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专家称,明日凌晨三点,我市上空将有一颗彗星闯入公众的视野,亮度仅次于十九年前的……”
出租车堵在路上,天气闷热,司机开窗探头去看前面的车,一边不耐烦地按喇叭,一边把新闻的声音调大。
“昨日凌晨,两名小偷在石大福金店盗窃价值四百万元、共十五公斤的黄金。目前,警方正在全力调查。据悉,两名犯罪嫌疑人刘某兄弟,是……”
一直沉默的后座乘客忽然说话了:“师傅,麻烦你关掉收音机,我们想安静一会儿。”
司机疑惑地看了看后视镜,关掉广播。他突然有点儿惊恐地说:“同志,我想起来今天还有别的事,不能拉了。反正这会儿也堵得动不了,我不收钱,你下车吧。”
所幸离茱萸山已经不远了。
刘波到达茱萸山时已近傍晚,落日余晖洒在整座山上,他背着个小学生书包,显得十分滑稽。
忽然,后面有人叫他:“哥哥,你慢点儿,我跟不上了。”
刘波只好停下来等他,同时回头道:“说不让你来,你非要来,关键时刻掉链子。”他一边嫌弃,一边四下张望,好在附近确实没什么人。
“我这不是跑得太急,脚崴了嘛。再说了,你把所有东西都放我身上了,我肯定慢啊。”
“瞎扯,你多少斤?”
“啊?一百三啊。”
“我一百六。这书包撑死了三十斤,咱俩负重其实是一样的。”
刘波继续走。
他弟弟愣住,掰着指头算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才知道被耍了,于是大喊道:“哎,哪有这么算的,欺负我只上过小学啊。”说着,他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
两人终于上到了山顶。那里有一座凉亭,不远处就是万丈悬崖。刘波先到,已经坐在凉亭里休息。弟弟很吃力地走进凉亭,卸下沉重的小学生书包,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喘粗气,一边揉着肩膀。
“哎哟,我的天,沉死了。你咋不拿个大点儿的包呢?”弟弟喘着气说道。
“真是个小学生,一点儿逻辑没有,大点儿的包你背着不更沉了吗?”
这时,刘波的手机铃声响了。刘波拿出来,来电显示写着“妈妈”,他直接给挂断了。
弟弟却笑嘻嘻地凑上来,说:“咋不接啊?”
刘波瞪了他一眼,说:“你说呢?接了还走得了吗?”
被撅了这一下,弟弟有点儿沮丧,又坐回地上,扒开袜子。原来,他崴了脚,脚踝已经肿起来了。他边揉边说:“我本来也不想走了。哥,要不咱回去吧?”
“都走到这一步了,还回得去吗?”
“回得去啊,原路返回不就回去了吗?”
“我是这意思吗?”
“那你啥意思啊?”
刘波无奈地摇了摇头:“华子,我有时候真羡慕你,心智永远停留在孩子的水平,什么苦恼也没有。”
“怎么没有?”
华子毫无征兆地抽出一根“棍子”,说:“你看这根棍子,本来多直,结果这儿岔出一节来,哎哟,苦恼。”
“我说的也不是这种苦恼啊。”
华子嘿嘿傻笑,拿着那根树枝开始挥舞。刘波扭头看着华子,感到一阵头痛,用力按住了太阳穴。
“哥,你咋了?”
“没事儿,你把那棍子放下。”
“啊?这棍子这么直,你不心动?”
“我心寒,你能不能有个大人样?”
“怎么才算大人样啊,也没人教我啊……”
刘波烦躁地站起身,出了亭子往外走。
华子赶紧问:“哎,你去哪儿啊?”
“撒尿。别跟着啊。”
华子噘了噘嘴。不过他只不开心了一秒,又继续玩起了树枝。他玩儿了半天,觉得无趣了,心想,哥哥撒个尿怎么去了那么久?他站起来,又四下张望了一遍,没看到哥哥,又嘿嘿地笑了,蹲了下去。书包鼓鼓囊囊的,像要撑爆了一样,他手伸向书包拉链,打算打开书包。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华子吓了一大跳,蹦了起来。
“哥!你还好吗?哥!”
声音是从悬崖那边传来的。
天越来越黑,华子很害怕,循着声音找去,但是那里空无一人。借着天黑前最后一点儿光,华子一点儿一点儿地挪向悬崖边。
“哥,你别吓我啊,我怕高。”
华子强忍着害怕探头往下看,突然从旁边蹿出一个人,往他的后背上一推,把华子推下了悬崖。
“啊——”山谷里回荡着华子的惨叫声。
推华子的人正是刘波。
刘波满头大汗,腿一软,瘫坐在悬崖边,不停地大喘气。他休息了一会儿,深呼吸了几口气,擦擦额角的汗,开始处理现场。他一边清除脚印一边回到凉亭,然后提起地上的书包,抱在怀里,自语道:“对不起,华子,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为什么说对不起啊?”
