没有第一次重生时强壮，变得有些虚弱。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如果不尽快跳出循环，我绝对会被迭代的痛感疼死。
于是，我准备好工具，靠着我房间的一面墙。
根据多次被杀死的经历，我都是从背后被人偷袭，然后一记重击。
这次，我选择在房间布置好陷阱，能第一时间拖住凶手，且不被从后面袭击。
下午5点30，我检查好房间里所有的地方，保证没有任何人，会像第二次一样从天而降杀死我。
5点57，我听到我房间设置的陷阱动了，有人进入我的房间，触碰到了我的陷阱。
我握紧我手里面的刀。
“小李啊，在家吗？奇了怪，这房间的门怎么还没锁。”
没锁？我明明记得房间里还有玄关处的锁都锁好了。
而且，这个声音，是隔壁的陈奶奶。
我握着刀贴着墙走，有人在进入我的房间，我看了一下时间，5点59。
只差一分钟。
14
我眼睛一闭，抓着刀便向来人捅了过去。
“噗呲！”是刀没入身体的声音。
我睁眼看过去，是陈奶奶，她震惊地看着我，苍老慈祥的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
“小李，你，你……”
手上全是鲜血，这次不是自己的鲜血，而是别人的。
我头顶的时钟响了。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六点整。”
疼痛随着铃声一同席卷而来，我低下头看着我的腹部，又缓慢地转过头，看到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是王宝贝。
那个早餐店里的小孩子，正拿着一把很长的尖刀，同时插进了我和老太太的身体。
粉色的蓬蓬裙上全是血迹。
王宝贝眉眼弯弯，僵硬诡异似木偶的脸上还沾着我的血。
“串串香哎，爸爸肯定很喜欢。”
15
第五次了，我的身体几乎要到达极限。
多次痛感叠加在一起，又不能马上死去，这比死亡的那一瞬间还要让人觉得可怕。
系统仍在问着我那个问题。
“宿主，是否选择重生。”
我的身体疼得已经很难说出话了，但是疼痛之下，大脑却在这时飞速运转着。
这一切真他妈太诡异了。
陈雨晴、王叔、陈奶奶、王宝贝，以及每次都会莫名奇妙打开的门。
“宿主，是否选择重生。”
系统再一次催促着。
“系统，你到底是谁？”
我的死亡也许不是既定的，但是杀死我的凶手一定不是我重生之后面对的人。
或许杀死我的不是人。
系统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重复地说道：“宿主，是否选择重生。”
选择？呵，与其说让我选择，不如说，选择权根本不在我手上。
16
就算我能再一次重生，我羸弱的身体也没办法支撑我躲开死亡。
每一次痛苦会不断叠加，我的身体不会死，但是我的精神会被摧毁掉。
我会看着身边最亲近的人杀掉我，却没有办法躲开。
这个系统会操作着世界杀死我，不止是肉体。
或许他想杀死我的不是肉体。
“不，我不选择重生。”我宁愿肉体死亡，也不愿意精神被摧毁。
“宿主，你确定吗？”
“我极其确认，我不愿意，再一次，进行重生。”
话音刚落下，我就感觉到自己在慢慢变轻，像羽毛一样。
漆黑的环境中，有一束光照亮了我，好温暖，身体的疼痛也渐渐消失。
“他死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的，主人，检测到宿主已经放弃进行无限重生。”
是谁？和系统在对话的人，到底是谁！
17
当视线恢复清晰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我自己看到的景象。
科幻电影中的实验室，穿着白色的实验服的人在自动感应大门进出。
实验室的中间摆放有一个巨大的胶囊，胶囊上插着很多机械管道。
我悬浮在上空，看着自己近乎透明的手，有人从我的身体穿了过去。
也许，现在，我才是真正的死亡。
这个胶囊里面的人是谁，是我吗？
我飘了过去，看到的却是我也分辨不出性别的一个女人，或者男人。
男人的脸庞清秀，脸上的颜色却很难看，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让人模糊性别的是他胸上隆起的两个东西，但他的喉结却很明显。
“他的营养液可以停了。”
我朝发声的人看过去。
是王叔，但是又不像，像是顶着王叔的脸的科研工作者，穿着白色的实验服。
“这个人渣终于死了，王教授。”一个女声说道。
我转头看过去，是陈雨晴。
“教授，宝贝在天之灵看到的话，也会很高兴的。”是女警察的声音。
我环视了实验室的所有人，这里的人，我都认识，他们是路人，是我的同事，是我的邻居。
甚至，我还看到了我父亲和母亲的脸。
18
而这一圈下来，唯独少了两个人。
陈英杰，那个实习生，还有就是王宝贝。
实验室的大门突然打开，陈英杰进来了。
跟我认识的陈英杰不同，现实中的陈英杰年纪更大，但是，他浅色的眼睛还是让我认出他来了。
“王老师，他死了吗？”
我看到陈英杰，感到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听到他说话，我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我认识陈英杰。
应该说，是现实中的我，认识陈英杰。
“是啊，多亏了你啊，阿英。”王叔含着泪拍了拍陈英杰的肩膀。
“如果不是你，这人渣还不知道还要逍遥法外多久。”
陈英杰低下了头，我看到他嘴角的笑容。
他把胶囊的那具尸体运送出去，我也跟了上去。
19
陈英杰把尸体放进了焚烧炉子，火光照耀着他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
“再见了，我的替罪羔羊。”他笑得有些癫狂，金丝眼镜下的那双浅色眼睛看起来像是恶魔的眼睛。
“他们那群蠢货，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是我杀了王宝贝吧，哈哈哈哈哈！”
我震惊地看着他。
在那一刻，我的大脑涌入了大片的信息。
我不是那个世界里的我。
不是女孩，不是高楼大厦中的白领女性。
现实中，我的原名叫做李鸣，一个从贫困区中走出来的男孩。
那个被焚烧掉的尸体，是我。
陈英杰，或许现实中，他根本不叫这个名字。
他是我的雇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