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应天正心绪烦乱,被万里一顿讥讽更是心烦,吼道。
“将他给我压下去!压下去!”
待万里被押解离开,马家众人围拢到马应天身边,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马晓川的态度很坚决,就算他亲赴燕京做人质,也要赎回马应龙来。
马河亦在一旁帮腔,道:“兄长说得对,我二人了不起去燕京做人质,那女皇帝还能苛待了我们不成?”
马应天挥挥手,眉头紧锁:“此事事关重大,先回城中休整再做商议!”
马家在银州的势力根深蒂固,马应龙的威望无人可及,是马家的核心。
马应龙育有一子一女,长子马晓川就是未来的银州之主,贸贸然做决定将马晓川送往京城。
一旦将来银州生变,马晓川的性命不保,这个责任谁来担负?马应天实在犯了难。
若他做主让马晓川去了燕京,马晓川有了三长两短,将来继承银州的就会是他马应天这一脉的儿子。
先不提传扬出去他的名声如何,就是忠于马应龙的银州兵也要闹出乱子来。
银州,黑山堡。
营帐中茅襄满面红光,一个劲地向周扬、花云、杨玉虎三人敬酒笑个不停。
“这一杯酒,本将敬周大人、华将军、杨将军!今日没有你们三人,我军定难以擒住马应龙啊!哈哈哈哈!”
周扬表现得极为得体,既有立功后的欣喜,又不见半点自负,举杯道。
“茅将军过奖了,我们不过是取了巧,借助‘神机炮’的威力打了马家军一个措手不及。”
神机炮,乃是周扬提供图纸,请长公主姬玲珑在安定坊中加工加点打造出来的。
茅襄对神机炮极为感兴趣,借着酒意向周扬打听起神机炮的详细情况来。
周扬也不藏着掖着,说道:“实不相瞒茅将军,神机炮尚有几处工艺上的瑕疵,所以我军所携带的神机炮只能发一发炮弹,就要送回燕京安定坊修缮,不然在攻打|黑山堡的时候早就拿出来用了。”
茅襄抚须而笑,赞叹道:“周大人果真是奇人,能想出如此精妙的机关术来,假以时日待这‘神机炮’改良后能装备到我大夏各个军中,当是神兵利器!”
箫召心中好奇,忍不住询问:“周大人,这一门神机炮的造价要花多少银两?”
神机炮的射程与威力有目共睹,但再好的兵器也有成本,要考虑造价。
周扬竖起了三根手指,箫召吃惊的猜测道:“三百两银子?”
周扬微笑着摇摇头:“不,是三千两银子,因为是第一门神机炮所以花费的银两多了些。”
箫召摇摇头,喃喃道:“太贵了,真的太贵了。”
三千两银子堪比他三年的俸禄,那大块“铁疙瘩”的价格,超乎想象。
一顿酒席从入夜吃到了午夜,忽然有军兵来报:马家军马河在城外求见,要求面见马应龙。
茅襄听闻消息就懂了,这是马应天实在拿不定主意,派儿子来找马应龙做抉择了。
茅襄也没难为马河,叫人除了他的兵刃,将他送往看押马应龙的地方。
马应龙被关押在临近帅府的独立院子里,院外有整整百名军兵看守,老鼠都跑不出去。
马河入了院落,就见马应龙正在院子里面独酌,忧心忡忡地似乎在想着什么。
“叔父!”
马河三两步冲到他身前纳头便拜:“侄儿无用,未能护得叔父周全!请叔父恕罪!”
马应龙扶着眼圈通红的马河起身,宽慰道:“周扬狡诈,花云、杨玉虎悍勇,他们使用那古怪的兵器打了我马家军一个措手不及,任谁来了都护我不住,你无需自责。”
叔侄二人攀谈了两句,马应龙才知道马河是带着马应天的亲笔信来的。
因为朝廷提出的条件是让马晓川、马河入燕京做人质,这两个一文一武,是马家军中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尤其马晓川,是作为马应龙的继承人来培养的,茅襄的条件不可谓不毒辣。
可马家又不能不答应,马应龙被擒住,黑山堡被攻破,马家已经处于了劣势。
若朝廷狠下心来打个三年五载,银州马家将被彻底铲平,从此消失。
马应天返回城中后召集人马商议,最终决定让马河带亲笔信进入黑山堡探望马应龙。
这样艰难的决定非马应龙来做不可!
马应龙看完书信后久久无言,反倒是马河急了:“叔父您还在犹豫什么?我马河愿意与兄长共赴燕京,只要叔父能平安返回就好!”
马河没什么心眼儿,对马应龙心服口服,对马晓川也是言听计从很敬重。
反倒是马应龙迟迟无法下决心,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喃喃道:“燕京城山高路远,你们去了那边不比银州,哎!”
马河嘿嘿一笑,说道:“叔父您不是和张如山张相素有往来么?张相权倾朝野,你私下给张相多多送些银州的‘特产’,有张相护着,我与兄长绝不会有事的。”
事已至此,马应龙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
他长叹一声下了决断,道:“你速速离开黑山堡去见你父亲,就说我同意他信中所说,还有,准备好五千两黄金,速速送往燕京城张相府上,不要露出半点马脚,事关我马家的未来务必小心!”
马河匆匆离开黑山堡,也将马应龙的话带了回去。
翌日,马家军马应天正式同意了茅襄的条件,将擒获的万里、唐英、王继光三将送还官军。
官军将马应龙送还马家军,同时,黑山堡将由刘承通、郭光率领的官军接防驻守。
马家军将“蛊惑”马应龙、马应天的“罪人”送到军营之中,押解到京城供朝廷处置。
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了燕京,只待姬寒的圣旨颁布天下,银州之乱就会终结。
姬寒的回复也很快,也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递到了银州。
圣旨中同意了茅襄与马应天的约定,命马晓川、马河入京城,长住京城。
同时,将蛊惑马家兄弟的罪人一并押解入京。
持续了半年之久的银州之乱,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