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谢婉秋已经精疲力尽。因为在画廊跟吴天琦发生了争吵,他们并没有一同回来,此时别墅里只有谢婉秋一个人,她猜想,吴天琦应该是到某个小酒吧里喝闷酒了吧。正当她想要好好休息的时候,门口的远程门禁器突然响了,她走过去,透过监控看到了一个她并不想见的人。
谢婉秋很不情愿地打开门,一个头发半白的女人卑微地走了进来。
“婉秋啊,你回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天琦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
谢婉秋往客厅走去,一边走一边刻薄地说,“原来是他告诉你的啊,他知道我不想见你,还特意让你来,不就是故意让我烦心嘛。”
周琼芳尴尬一笑,跟在谢婉秋的身后,并将随身带着的水果篮子放在地上。
“婉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消消气了,我们母女之间有必要这样剑拔弩张的吗?”
“你觉得没有必要吗?”
“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让你过上好生活,是我害你没有一个好的青春。”
“够了,你觉得你的道歉有用吗?能换回我受到的伤害吗?”
周琼芳望着不愿与自己亲近的女儿,泪眼婆娑,“当年都是我的错,是我好赌,是我欠钱,是我害你背债……”
“够了!”谢婉秋大吼,“又何止这些,还有……还有……”
周琼芳落下泪来。
“算了,不说了,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谢婉秋决绝地说,“自从离开爸爸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恨你了!”
周琼芳悲伤地倒吸一口气,然后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听到关门声之后谢婉秋才回过头去,看见母亲已经离开,她也不再强撑自己的情绪,跌坐到沙发上,畅快地哭了出来。
第一次对母亲感到怨恨,是小学5年级的时候,闷热到睡不着的夜晚,谢婉秋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门外父亲的嘶吼跟母亲的哭喊如同洪水猛兽,让谢婉秋感到窒息。
最近父母总是这样大吵,不用去细听都猜得出又是母亲赌钱赌输了,问父亲要钱不果,开始各种撒泼。只是这一次的争吵尤为激烈,谢婉秋因为担忧悄悄跑到了门后,将耳朵贴到门上,偷听外边的动静。
“离婚,我早就想跟你离婚了!”父亲吼道。
“离什么婚?你说离婚就离婚啊?”
“这么多年,你什么都不干,就知道去打牌,输了就回来要钱,家里都被你掏空了!”父亲半点不打算谦让,“你知道我好不容易赚的钱都被你亏没了吗?我在外面做牛做马,你在家里享福就算了,还不停地往外面送钱!”
“什么叫我在家里享福?我不做家务啊?我不带小孩吗?”母亲狡辩,“更何况,我打牌又不是一直输,也有赢的时候啊!只是最近手气不好而已。”
“哼,赢一次输九次,我跟你这种人过不下去了,赶紧离婚,给我搬出去,我带着婉秋自己过活。”
“你休想!”母亲发疯一般大吼。
“你想做什么?你要做什么?”父亲的声音露出了怯意。
“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离婚,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听到外头动静越来越大,谢婉秋也越发担忧,她忍不住拉开了房门,却见到母亲手里握着一把菜刀,站在父亲面前。
“给不给我钱?”母亲质问道。
“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我只要钱,快给我钱!”
谢婉秋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她从未想过父母之间会如此的恶意相对,更无法理解母亲为什么会拿刀威胁父亲。她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光着脚,流着泪,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谢婉秋哭着喊道,“你要干什么?”
周琼芳看到丈夫身后的女儿,一时间傻了眼,她被怒意冲昏了头脑,彻底忘记了谢婉秋的存在。也是在这一瞬间,谢婉秋看到父亲急中生智,抓住了母亲愣神的那一秒,冲上前去想要夺下她手里刀。
看着父母因为争抢一把菜刀而扭打在一起,年幼的谢婉秋急得哭出了声。
等到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母亲倒在了地上,肩膀被菜刀划破了皮,流了血;父亲则手里握着菜刀,居高临下地站在母亲面前。
“离婚……你想离婚也可以!把房子留给我,婉秋也得跟我过!”周琼芳披头散发,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
“你休想!”
经过这一夜的闹腾,谢婉秋的家庭彻底破裂。周琼芳到医院验伤,然后找了一位律师,提起诉讼离婚,最后她想要的都得到了。房子,女儿以及一笔赔偿,还有日后每个月的抚养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