刘波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华子正站在那里。虽然天已经黑下来,但远处城市的灯光把夜空照亮了,只见华子浑身被剐得破破烂烂,还挂着零星的细枝、树叶和苍耳子。
刘波“啊”的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华子向他走来,他不断后退。
华子奇怪地问:“哥,你怎么了?”
“我……你……你不是……怎么……没……事儿吧?”
“哦,没啥事儿啊,就是衣服都被树枝剐破了,你看。”
华子转身给他看后背,衣服被扯出了一个大口子。华子转回身来,看刘波抱着书包,就问:“哎,你抱着包干吗?”
刘波这才意识到自己抱着书包呢。
“你不会是想吃独食吧?”
刘波吓结巴了:“没……没有。”
华子突然傻笑,从兜里掏出一块旺旺雪饼,递上前去,笑嘻嘻地说:“嘿嘿嘿,我逗你呢,我提前藏了一块雪饼。”
他竟撕开包装,没事人似的吃了起来。
刘波松了口气,把书包放回地上。他回到悬崖边,再次朝下看了看,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怎么还能活呢?
“怎么会……”他正自言自语,华子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看啥呢?”华子靠过来。
刘波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一步,摇头道:“没什么。”
“这黑咕隆咚的,老高了,小心点儿,别掉下去。”
“啊?嗯……”
“下面石头可多了,摔上去那叫一个疼啊……”
话还没说完,刘波一瞪眼,猛地跨前一步,从正面将华子推了下去。
“啊……”山谷中再次响起惨叫声。这次刘波没有躲,直直地看着下面,确定华子掉到了崖底才缩回脑袋。他喘着粗气,两 只手都在抖,赶忙双手互握,这才勉强镇定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自语道:“这下应该可以了。”
“什么可以了?”华子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刘波回头,就见一只血手从悬崖下伸上来,华子居然爬了上来。刘波嘴里咯咯作响,他几乎吓成了木头。
华子身上全是血痕,伤势比上次更重了。他爬上来后拍拍手上的土,盯着地上的什么东西,突然说:“妈妈说过,一点儿都不可以。”他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捡起刚才被推下去时掉落在地上的雪饼,举在手里,对刘波说,“浪费可耻!”
只见他吹吹上面的灰尘,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刘波半天才能动弹,他尝试着迈动僵硬的腿,大着胆子走近了两步,伸手碰了碰华子的身体。
“你……是人是……”
华子抬头看着他,雪饼在他嘴里咬得咯吱咯吱响,身上的热汗气直扑面门。刘波换了个问法:“你……你怎么上来的?”
“爬上来的啊,我又不会飞。”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爬的时候一抬头,你猜我看见啥了?”
“啥?”
“彗星。”
“彗星?”
“对,就是那个拖个蓝色的大尾巴的,老好看了。”刘波抬头看看,只见天空黑沉沉的,一颗星星也没有。
“哎,哥,你说它为啥是蓝色的呢?”
“可能……是因为一氧化碳燃烧吧。”
“哦, 一氧化碳是啥?小学没有学过呢。”
“就是……你知道你刚才咋掉下去的吗?”
“知道啊,你推的,不是吗?”
“啊?你知道?”
“对啊,那么大一个佛山无影掌,不是你是谁?”
“那你不打算报复我吗?”刘波大喊。
“哎呀,没事儿!咱俩从小到大矛盾还少吗?都正常,都能解决。”华子把雪饼吃完了,舔了舔手指头。
“这还正常呢?”
“你永远都是我哥,我怎么会怪你呢? ”华子说着,从兜里掏出两瓶 AD 钙奶,递给刘波一瓶,瓶底在滴滴答答地漏奶。
“你喝不?呀,刚才摔下去的时候压漏了。”
华子凑上去,伸出舌头舔瓶底。
刘波缓缓后退,手在身后摸索,摸到了一块铅球大的石头。就在华子把奶吸出声的时候,刘波大喝一声,挥动石头,正中华子的太阳穴。华子倒在地上,鲜血混着AD钙奶,汩汩流了一地。刘波脸上也溅上了鲜血。他面目狰狞,将已经一动不动的华子拖到悬崖边。
此时,远处已经亮起万家灯火。
“华子, 谢谢你原谅我,但我要的并不是这个,对不起了。”
刘波将华子的身体推了下去。等了许久,他对山崖下大喊:“这次别上来了!了……了……”
这个“了”字回应了好久才消失。刘波瘫坐在地上,他突然一转头,发现一个背着包的男生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刘波说:“哦,那个……你听我解释,我……他……”
背包客赶紧摆手:“没事儿,我什么都没看见,你忙。”
刘波回到凉亭里,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小学生书包,眼神空洞,不悲不喜。过了一会儿,头上流着血的华子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坐到他身边。刘波苦笑,一动不动。
“我就知道你还得来,从小到大,你从来就没有听过我的。”
“可是,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啊。再说,你不都说了会一直陪我玩儿吗?”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现在我都快三十了,你能不能消失啊?!”刘波的眼泪流了出来。
而华子似乎不为所动,还是说他自己的。
“我消失,去哪儿啊?”
