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龙入梦,传授周扬诸多不可思议的奇技盈巧。
往小了说,周扬生而不凡似乎能与上天有天人感应,往大了说,周扬这是受命于天呀!
大夏太|祖皇帝号称“赤龙之子”,如今周扬亲历赤龙入梦,要如何解释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若姬寒不喜欢周扬,视他为威胁,肯定会找个由头将他除掉,以绝后患。
关键是陆中看得清清楚楚,姬寒对周扬越来越看重、倚重。
甚至自家的侄儿陆子瑜调往通政司,都是周扬前往陆府颁布的圣旨。
陆中思索了一会儿,就想出一个绝妙的说法来“太|祖皇帝显灵,命周扬匡扶陛下与江山社稷”!
三两句话既抬高了太|祖皇帝,又打消了周扬与姬寒对立的隐患,让周扬成了货真价实的“天选忠臣”。
礼部侍郎乔玄眉毛一挑,阴阳怪气地说道:“陆大人,赤龙入梦非同小可,您就那么确定梦的含义?”
放在平时陆中可能就装老好人和稀泥,但事关皇帝陛下眼中的红人,陆中岂能退缩?
他面色一正,说道:“乔大人,下官在钦天监数十年,掌观天象、推算节气从未出过差错,关于周大人的梦境我岂敢信口雌黄?下官所说的句句属实,若谁有疑虑,可以与老夫论一论!”
陆中是钦天监监正,真讨论起来谁说得过他?
乔玄顿时哑口无言,见状张如山正欲对周扬发难,姬寒恰到好处地将此事盖棺定论。
“诚如陆大人所言,赤龙入梦是吉兆,是太|祖皇帝显灵命周扬来辅佐朕,周大人,你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周扬微微一笑,说道。
“陛下,您给臣的赏赐已经足够多了,臣想要替一千亲军都尉府的将士要赏赐,请您将地保奴殿下输给我大夏的二十万两银子,赏赐给这些出生入死将士们!”
说着周扬看向地保奴。
“二殿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请您快些通知北魏,将那二十万两银子送来燕京才好。”
周扬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巴掌,狠狠抽|打在地保奴的脸上。
地保奴的脸颊肌肉微微抽|动了两下,冷冷道:“你放心,本王说过的话一定办到!”
最重要的演武尘埃落定,之后是盛大的演武场宴席,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姬寒的笑容就没有停过,周扬、花云、杨玉虎,更是成了全场的焦点。
人们都明白,从此战之后,三人一定会得到姬寒的重用,而就在不久的将来,一场巨大的考验,也会落在他们的肩头。
宴席间的北魏皇族使团很安静,地保奴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沐浴之后,脸色方正常了一些。
他喃喃道:“祝大人,你觉得周扬所说的‘赤龙入梦’有几分真,几分假?”
祝颂歌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无论周扬说的是真假,那马鞍、双蹬,对于我大魏来说,皆是极为凶险之物,殿下,我大魏需早做准备啊!”
马鞍与双蹬的革新,能让不善骑射的大夏将士,在极短的时间内熟悉马战。
这玩意儿对于本就熟悉弓马的北魏兵卒来说是锦上添花,对于大夏兵卒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以大夏北境重镇镇北城为例子,迄今为止城中的骑兵数量,不过两千。
可就是两千骑兵,放眼大夏各卫所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精锐了。
这一切都将在周扬的马鞍与双蹬问世后出现了变化,若是任由大夏发展下去。
不出十年时间,大夏就能建立起一支足以威胁北魏本土的骑兵兵团!
祝颂歌与地保奴都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心事重重。
地保奴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道:“周扬,周扬!此人日后一定是我大魏的心腹之患!”
祝颂歌四周望了一圈,忽然笑道。
“殿下,周扬固然厉害但想要他死的人可不止我们,想必张相与魏公他们,会先一步动手的,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姬寒手中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颗棋子,肯定会予以重用,但张如山他们能答应么?
宴席间觥筹交错,张如山面含笑意,与魏国公赵武碰杯之时说道。
“魏公,您现在还觉得,周扬是个跳梁小丑,上不得大雅之堂不会对你我有威胁么?陆中那老狐狸见风使舵,都快将周扬吹到天上去了。”
魏国公饮下一杯酒,一成不变的神情里终于多了一抹凝重。
“赤龙入梦之说纯属无稽之谈,但天下相信的人一定不少,渐渐的周扬之名就会为天下人所知,长此以往绝不是好事,周扬,断不能留!”
魏国公余光扫了眼正胡吃海塞的周扬,稍一思索有了计较。
“沿海倭寇猖獗,西南穷山恶水,西北的土司也不安生,一旦这些地方生变,你我便联手将周扬送到那边去,山高皇帝远没有了陛下庇护,行事便方便得多,我们再暗中派人……”
魏国公轻轻做了“切”的手势,要在燕京城之外铲除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张如山面露喜色,奉承道。
“魏公高见,之前老夫还担心魏公心慈手软,要放任这个祸害继续成长下去呢,有魏公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魏国公抚须而笑,说道。
“再有半个月,老夫的外孙就要从琅琊返回京城,任何挡住他路的人,都不能活着!”
外孙?张如山微微一怔,猛然想起来:“对了,琅琊王马上就要八岁,该返回京城了,老夫真是糊涂了将此事都忘了。”
琅琊王,即姬寒的弟弟,也是先帝仁宗膝下唯一的男丁,生母便是魏国公的女儿。
可惜先帝仁宗故去后,魏国公赵武的女儿,也就是贵妃赵婷忧伤不已,一个月后就随着先帝故去。
留下当时四岁的稚子姬政,姬寒继位之后将姬政送去了琅琊。
琅琊正是姬寒赏赐给姬政的封地,让他安安生生的一辈子当一个富贵王爷。
奈何小琅琊王身上有天家血脉,幼小的他如何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只能成为魏国公等人手中的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