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妈妈有些犹豫：“这……这合适吗？”
苏南眉头微挑：“他们借着我勇武公的名头四处赖账，还不准我带他们的家人来填账来了？”
老妈妈看了一旁的苏乐山和苏健一眼。
那两人屁话都不敢说一句，只低着头默不作声。
“那好吧，稍等。”
老妈妈回了花楼，很快就拿出一个账本来。
“单是这个月，就已经来了五回，足赖了一千三百二十两银子的账。”
苏南补充道：“不止这个月的，今年的，乃至于去年的，都拿出来算！”
听得这话，老妈妈将账本翻到了最前面。
“去年十月起，这两人就先后在我这儿赖了两万三千一百二十两银。”
“什么？！”
“哪有这么多！你这个老太婆，别在这儿瞎说！”
苏乐山和苏健两人立马跳了起来。
这可是两万多两银子！
摊下来一家要给一万一千多！
足十七个月的分润！
这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老妈妈满脸无辜：“这……一笔笔可都有记录那，还有许多客人可以给我作证。”
苏南接过那账本翻了几下，确认数目无疑。
“给钱吧，愣着做什么？”
苏南催促了一句。
苏健红着脸：“这、我没那么多钱。”
他就苏唐这么一个独子，算上他自己的媳妇，也就才三口人。
苏唐自己的钱又是自己拿去花了的。
苏健和他媳妇这一年攒下来，也不过才存了九千两银子罢了！
苏南看了一眼苏乐山：“那你呢？”
“我、我也没有啊！”
苏乐山本是有两个儿子可以领分红的。
偏偏那苏光惹了苏南，早被发配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更是没有分红的资格！
剩下这个苏晨也不省心，居然敢在外面赊这么多钱的账！
这叫他如何还得起？
苏南顿时了然，他转头看向那老妈妈。
“不知这两人可还在其他花楼有欠款？一并叫来吧！”
“欸！好嘞！”
老妈妈慌忙派人去叫其他花楼的老妈妈来了。
一时间整条街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儿。
“这位是勇武公大人，是来帮我们清账的。”
那几个老妈妈同时福了一礼。
苏南微微颔首：“不必多礼，你们将苏家村所有人在这儿欠的账都列出来，我一一回去收来给你们。”
“往后凡是苏家村的人来赖账，一律不许，若有敢犯者，扭送衙门！”
几个老妈妈面上难掩惊讶。
“这能行么？”
苏南点了点头：“我已经跟知县知会过了，不会有偏颇！放心。”
“这……好吧。”
不多时，几家的账本都到了苏南手上。
他翻了几下，一旁有人算出了总额来。
“光是苏晨和苏唐赖的帐，就足有三万七千多两银！”
苏南看了一眼那鹌鹑一样的两人。
“这个钱，你们是给，还是不给？”
苏健颤声道：“给、怎么给？你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苏南眼睛微眯：“你们两家均下来，一家需得给一万八千七百两银，你把尾数给了，剩下的从分红上扣。”
从分红上扣？
苏健和苏乐山同时愣了一下。
这样算下来，他们日子过得紧巴一些，半年多也能抵扣完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苏南已经决定要削减他们的分红了。
两人犹豫了一下，很快就做了决定。
“那、我们同意。”
“好！”
苏南着人要了文房，将条件都写在了契书上。
“签吧。”
苏健看了一眼：“我、我不识字。”
苏南眉头微皱，随手拽了个人来念这契书。
“胜明三年九月二十七，由勇武公苏南作证，苏家村苏乐山、苏健，当偿清清水县所有花楼欠款，共计三万七千四百两银。”
“其中一万七千四百两现场偿清，剩余两万两由苏家村分红出账，抵扣完为止！”
两人听着条款没问题，这才在下面按了手印，又满脸肉痛地交了银票出来。
苏南直接将银票和契书都塞给了老妈妈们。
“剩下的账，晚些时候就会有人送钱上来，若还有问题，这几天我还在苏家村，随时可以来找我。”
苏家村可不止苏唐和苏晨两个显眼包。
其他人或多或少，竟也在县里的花楼赖了账。
几人受宠若惊：“是，多谢勇武公为我们声讨正义。”
苏南摆了摆手，带着自己的人直接走了。
“哇，这勇武公跟我想的不一样诶！”
“哪里不一样？早前他救济灾民，强压粮价，叫我们都吃上便宜粮的时候，你不在清水县不成？”
“在啊，当时我只觉得他手段了得，没想到竟也这般讲理，半点不护短。”
“这倒也是，难怪人家能成为圣上眼里的红人呢！”
……
苏乐山和苏健才到村里，就被苏南扔下了马车。
两人看着远去的马车，不由得骂出了声。
“他娘的苏南，去了京城做了大官，就不把我们这些族伯放在眼里了！”
“谁说不是！我看他是一点孝道都不懂！真不知做这么大的官有什么用！”
“这点小钱也要叫我们给，他有那么多钱，何不帮我们垫上？真抠门！”
就在他们骂骂咧咧之时，有人在远处唤他们。
“乐山伯！健伯！族长叫开会了！”
这两人这才没有继续骂下去。
祖屋之中，早已坐满了人。
苏兴清点着人数，直到确认所有人全数到齐，这才宣布开始。
“咳，今日叫大家来，是有一件事要通知大家。”
苏兴面上有些为难，毕竟一个月要减少八成八的收入，谁能接受的了？
没等他继续说，苏南就出现在了门外。
“小南？你怎么来了？”
苏南拿着账本进了门。
“我来，是替县里的人收债来了。”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收什么账？我可没在县里欠账！”
苏南也不理会，直接翻开账本就开始念名。
每个被点到名的村民都是面色一变，却不敢打断苏南。
直到苏南念完最后一个名字，这才合上了账本。
“以上所有人，现在要么交钱，要么签契书，直接划扣分红。”
众人骚动了一阵。
苏兴小声道：“小南，这未免太过激了。”
苏南摇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要是不愿意还的说一声，我直接送他去县衙找曾县令理论去！”
这话一出，谁还敢多嘴？
有人磨蹭着站起身，上来交了银钱。
有人纠结半晌，最后签了划扣分红的契书。
苏南检查过后，转头看向苏兴。
“族里基金还有多少余钱？”
苏兴面色微僵：“不、不多，绝不够还这些钱的。”
苏南了然：“那就每月扣款，你着人负责送到县里去，若有差池，别怪我不留情面！”
“是。”
苏兴被当众训了，却也不敢多嘴半句。
谁叫他们借的都是苏南的名头呢？
“好了，你继续说你刚才的事。”
苏南退后了半步。
苏兴轻咳一声站了出来。
“很遗憾通知大家伙，从下个月开始，上水府的分红，就不发到我们村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