“想去哪儿去哪儿。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出现在我脑子里对我都是一种折磨?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好吗?”
“我也在你的生活里啊。”
“你不在了,早就不在了。我今天来就是要做一个了断。”刘波吼着,一把拉开书包的拉链,抓着包底,口朝下,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全是各种各样的零食,很多都印着只有小学生才会讨论的动画形象。
华子被吓到了,蹲下来摸着满地的零食,抬起头看着刘波:“哥……对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华子站起来挠了挠脑袋,想了半天,最后说:“哥,别说了。我就一个要求,如果我走了,你就回家,行吗?”
华子看着刘波。刘波不知道说什么。华子抹了一把脸,向悬崖走去。
刘波跟着来到悬崖边。
这时,电话响了。刘波看了一眼,挂断。
“不接吗?”华子面向深黑的悬崖做了个扩胸动作。
“没事儿。”刘波收起了手机。
“别让妈担心,你赶紧回去吧。”华子说着张开了双臂。
“等一下!”刘波喊道。
“干吗?”
“聊……聊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华子先开了口:“咱们得有二十多年没来这儿吧?”
“十九年。”
“记得这么清楚?”
“嗯。”刘波肯定地说,“十九年十一个月零七天。”
刘波说出这个时间,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十九年前。
那时的他只有八岁。茱萸山下,他一边抹眼泪,一边气呼呼地往山上走。后面传来“哥哥”“哥哥”的呼唤。他脚步不停, 反而加快了步伐。等到终于走累了,他才在一块大石头上停下来。过了半天,小华才一瘸一拐地追上来,气喘吁吁。
“哥,你慢点儿,我跟不上了。”小华委屈地说。
“跟不上就别跟,我又没让你来,回家去。”
“我这不是跑得太急,脚崴了嘛。”
“那你还不赶紧回家?”
“我不,要回咱一起回。”
小波不理他,转身继续走。
“哎呀,哥,你等等我。 ”
小波一口气上到了山顶。他还是担心弟弟,并没完全把他落下,中途时常停一停,看他没事儿才继续往上走。
他一口气跑进了凉亭,山顶的风很凉快,他每次委屈的时候都会爬到这里来,似乎山风能吹走他幼小心灵的苦闷。
过了好半天,小华才爬上来。他看到哥哥坐在亭子里,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开心地喊道:“嘿嘿,抓住你了!”
小波白了他一眼:“幼稚。”
小华摇着小波的胳膊说:“哥,你别跟妈妈生气了。你看这天都黑了,山上多吓人啊。”
小波的语气里已经平和了:“那你还跟来?”
小华一听这话,摘下了书包,一边打开一边说:“离家出走费体力,我怕你饿着啊。”
他拉开书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你看,AD 钙奶,雪饼,果冻……”
小波看到这些吃的,笑了:“这都是你爱吃的呀。”
“嘿嘿……”小华也笑了,“也有你爱吃的呀。妈说今晚做红烧肉,咱们现在下山,红烧肉肯定还热乎着呢。”
小波不作声,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小华吃了一块雪饼,又把另一块塞在小波手里:“走吧,妈现在肯定担心死了。”
小波推开了那块雪饼,眼泪又流了出来。他用手背一抹眼睛, 扭过头去说:“我才不信呢,她又不喜欢我,她就喜欢你!”
小华小声地说:“妈妈没这么说过。”
“她没说我也看出来了!”小波高声说道,“你学习比我好,长得比我好看,连个儿都比我高,大家都喜欢你!”
“嘿嘿,谢谢。”小华笑了。
“我夸你呢?算了,没人管你!”小波又气鼓鼓的了。
小华用手在哥哥眼前晃晃,小波把头扭到了另一方向。小华想了想,从旁边捡起一根树枝,在哥哥面前舞:“哥,你看这个木棒,好直啊!”
“拿开。”
“这么直,你不心动?这可是我的宝剑,你要是不要,我可就出招了。”他摆了个架势,向小波挥去,“一刀两断,如意神剑!”
