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秋意渐浓。
琅琊王归来的消息,没有在燕京城掀起多大的波澜,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的。
无论是君王姬寒,还是一直支持姬政的勋贵集团,都表现出了克制。
似乎双方都在按兵不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打破彼此微妙平衡的机会。
大夏与北魏的议和生效,双方的边贸重开,源源不断的物资在双方流通。
最开心的当属能参与到其中的商贾,商贾们赚的盆满锅满,来往不绝。
东南沿海整治倭寇的行动有了不小的进展,两次重创倭寇,打得倭寇损失惨重。
就连建州三卫都出奇地消停下来,金国遗民偃旗息鼓,不与官军主动发生冲突。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不过最近姬玲珑却遇见了一桩麻烦事。
姬寒忙于政务,所以照料姬政的事情就落在了赵范与姬玲珑的身上。
赵范有官职在身,每天的公务都忙不完,哪有时间去照顾一个孩子?
姬玲珑几乎每天都会去琅琊王府,给姬政送去一些时下流行的美食与小玩意儿。
姬政初时很挺快,活泼开朗爱玩,爱玩是孩子的天性,可渐渐的姬玲珑发现,姬政玩得过火了。
“过火了?”
周扬坐在马车里,不时朝车外望去,说道。
“小王爷不过才八岁,能有什么过火的?”
一大清早,姬玲珑就拉上周扬赶往琅琊王府,在马车上对周扬大吐苦水。
姬玲珑叹了一口气,说道。
“姬政让仆从跪在地上,扮成马儿,他骑在仆从的身上拿着刀兵与其他人打闹,最初还是用的木质刀具,这两天越来越过分,已经有三名仆从被他砍伤了。”
姬政是皇族的小王爷,一举一动关乎皇族脸面,这事儿就被姬玲珑给压下来。
但压下来无法长久,万一将来姬政闹得越来越大,闹出人命来,她还怎么遮掩?
百姓会说,皇族仗势欺人草菅人命,这笔账还得算到皇帝姬寒管教不力上来。
“你的鬼点子最多了,一会儿到了王府见到政儿,你来想个法子治一治他。”
周扬不禁笑了,说道。
“长公主殿下真是好事从来不找我,一有棘手的事情保准儿忘不掉我周扬啊。”
玩笑归玩笑,周扬还真没有想到,乖巧可爱的姬政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不过孩子终归是孩子,爱胡闹,加上姬政身份尊贵周遭没人去管教他,想必问题不大。
到了琅琊王府后,仆从领着周扬与姬玲珑到了花园外,就听见里面吵闹成一片。
“杀!杀!杀!”
周扬听着姬政稚嫩的喊杀声,眉毛一挑看了眼仆从。
那仆从听到里面的声音后,有些畏惧地解释道:“这两天小王爷都是这样玩闹的,长公主与周大人进花园一看就知道了。”
三人走进花园,从花簇的缝隙间一看,就见姬政骑在一个汗流浃背的强壮仆从背上,手中正拿着一短刀劈砍。
其他的仆从也像是狗一样趴在地上陪他玩,不过他们都拿着木质的刀具防守。
七八个人陪着姬政玩闹,姬政玩的是开心了,可他们一个不小心,就得被短刀伤到。
“杀!杀!”
姬政玩得兴起拼命劈砍,一个仆从抵挡的力量稍大了些,惹得姬政不快。
“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本王无礼!本王杀了你!”
姬政一改在皇宫中的乖巧模样,好像成了混世魔王,跳下仆从的后背,提刀就捅过去。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的一时失手!王爷饶命啊!”
仆从连连求饶,可姬政哪里能放过他?短刀恶狠狠地捅向仆从的大腿根。
这一刀终究没落下去,有人抓住了姬政的手腕。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拦本王!”
姬政破口大骂,嚣张的态度与犀利的语气,完全不像是一个才八岁的孩子。
他转头一看,周扬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说道。
“小王爷,刀剑无眼可伤人性命,您是万金之躯不宜擅动刀兵,请将短刀交给下官吧。”
见姬政小脸一寒,一副要骂人的样子,周扬又道。
“陛下派下官来看看小王爷在京城中生活得如何,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有没有人对小王爷不敬,回去一一禀报陛下。”
一提起姬寒,姬政身上的傲气瞬间不见,他撇了撇嘴将刀交给了周扬。
然后姬政跑到姬玲珑的身边,拉着姬玲珑的手有些委屈地诉苦了起来。
“玲珑皇姐,我一个人在京城连熟悉的人都没有,除了姐姐每日来看我,我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想回琅琊去了。”
姬玲珑摸摸姬政的脑袋,轻声道:“政儿已经八岁了,要在京城生活一段时间才行,待你长大了便返回琅琊……”
姬玲珑朝周扬眨眨眼,让他想想办法,至少别让姬政继续胡闹下去,闹出人命来。
周扬点头会意,笑道:“小王爷在京城中没有朋友,缺少人陪你一起玩耍,这有何难?”
他一挥袍袖,说道:“来人,取笔墨纸砚来!再去宫中寻十一个与殿下年岁相仿的小太监来。”
不多时笔墨纸砚来了,周扬开始在宣纸上书写起来,一边书写一边解释。
“小王爷请看,臣设计的这种运动,名为足球,哦,也叫蹴鞠!小王爷您年岁尚小,就与十一个小太监分成两队,彼此对抗,将球踢进球门者,胜!”
姬政听得津津有味,问道:“本王在玩蹴鞠的时候,还能继续使用刀剑么?”
周扬尴尬地咳嗽一声,继续在纸上书写,说道:“蹴鞠要有蹴鞠的规矩,不能用手只能用脚,当然也不可能使用刀兵。”
他微微一笑,问姬政:“我听说小王爷能文能武,就算不用刀兵,难道还踢不过那群小太监么?”
姬政扬起了头,小大人一般道:“本王会踢不过他们?笑话!不用刀兵就不用,本王不用手只用脚!不过,这些东西你会做嘛?要多久呀?”
周扬拍着胸脯保证道:“今晚日落之前,长公主殿下的安定坊,一定将蹴鞠所需的所有东西准备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