树枝一头轻轻地打在小波肩上。
“你敢打我!”小波跳起来,也摆了个架势,喊道:“飞龙摆尾,丐帮神腿!”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闹起来,很快两个人笑成了一团。
十九年前的事如梦似幻,一闪而过,一句“十九年十一个月零七天”,似乎也让华子也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一切。他冷不丁地 捡起之前让他“苦恼”的那根树枝,喊了声:“凤舞九天,羽化成仙!”指向刘波的肩头。
这话似乎动了刘波,他想也没想,两手一挥,应道:“鬼影飘忽,身法如电!”
两个人换着姿势,面对面互相转着圈,变换着“咒语”,过了一会儿笑得前仰后合。
最后,两个人终于累得坐到了地上。
刘波看着阴沉沉的天空,说:“现在想想,真有点儿傻。”
华子摇摇头: “傻吗?我觉得可好玩儿了,感觉自己是个大侠,能飞檐走壁。”
刘波笑不出来,两人都安静下来。
“初中……”华子打破了沉默,“好玩儿吗?”
刘波点点头:“还行。”
“高中呢?”
“一般。”
“大学呢?”
“好玩儿。”
“工作呢?”
刘波苦笑:“生不如死。”
华子笑得像小孩儿:“啧,幸亏我没工作。”
刘波看向华子,认真地说:“你要是工作了,肯定比我干得好。”
华子摇头:“那可不一定。”
刘波又看向天空:“那天掉下去的是我就好了。”
华子也看向天空,忽然说:“哥,今天晚上有彗星,二十年一遇。”
“这大阴天的哪儿来的彗星?”
华子指向天空:“有,不就在那儿嘛,还是蓝色的。”
刘波看向华子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瞎说,哪儿有啊。”
他回头看向华子,却发现华子变成了小华,小华捡起那根树枝跑向悬崖,举起树枝朝着刘波挥了挥:“哥,再见。”
“哎,别乱跑。危险!华子!华子!”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声音。
“你别跑,他妈的,还想吃独食,老子弄死你。”
“本来就该归我!”
一个黑影突然蹿出来,戴着蒙面套,抱着一个书包,眨眼间 就冲到了小华跟前。他喝道:“小崽子,给我闪开! ”用手把小华往边上狠狠一扒拉。
小华一个趔趄,踩在一块松动的石头上,脚下一滑,往山下滑去。
“啊!”小华的惨叫声响彻山谷。他勉强抠住崖壁,但还是在往下滑。
小波大喊着“华子”——此时他也变成了小波——冲过去,
一把拉住马上要坠下去的弟弟,小华被吊在半空中。
“哥……”
“华子,抓紧了,哥拽你上来。”
后面追的人没管俩小孩儿,继续追背包人去了。
小波使出所有的力气,想要往上拽弟弟。但小华比小波壮许多,小波完全拽不动,只能苦苦坚持,甚至小华开始把小波拉得往下坠了。
眼看二人就都要被拽下山崖。小华抬起眼,看着天。
“哥,放手吧。”
小波拼命摇头:“不,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离家出走,你就不会跟来,是我害了你,是我——”
“哥,彗星的尾巴是蓝色的。”
“你说什么?”
“它离我们好近啊。”
“抓紧了……”
小华松开了手,刘波立刻抓不住了,小华的胳膊在他的手中向下滑去。他最后只能紧紧拽住小华的手腕。小华手腕上戴着一圈五彩绳。最后,小华的手从五彩绳圈中滑出,小华就这样掉了下去。
“华子……啊——”
小波的手中只剩下这根五彩绳,上面的小铃铛在风中叮当作响。小波悲痛欲绝,跪在山崖前放声大哭,一遍遍喊着小华的名字。他又变成了刘波。
刘波哭了许久,一个声音轻轻地在他身后说话。原来,刚才路过的人又返了回来。
“嘿,哥们儿,你没事儿吧?”路人说。
刘波擦干眼泪,摇了摇头。
“我刚才就看你不对劲儿,一会儿舞树枝一会儿倒书包一会儿又摆架势的,别做傻事儿啊,人生路长着呢,看开点儿。”
刘波点点头:“我没事儿。这就准备回家了,我弟也让我回家。”
路人松了口气:“那行,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这会儿黑了,我有手电,要不一起呗?”
刘波婉言谢绝:“不用了, 谢谢你啊, 我再看一会儿彗星。”
“啊?彗星?”
“是啊,蓝色的彗星。你看,不就在那儿吗?”刘波说着用手指向天空。
“没有啊。今天天阴,哥们儿,我看你还是有点儿不对劲儿,要不你和我一起下山吧?”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刘波接通了电话:“喂,妈,我没事儿,我在茱萸山呢。嗯,来看看我弟。”
刘波说着抬起头。
此时,乌云居然散开了,一颗明亮的彗星出现在天空中。
刘波点点头,对着电话说道:“好的,妈,我已经答应弟弟了,我……”他摸了摸手腕上的五彩绳,捡起那根树枝,“这就回家。”